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上輩子苦夠了,打死她都不嫁了

第一卷:默認 第270章作畫

  書房。

  蕭淵,“皇子妃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墨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淚如雨下,“回姑爺,也就最近幾日才有發生,有時是忘記近幾日發生的小事,有時是忘記幾年前的,最近奴婢試探着,似乎連小時候的一些事兒,皇子妃也記不全面。”

  “你為何不禀?”蕭淵眸光冷凝。

  “皇子妃不讓奴婢說,說是前些日子太累了,養養就好了,姑爺政務繁忙,不讓拿來您跟前煩擾。”

  蕭淵狠狠閉了閉眼,撕裂般的心疼和自責在胸腔慢慢擴散。

  半晌,他才啞聲吩咐,“你回去吧,把硯台帶上,莫讓她看出端倪,縱使她忘了什麼,也不要在她面前提及,禀報我知曉便可。”

  “是。”墨香含淚退了出去。

  蕭淵筆挺的脊背慢慢彎了下去,他坐在椅子裡,雙手捧住臉,良久都沒有動,有晶瑩的水珠從他指縫中滑出,滴落在地面上。

  *

  沈安安在梧桐苑一待就是一日,不出門也不動,就坐在軟榻上,眺望着窗棂外,看着太陽西移,又緩緩落入地平線。

  墨香擔心極了,可不論怎麼勸,她都不肯出去走走。

  沈安安知曉,她忘了一些事情,就像是一根根絲線從腦海中被抽走,心上空蕩蕩的,不安和惶恐充斥着她。

  她不敢,也不想去見蕭淵,怕将不安,惶恐傳遞給他,怕他看出自己的端倪,影響如今的時局。

  朝堂瞬息萬變,他沒有精力再分給自己,去傷懷了。

  墨香從小就跟着她,自然能懂她一二心思,她小步上前,啞聲道,“皇子妃的畫技乃是老夫人親自傳授,若是無趣,可以作畫打發打發時間。”

  沈安安眸子微亮。

  對啊,作畫可以打發時間,也可以将那些她不願意,擔心害怕忘記永遠保留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她幾乎都待在書案前,宣紙也積攢了厚厚一沓。

  蕭淵忙于政務,晚間才會回來,她就在院中響起腳步聲時匆忙收了畫作,一副若無其事得模樣和蕭淵說笑,好在他政務繁忙,并未察覺什麼。

  這日早上,她看着墨香又一次端來得湯藥,皺了眉,“怎麼又喝藥,不是都喝了好幾日了嗎?”

  蕭淵溫聲哄着她,“大夫說了,要喝夠十服,才能養好身子。”

  “我身子好好的。”她一臉的不情願,偏頭避開那苦的人舌尖發麻的湯藥。

  蕭淵将湯藥從墨香手中接過來,一手攬着她的腰,語氣溫和,“聽話,養好了身子,我們才能要孩子。”

  孩子?沈安安杏眸睜大,不可思議的瞥了眼蕭淵。

  “你,你胡說什麼?”

  “……夫人前些日子答應我,要一個孩子的,夫人不記得了嗎?”他斂住眼中痛色,看似調笑的說。

  她說過嗎?

  又不記得了。

  沈安安垂下眸,怕蕭淵察覺出自己不記得了,忙從他手中接過藥碗,抿着唇一飲而下,“我那隻是說說,偏你當了真。”

  “當真,”蕭淵從身後擁着她,嗓音低啞,“夫人說什麼,為夫都當真。”

  她苦的龇牙咧嘴,也沒功夫回應他的話。

  “夫人日日在屋子裡悶着也沒事幹,不若陪為夫去書案處理公文?”

  沈安安立時拒絕,勉強笑着,“那些公文繞口又乏味,我不想去。”

  “不讓夫人看,你隻要站在我身邊給我研磨就可,我想看着你。”

  沈安安擡眸對上蕭淵柔柔的黑眸,終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書房公文不算多,蕭淵處理公文的時候,沈安安就站在一旁給他研磨,若是有大臣來議政,蕭淵就會搬來了太師椅讓她坐在自己身側旁聽。

  倒是很好的轉移了沈安安的精力,不在日日擔驚受怕于日漸空蕩的心神。

  這一日,政務忙完的時候,時辰還早,蕭淵便執着她的手,在宣紙上作畫。

  沈安安順着他的手勁來,便聽他問道,“夫人以為,為夫的畫技如何?”

