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183章探監
蕭淵和淩辰逸坐着沒動。
“還别說,良嫔娘娘配合的挺好,若非知曉她不是我們的人,事成之後非得給她記個大功不可。
”
淩辰逸瞟了眼還心有餘悸着的良嫔,似笑非笑的說。
蕭淵眸光注視着手中的酒盞,一直都沒有說話。
蕭澤今夜徹底失勢,意味着他和皇上的博弈也正式開始,原本要去尋她的計劃隻能暫時擱置,也不知她如今情況如何,什麼時候能回來。
“二皇子,”端夢夢推開在她身上作亂的手,喘着粗氣開口,“這可是在宮裡,您當心着些。
”
“你讓人把本皇子勾來,還故作矜持,這又沒别人,裝什麼裝。
”
蕭澤被酒氣吞噬了理智,紅着眼去扯她的腰帶,。
“勾您來?
二皇子在說什麼?
我沒有讓人找你啊。
”
蕭澤動作一頓,從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擡起頭,“不是你派人把我叫來的?
”
端夢夢搖頭,“今日可是宮宴,我就算長了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來啊,難道不是殿下把我叫來的嗎,還有外面那些人…”
“不是本皇子的人!
”
二人面面相觑,冷風從窗棂縫隙中吹進來,端夢夢一個激靈,立即開始系上腰帶。
“不用着急,父皇在大殿不會過來的,況且,父皇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屬意我為儲君。
”
端夢夢系腰帶的手頓住,驚喜的擡眸看着蕭澤,“怎麼說?
皇上下旨了?
”
“那倒沒有,不過也等不了多久了,你應是不知,父皇這次兒回來就是給我撐腰的,如今滿朝文武都知曉父皇屬意我,立儲不過早晚之事。
”
端夢夢驚喜過後疑惑道,“可皇上如今正值壯年,會早早立儲嗎。
”
“不是還有你嗎?
”蕭澤勾住她下巴俯身狠狠的親了下去,“不愧是天命之女,果然能給我帶來好運。
”
二人才在一起沒多久,父皇對他就越發重視起來,“等時機到了,再有你天命之女的身份加持,熬死他還不是輕而易舉。
”
“那我是不是皇後?
”
“那要看你發揮多大的作用,能不能讓本皇子滿意了。
”
“哎呀,太子殿下。
”端夢夢柔柔一聲,把蕭澤心都叫化了,一臉的滿足享受。
蕭澤當即擁住她,好一番蹂躏,端夢夢還保持着幾分理智,“還是算了吧,在這不安全,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
“那便換個地方。
”
蕭澤心火早就勾了起來,拉開門要出去,卻頃刻間僵硬在了那。
黑沉沉的一片把殿門口堵的水洩不通,皇帝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眸子正注視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個死人。
蕭澤三魂都丢了七魄,腿一軟就跪了下來,“父皇,兒臣…兒臣…”
吞吐之際,他身側的太監突然拔出短刀,帶着淩厲呼嘯的風聲狠狠朝着皇帝的腹部刺了過去。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皇帝瞳孔驟縮,連忙側身躲開小太監的攻擊,一次不成,就再沒有了機會,護衛立即沖上前,把小太監制住。
蕭澤一臉懵的看着事态的發展,直到皇帝說出把他打入天牢的命令。
“父皇,那小太監不是兒臣指使的,不是兒臣,兒臣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在害兒臣。
”
皇帝冷着臉看着他被拖走,視線落在了縮在門旁的端夢夢身上。
“皇…皇上。
”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辯白的話卻是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熬死朕當帝後,你們倒是朕的好兒子,好女官。
”
因為端夢夢天命之女的原因,他眼中流露出了濃濃殺意,“将她一并關去天牢。
”
若是不能安分,那天命之女又如何,他乃天子,殺她,誰都攔不住。
人都被帶了下去,皇帝站在殿中,一身明黃色龍袍突然散發出孤寂的森冷,“朕的好兒子,看來是等不及開始動手了。
”
——
這一日,沈安安收到了蕭淵的書信,信上說了京城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蕭澤黨羽已經被盡數除去,再過不久他就可以騰出手來找她,第一頁還算正常,第二頁畫風就漸漸不對了起來。
沈安安面色也逐漸變得古怪。
他信上陰陽怪氣的死商人,是說申允白吧?
慶豐那厮彙報當真是事無巨細。
“姑娘,姑爺都說了什麼?
”
"沒什麼。
"沈安安把信折了起來,唇角不自知的牽起一抹淡笑。
“他說,蕭澤已呈敗勢,過不了多久他就能騰出空來。
”
“奴婢就說姑爺好,時時刻刻都念着姑娘呢,那姑爺可曾說了什麼時候來?
”
“到時再說吧。
”沈安安站起身,把書信收進了箱籠裡,“若是順利,我們應該很快就能抓住顧譚了。
”
“李懷言呢,尋到進官府大牢的機會了嗎?
