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01章宮宴圈套
“因為我更恨她,若非是她,我們一家人一定可以過的很好,是因為她,夫君才慢慢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
”
說完,她沒有任何猶豫的劃破了咽喉,血在半空中挽出了一個弧度,濺了一地。
“夫君~”
她倒在地上,慢慢閉上了眼睛,唇角卻含着笑。
沈安安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也許是殺人太多,早就已經麻木了。
“把陳天帶過來。
”
路上沒有充分的條件,吃住都是将就,陳天先前斷去一指,流了不少血,如今身體瞧着很是虛弱,面色憔悴蒼白。
他被慶豐帶了過去。
“認識她嗎。
”沈安安下巴指了指地上沒有了生氣的婦人。
陳天眸子先是茫然,旋即在瞧見地上婦人時慢慢睜大,“你…你殺了她?
”
“你殺了她!
!
!
”他身子發抖,幾乎是嘶吼,眼中都是戾氣。
“準确一些說,是畏罪不成,殉情而死。
”
“所以,你是認識她的,并且,感情深厚?
”
陳天死死咬着牙,瞪着沈安安。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不是聖人,任何一個對我生命造成威脅的人,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你也不例外。
”
“她隻是一個婦人,如今有能力殺你?
”陳天咬牙切齒。
“所以,她是自殺。
”
“你認識她,所以,應該知曉申允白究竟是什麼人吧?
你們根本不是朋友,而是有某種血緣關系的親人,對嗎?
”
陳天抿着唇,選擇沉默。
“這位婦人,是你的舅母,所以,你自幼是在江南曹府長大的,就算不是,也應該和曹家有過來往,且關系匪淺。
”
“五皇子好好想一想,或許能換你自由身也不一定。
”
陳天轉身就走,“你不用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
慶豐要上前阻攔,沈安安揮手制止了。
陳天脊背似乎彎了不少,一步步朝着馬車走去。
“皇子妃。
”
沈安安,“一個又一個親人的離去,任是哪一個正常人都撐不了多久了,他如今,應就在發瘋崩潰的邊緣。
”
……
京城。
終是到了良嫔所設的賞花宴。
禦花園,宮女太監穿梭,各種各樣的名貴盆栽琳琅滿目,能迷花人的眼。
“今日到場的人不少,凡三品以上及其家眷都在,看來良嫔和皇上是有大招啊。
”
淩辰逸眯着眼說。
蕭淵淡淡掃過,興緻缺缺的收回視線。
“再有兩日,她就該回來了。
”
如今他關心的就隻有這個。
各家權貴這會兒已經開始推杯換盞。
若是良嫔,鐵定不會有這麼大的面子請動這麼多人,所以背後皇上是出力了的。
這會兒各家得些臉面的夫人都帶着自家女兒去了良嫔旁刷個臉熟,圍着良嫔正捧的高興。
坐在良嫔身側的,是兵部侍郎家的李姑娘。
她和那些夫人說着話,抽空還會隐晦的朝蕭淵投去一眼,然後立即含羞帶怯的垂下頭。
淩辰逸挑了挑眉,“看來是沖你後院去的。
”
話音剛落,良嫔的聲音響起,“四皇子。
”
“……”
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良嫔滿臉是笑,後者卻像是聽不見般,連眼神都沒有給一個。
良嫔的笑容慢慢僵硬,變的尴尬。
她又開口喚了一聲,“四皇子,前些日子,我偶然聽說,你在香覺寺供奉了一尊牌位?
可是真的?
”
蕭淵捏着酒盞的手指慢慢發緊,不緊不慢的擡眸看向良嫔。
他不說話,眼神卻是讓良嫔頭皮一麻,一股子寒意直竄頭頂。
但她有皇上撐腰,思及此,良嫔立即又挺直了脊梁。
“前幾日你父皇還說起呢,他忙于朝政,這點子微末小事自然不好讓他費心,後宮中如今又沒有主事的,我便托個大,和四皇子說道說道。
”
放在尋常人家,她也算是庶母了。
“良嫔想說道什麼?
