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76章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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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府。
陳天這些日子被申允白勒令不許出府,一直在院子中待着,而申允白也日日忙的不見人影,這一日,他不顧阻攔,守在書房門口,才算是見着了外出回府的申允白。
申允白看他一眼,眉眼有些疲憊。
“大哥,我有話同你說。”
申允白看了眼四周下人,吩咐都退下,引着陳天進了書房。
書房門一合上,陳天就迫不及待開口,“那什麼楊雯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為何又成了她的孩子?還是以那種…丢人現眼得方式?”
“這就是你們想出的,要給我一個身份的辦法嗎。”
申允白坐在書案後,手指摁着眉心輕揉,“楊雯的事兒是一個意外,本是想利用她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不曾想她會…”
是她擅自爬上龍床也好,是淑妃以她來固寵也罷,終歸陳天是她兒子就行,卻不曾料到她會有此手段。
“雖和我們起初所想不同,但她礙于家人性命,總是将你的身份公布出去了,你且忍上一段時日,等時機成熟,再洗清污濁就是。”
“家人?”陳天直直盯着申允白,“大哥,你抓了她的家人?”
“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再濫殺無辜的嗎?”
“我沒有殺他們。”申允白頓了頓,又道,“且她的家人,已經被李懷言救走了。”
“呵。”陳天輕笑一聲,說不清是什麼意味,失魂落魄的在申允白對面坐下。
“你們用前淑妃之死設計,威逼她的宮女時,就該想到那宮女的忠心,會不會被她反噬,如今你們目的達成了,可我卻成了那些人鄙薄的笑資,這就是不擇手段要來的身份?”
申允白沒有說話,眉眼陰沉沉的。
他找到楊雯時,她有兒有女,已經有了家室,本以為和淑妃之情早已過去數年,怎會抵家人重要,卻不想…
“她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潑那人一身髒水,隻是想蕭淵念及她忠心,救下自己的夫君兒子而已。”
“天兒,旁人怎麼議論并不重要,你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就可,不需要将那些人言辭放入耳中。”
陳天深深看着申允白,唇緊緊抿着。
“大哥,我不是在意旁人言論,我隻是…無法接受如此卑劣不堪的手段。”
“我們同淑妃并無過節,甚至她于爹娘,是有恩的,你如此做…”
申允白冷冷打斷他的話,“什麼恩?你又怎知爹的死不是她和皇帝一同設計?”
“可她也死了,誰會拿自己生命去設計旁人,況且還丢下幾歲的稚兒。”
“大哥,我們報我們的仇,不要再牽連無辜之人了,好嗎?”
申允白沉默,沒有說話。
想讓百官信服,隻能通過蕭淵的手将人帶到衆人面前,所以楊雯,是最好的選擇。
陳天也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沙啞關心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已經好全了。”申允白垂頭開始處理兵部遞上來的公文。
有小厮輕叩了叩門後,推門走了進來,“大人,宮裡遞來消息,皇上宣您入宮。”
陳天面色微微一變,見申允白起身要出去,立即攔住他,吩咐小厮退了出去。
“大哥,你不能去,他一定是興師問罪的。”
楊雯是大哥找來的,設好的局出了這樣的岔子,皇帝一定會斥他辦事不力,大哥身上的傷剛好,經不起棍棒了。
申允白欣慰的拍了拍陳天的肩膀,“放心,不過是些皮肉之苦,況且,我已有應對之策。”
繞開陳天,他擡步離開。
禦書房。
申允白腳剛邁進去,一個白玉茶盞就飛了出來,狠狠砸在地上,他眸底冷了冷,避開碎瓷片走了進去。
殿中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瑟瑟發着抖。
“皇上。”他跪地行禮,微垂着頭,十分恭敬。
“你辦的好事!”皇帝沉怒,揮手讓太監宮女都退出去。
申允白低垂着頭,“當日抓楊雯家人時臣都已經交代好了說辭,那日回去後臣也反複思忖,想來該是四皇子發覺了不對,策反了楊雯。”
“策反?”皇帝眸子眯起,“可她還是按照交代,給了天兒身份。”
他聲音很低,申允白一顆心直往下沉,“皇上明鑒,臣當真…”
“住口。”皇帝面色發冷,“如今外面都在傳朕的昏庸,說朕薄情寡義,驕奢淫逸,你覺得,朕該信你的話嗎?”
申允白身側的手微微收攏,又慢慢松開,他擡眸,直視着皇帝,“皇上是懷疑臣?”