  “筆畫清勁,入木三分。”

  “呵呵。”蕭淵突然低低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她不明所以,手腕便被緊緊抓住,他緩聲說道。

  “猶記得去年,夫人還将我的字畫比作一堆破爛,後來長公主府宴會上,夫人和端家三姑娘比試畫作,我便将我的畫當做彩頭,交給了長公主,夫人果然一舉奪魁,得到了被夫人罵作破爛的我的畫作為彩頭,夫人氣的不輕,恨不能化眼神作刀子,捅為夫千百個窟窿。”

  他說完,兩人都齊齊笑了起來。

  沈安安擡眸嗔他,“堂堂皇子,怎如此厚顔無恥。”

  蕭淵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都是我将夫人拐來的經曆,不厚顔夫人不早就和那書生跑了。”

  沈安安筆尖微頓,立時在宣紙上留下一小片墨漬。

  蕭淵面色如常的淡淡笑着,執着她的手沾墨,在那處墨漬周圍勾畫,不一會兒,一顆蒼勁兒筆挺的松樹便躍然紙上,絲毫看不出被墨水染毀的痕迹。

  “也不知夫人那時看中了那死書生哪裡,柔柔弱弱的小白臉,若非為夫手段了得,幾次三番吓唬他,哪能如此順利的抱得美人歸。”

  沈安安勾着唇不語,靜靜聽他埋怨。

  等桌上那副畫結束,她才豁然發現,畫中情景很是熟悉,好像是梧桐苑的窗棂,那顆松樹,也是窗棂外那顆。

  屋中紅綢環繞,紅燭跳躍,她和蕭淵一身大紅喜服并肩而立,天空有煙花炸開。

  這個她記得,是洞房花燭夜,他很是開懷,放了很久的煙火,擁着她在窗棂前觀看。

  “你竟還記得如此清晰。”她感慨的撫摸着畫紙,那時初嫁,同現在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心境卻是天差地别。

  而如今,她最怕的,竟是自己有朝一日,會忘記他。

  “明日我讓慶安拿去将畫裱起來,挂在梧桐苑,好讓夫人日日看着,一刻都莫忘了為夫的好。”

  他從她手中抽走筆,微微彎腰俯身在她耳邊,“前幾日才說了要生孩子呢,時辰不早了,可别耽誤了。”

  沈安安扭頭瞪他,“你日日都挂在嘴上,沒一日忘了的。”

  這件事情,幾乎成為了他們每日休息前的開場白,日日重複,她想忘都忘不了。

  蕭淵低低一笑,攔腰抱起她朝床榻走去,沈安安立即推拒,“别,”

  “嗯?”

  沈安安吞吐了一下,才紅着臉移開視線,“那,那床太硬,硌的我腰疼。”

  蕭淵輕笑,“那咱們回梧桐苑,那張床大,随意施展。”

  沈安安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把頭埋在蕭淵懷裡,任由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抱着穿過連廊回去。

  *

  沈安安不知曉他精力是怎麼做到如此強盛的,日日不歇都沒有萎靡不濟之态,反而愈發…

  “在想什麼?”蕭淵将她從裡面撈出來,摁進懷裡,柔聲詢問。

  沈安安悶着頭,被折騰的不怎麼想說話。

  蕭淵垂眸輕笑,“不是夫人說要孩子的嗎,為夫如此努力矜矜業業,夫人還不高興?”

  沈安安捂住了他的嘴,“你别說話了。”

  誰家要孩子是這麼要的,日日不歇,孩子質量會不會有問題,她腦海中天馬行空想着。

  “安安。”

  “嗯。”

  “過幾日我想去趟香覺寺,你陪我一起好嗎?”

  他話音落下,明顯感覺懷中人身子一僵,連呼吸都輕了幾分,他眸中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心疼,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

  “你知曉,我母妃的牌位一直在香覺寺供養,我多年不曾去過,想去給她上柱香。”

  沈安安緩緩呼出了一口濁氣,點頭答應,“好,那等你不忙的時候,我陪你一起。”

  *

  第三日時,慶安果然那些裝裱好的畫送了來,蕭淵親自選了位置,挂在了站在屋中擡眼就能看見的位置。

  而兩日時間,二人又重新作了一副,如今正在裝裱。

  沈安安翻了翻自己的那厚厚一沓宣紙,眸中流露出柔色,那些卷紙也早就在她日日翻看下卷了邊。

  每次隻要她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隻要翻看那些畫作,空空蕩蕩的心就會被填滿一些。

  她來到書房時,慶安正在禀報什麼,蕭淵瞧見她,冷沉的面上立即有了幾分笑意,揮手讓慶安退了出去。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好事,”蕭淵撫摸着她的發絲,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邊關傳來消息,大哥首戰告捷。”

  沈安安微怔,旋即想起來,大哥去打仗了,她那些畫上有記的。

  “真的?那當真是好事兒,爹娘知曉一定會很高興的。”

  “嗯,你前些日子還擔心有孕的嫂嫂,待會兒可以派人回去告知一聲,好讓她放心。”

  沈安安,“你不說我都給忘了,是要先讓嫂嫂知曉,省了她日夜牽挂,對孩子不好。”

  說完她起身出去吩咐墨香,蕭淵凝視着她的背影,不曾移開半分。

  等她回來,他立即揚起笑容,将人攬進自己懷裡,沈安安覺得,他最近一日比一日黏人。

  “後日李國公府宴會,你可想出去走走。”

  沈安安想去,她在府中待了這些日子,着實乏味,可又擔心遇上曾經熟悉的人,或是蕭淵的政敵,自己記憶混亂,萬一出什麼岔子,給蕭淵添了麻煩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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