”蕭淵放下茶盞,語調沒有一絲波瀾。
良嫔一笑,“你是皇子,同普通百姓可不一樣,這供奉的也隻能是皇家,你在香覺寺私自設立牌位,于理不合不說,如今你父皇尚龍體康健,對他也不好,你說是不是?
”
皇家子嗣,隻能跪奉皇家,蕭淵該敬的,都在皇家宗祠裡。
其實在場之人誰都能猜到蕭淵供奉的是何人,依理來說,兒子給死去的母親供奉香火是很正常的事,但前提是,不能将那些規矩體統擺在明面上。
就像蕭淵并非中宮皇後所出,理論上而言,他的母後是逝去的原後才對。
可蕭淵,什麼時候是按照邏輯常理循規蹈矩的人。
他眼神一撇,“供奉你了?
用你來多管閑事!
!
”
對死去的人說這話是敬重,對活着的人就是詛咒。
良嫔知曉蕭淵是個硬茬,但當着百官的面如此不留情面,讓她顔面往哪擱。
當即便也沉下了臉,“四皇子,我雖品級不高,但好歹是你父皇的嫔,今日說的也是你父皇的意思。
”
蕭淵不鹹不淡的喝完杯盞中的酒,說,“所以呢?
既然知曉自己品級不高,還出來蹦跶,是仗着父皇的意思,還是狗假龍威?
”
這個詞,倒是新鮮,不少官員垂下頭,肩膀卻是抑制不住的抖動。
良嫔氣的五官都要扭曲,李家姑娘忙拉了拉她的衣袖。
良嫔這才記起這場宴會的正事。
.
趁沈家那妒婦不在,把侄女塞入四皇子府後院,還有替皇上挫挫蕭淵的銳氣。
她冷冷一笑,“四皇子說的對,我确實卑賤,可放眼大梁,在座哪位不是皇上跟前的盡忠的狗。
”
她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卻沒有發現,在座官員慢慢青了的臉色。
“我也知曉四皇子孝順,香覺寺中供奉的應該是淑妃娘娘的牌位,可淑妃娘娘當年的傳言,難不成四皇子忘記了?
”
話音落下,整個禦花園安靜的落針可聞。
官員都屏氣凝神,額頭汗都冒了出來,這可是皇上的逆鱗,這麼多年從沒有敢提及,今日良嫔竟如此大膽,是不要命了不成。
良嫔卻高昂着頭,渾不在意的模樣。
她可是奉了皇上的命,自然沒什麼可怕的,唯有一點,就是蕭淵那仿佛看死人一般的冰冷目光,讓她後背生寒。
“四皇子孝順歸孝順,可你畢竟是皇嗣,一切都當以皇家聲名為先,也是皇上仁慈,否則…就淑妃姐姐生前的名聲,莫說供奉,怕是連牌位都不能有。
”
“可皇上還是念着夫妻一場,還讓淑妃姐姐入了皇陵,四皇子就是念及你父皇的好,也不該讓他…啊——難…做。
”
良嫔的聲音伴随着蕭淵掀翻桌子的聲音被倏然掐住脖子,好半晌才從喉嚨裡慢慢吐出。
“你……這可是皇宮禦花園,我是你父皇的女人,你……你想做什麼?
”
“父皇還曾說過一句話,不知良嫔可記得。
”他聲音不緊不慢,沒有任何起伏,卻讓在座所有人都頭皮發麻。
他轉身從身後維持秩序的侍衛腰間抽出長劍,一步步朝台階走去,“父皇說,所有人膽敢議論淑妃之死,格殺勿論。
”
良嫔蹭的從椅子裡站起來飛快往一旁躲,“我…我是實事求是,況且也…也是你父皇的意思。
”
蕭淵不說話,手中長劍指向良嫔的眉心。
淩辰逸驚的瞪大眼睛。
“該死的良嫔,提什麼不好,偏拿淑妃說事,不知曉淑妃是蕭淵的逆鱗嗎。
”
莫說是殺了她,就方才那些羞辱之言,蕭淵在衆目睽睽之下剁了她都有可能。
可相對的,蕭淵也會面對懲罰。
淩辰逸一個箭步沖了上去,“蕭淵,不可,皇上說不定就是想讓你殺了良嫔,好有理由降罪,你冷靜一些。
”
他整個人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
沈安安,淑妃,是他不顧一切要護着,任何人都不得觸碰的逆鱗!