皇帝冷冷一笑。
申允白是柔兒和那個人的兒子,定然對自己恨之入骨,若說楊雯的說辭是他教的,更合情合理。
比起蕭淵,他當然更懷疑申允白,畢竟損毀自己名聲,對老四沒有任何好處,不像他行事作風。
“皇上,您對天兒百般疼愛,臣縱然心中曾有怨,如今也都消散了,此事您聲名雖受影響,可天兒亦不能幸免,臣又豈會去害天兒,讓他被人議論不齒,立足朝堂被人诟病呢?”
皇帝擰眉。
旁的不說,申允白對陳天的感情做不得假。
至于楊雯,人都已經死了,他就算再惱再恨,也是無法。
“最好如此,莫忘了你是因為誰,才有了今日地位,朕能托起你,也能殺了你。”
申允白拱手,“皇上所言,臣銘記于心。”
“起來吧。”皇帝聲音淡淡。
他心中火氣仍在,隻是這個時候,他不能罰申允白,否則朝堂那些狐狸定會察覺出什麼。
“此事,确實是臣辦事不力。”申允白拂了拂衣袍,緊接着道,“臣已經有了别的對策,讓天兒名正言順的進入朝堂。”
皇帝擰了擰眉,“如今因為楊雯的話,各大臣都對天兒恢複身份一事兒十分抵觸,你能有什麼對策?”
皇帝對申允白,如今保持很深的懷疑。
“皇上,楊雯忠心之人是淑妃娘娘,那自然唯有淑妃娘娘,才能收尾這一切。”
提及淑妃,皇帝眸子動了動,微微垂下頭,“淑妃已死數年,如何收尾。”
“正因如此,且死人的話,才更容易被人相信忌憚。”
皇帝眉頭一皺,審視着申允白,“你想做什麼?”
“朕提醒你,淑妃乃是老四的逆鱗,你敢動手腳,他可是會掀天的。”
申允白扯扯唇角,走上前同皇帝耳語了幾句。
皇帝起先龍目微亮,而後又沉了下去,有些糾結。
“皇上,這是最好的辦法,世人最是敬畏鬼神,事後不僅天兒可以步入朝堂,您身上的污名也可以盡數洗去,一舉兩得。”
皇帝聽着,一時并未開口。
平心而論,他對淑妃是有愧疚的,并不想她死後依舊不得安生。
“她為朕,承受的已經太多了。”
言外之意,便是不贊同。
申允白眸子微沉,隻是垂着頭,誰都瞧不見,“皇上,淑妃過世多年,早已化作一捧黃土,若是皇上實在過意不去,可以追封位份,點長明燈供奉。”
“皇上,不論什麼時候,活着的人,才當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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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府,書房。
在梧桐苑待了幾日,她倒是沒什麼,蕭淵卻有些不高興,非要帶上她一起來書房陪他。
于是他議事兒,她就坐一旁安靜的聽着。
淩辰逸,“宮中遞出來消息,申允白今日被召進宮,在禦書房待了足足半個時辰才離開。”
李懷言,“皇上那麼在意名聲,就沒有罰他辦事不力?”
淩辰逸搖了搖頭,具體都說了什麼,我們的人無法靠近,并不得知。
蕭淵手一直牽着沈安安,平緩開口,“如今他們當務之急,該是如何讓百官認可陳天的身份,步入朝堂參政。”
淩辰逸點頭,“确實如此,如今就端看此局,申允白怎麼解了。”
沈安安微微擡眸,目光落在淩辰逸身上,一直不曾移動。
看的淩辰逸心裡直發毛,“嫂嫂,怎麼了嗎?”
“申允白。”沈安安低聲重複了一句,緩緩搖頭,又重新趴了回去。
淩辰逸和李懷言微微蹙眉,對視一眼,眸中都有擔憂。
如今的沈安安,一眼就能看出來問題,眼中的清澈純粹,就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姑娘。
放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如此溫順,更不會當着他二人的面,如此親近依賴蕭淵。
隻是看着蕭淵柔的滴水的神情,二人縱然心中有疑,卻都不曾敢開口說什麼。
蕭淵要陪沈安安,要處理公務,忙的很,議事結束就趕二人離開。
李懷言懶洋洋起身,“正好,鄭家姑娘約了我今日踏青,時辰不早,我也該去赴約了。”
淩辰逸睨他一眼。
“本是逢場作戲,倒讓你處的和真的一樣。”
“啧,你不懂。”李懷言在他肩膀拍了拍,“那姑娘…有幾分率真性情,确實不錯,可惜了,是鄭家女,。”
“如今時局緊張,陳天上位第一件事兒,肯定就是成親,我不好好發揮,怎麼将人勾引住。”
淩辰逸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揮掉,“我看你,倒是快将假戲作了真。”
李懷言呵呵一笑,意氣風發的走了。
淩辰逸拱手,“那我也回了,嫂嫂,告辭。”
沈安安不說話也不動,就像是并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