!
!
“四皇子,我家娘娘說的都是事實。
”一個宮女大聲開口,“如今莫說是宮裡,就是宮外都傳遍了,淑妃娘娘與人通奸,就連…就連你也不是皇上子嗣。
”
宮女的話無異于火上澆油,良嫔大吼一聲,踉跄的往後跑去,“你要殺她,不是我說的,我沒有說你是孽種。
”
宮女哆哆嗦嗦,“是…是四皇子妃說的!
”
她這一吼,讓混亂的場面靜了下來。
“傳言是從江南傳回來的,四皇子妃親自查出來的,您并不是皇上的兒子,而是淑妃和别人通奸的孽種!
!
”
良嫔愣住。
她回頭看向宮女,一臉愕然。
什麼亂七八糟?
她怎麼不知曉,皇上并沒有說過啊,她是從哪裡聽來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低吼那丫鬟。
這個時候還說這些,是想她被蕭淵一劍穿死嗎。
“娘娘,奴婢說的都是事實,四皇子妃已經昭告天下,四皇子并非皇嗣,是皇上仁慈,才一直壓着,就連先前的沈貴妃也是因為知曉了此事,為了皇家顔面自請賜死的。
”
禦花園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淩辰逸擔憂的看向蕭淵。
若說宮女前面的話蕭淵隻是憤怒,而後面的話對蕭淵就是緻命打擊!
他們都知曉沈安安為了什麼嫁給蕭淵,所以沈貴妃是因為知曉此事被滅口,而沈老夫人間接的死亡,也是為了護住所謂的皇家顔面。
他們清楚這一切十有八九都是皇帝的謀劃,可沈安安不知曉,所以為了她敬愛的祖母,就真有可能把如此荒謬的言論傳揚出去。
傷蕭淵一千,損皇上八百。
“該死!
”淩辰逸咬牙,為了徹底拖垮蕭淵,皇上竟是綠帽子都願意給自己戴!
!
!
“蕭淵,冷靜,我們回去再從長計議。
”他攥住蕭淵手腕說道。
二人設想了千百種方式,都不曾想到皇上會做的如此決絕!
!
官員們看蕭淵的眼神慢慢發生了變化。
論資質,論能力,論才華,沒有人能比上四皇子蕭淵,他該是當之無愧的儲君人選。
可皇上卻屢屢打壓,就連對蕭澤那個廢物都要比四皇子好,原來,四皇子蕭淵竟不是皇子!
!
如此一切都說的通了,官員像是突然發掘了什麼天大的秘密,豁然開朗。
蕭淵面色始終都無比平靜,。
唯一的波瀾,就是那宮女說出四皇子妃四個字時。
他不懷疑,為了沈老夫人,她會舍棄他。
心尖的痛無以複加,像是被人硬生生拿刀子割下一角,疼的他身子痙攣。
他清楚這一切都是父皇的陰謀,唯獨她,切切實實的傷了他,比刀捅進身體裡疼痛百倍。
他的好父皇,果真知曉如何對付他!
!
!
!
他眯眼看着那宮女。
良嫔也看着自己的宮女,驚愕的連表情都麻木了。
她為何什麼都不知道?
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
宮女眼神閃爍,不敢看良嫔。
淩辰逸看着幾人的反應,這才回過神來。
良嫔隻是皇上虛晃一招,這個宮女才是皇上此局的關鍵,蕭淵提劍将宮女提前逼了出來,應該是打破了皇上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
如此一來,漏洞百出,破局才有突破口。
思及此,他緩緩放開了蕭淵的手腕。
果然,這人到何時都是心有謀算的,倒是他關心則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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