”
“不知道,”墨香搖了搖頭,"李國公一早就出門了,這會子還沒有回來,不過有慶豐跟着,應該很快有消息的。
"
沈安安對李懷言的能力從不懷疑,他風流歸風流,但在大事上從不含糊。
隻可惜上一世英年早逝,這輩子國公的身份也算是一種補償,解了他對亡母身份的執念。
李懷言回來的時候已經深夜,申允白被抓,申家上下都沒了主心骨,心驚膽戰的,下人都開始懶散,是以幾人說起話來更加的肆無忌憚。
華燈初上,便都聚集在沈安安的院子裡,墨香守在外面不讓任何人靠近。
“怎麼說?
有辦法嗎?
”
李懷言喝了一盞茶才說,“今夜輪班看守府衙大牢的獄卒是個賭鬼,我使了些銀子,可以給我們提供一刻鐘的時間見見申允白。
”
“一刻鐘足夠了。
”沈安安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他這種事都肯做,那可否知曉府衙官員和那夥匪寇的關系?
"
李懷言搖了搖頭,"我問了,他不肯說,恐被他發覺什麼,我也不好再深問。
"
沈安安點點頭,“那就等見到了申允白再說吧。
”
當夜,沈安安和李懷言喬裝打扮之後潛入了大牢。
一踏進去,一股子潮濕黴爛的氣味直沖人鼻腔,陰暗曲折的牢房低矮的很,連沈安安都要彎着腰,可想條件有多麼差勁。
往裡走,還會時不時竄出個速度極快的小黑影,發出吱吱吱的聲音,是老鼠。
沈安安臉色有些發青,勉強鎮定的繼續往前走。
“你怕這個?
”李懷言湊過來問道,"蕭淵知道嗎?
"
若是知道豈不是一個可以拿捏她的把柄。
沈安安剜了他一眼。
女孩子害怕毛茸茸的小東西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就在這了,你們盡快,我拖不了多長時間。
”那獄卒說完就四處瞅幾眼,快速閃身消失了。
牢房黑漆漆的,看不見裡面的情形,隻有難聞的氣味和一個隐約可見的蜷縮身影。
“申家主。
”沈安安淡淡開口,那影子動了動,旋即起身朝他們走來。
“沈姑娘,李兄,”他面色有些狼狽,身上除了挨着地的袍角,其他地方都幹幹淨淨,“你們怎麼來了?
”
“應該說申家主怎麼進去了才是。
”李懷言雙手環胸,“若是我記得不差,申家主家大業大,該同地方官府有幾分交情才是。
”
申允白苦笑了一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些匪寇和地方官員有勾結。
沈安安平靜開口,“申家主有脫身的辦法嗎?
”
“暫時沒有。
”申允白搖了搖頭,“顯而易見,天水城官員早和那些匪寇沆瀣一氣,我們殺了那麼多匪寇,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
我們?
也是,那些匪寇有一部分人死在慶豐手中。
“我身陷囹圄,還指望沈姑娘能出手搭救。
”
“若是不呢?
”李懷言接話,眉梢微微挑起,“你就向官員告狀,把我們也拉下水?
”
申允白笑了笑沒有說話。
“狼心狗肺,你别忘了,我們會和匪寇動手可也是為了救你!
”
“李公子說錯了。
”申允白眸光深幽,“閣下不是為了救我,而是為了剿滅那些匪寇,或是說,你們就是為那些匪寇來的。
”
沈安安眸子刹那間沉了下去,直直的盯着申允白,突然勾唇一笑。
“申家主果然聰慧,但實力與腦子卻又着實匹配不上,不免讓我有些難以信任,你覺得,我是殺了你更快,還是救你更快。
”
申允白沉默了幾息,才緩緩說道,“殺了我對你們沒有半分好處,如今局面于你們倒恰好是個契機,一舉兩得,豈不是更好。
”
李懷言啧了一聲,盯着申允白的目光十分不善,沈安安摁住他,對申允白說。
“那你對天水城的官員知曉多少?
”
申允白想了想,說,“當任縣令姓李,倒是打過幾分交道,是個處事十分圓滑之人,喜歡銀子,以往都是拿銀子買方便。
今次會如此,想來是有人用比銀子更為重要的東西牽制住了他。
”
“你都說了他貪财,那對他而言,比銀子更重要的會是什麼?
”沈安安淡聲說。
申允白道,“他的命,畢竟他貪财如命。
”
“時間到了,我要輪班了,你們該走了,”先前的獄卒出現開始往外趕人。
“在下就有勞二位兄友費心搭救了。
”申允白拱手行了個禮。
沈安安深深凝視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牢房,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申家主,”那獄卒臉上立即挂上笑容,像是一個做了好事等着誇獎的孩子,“小人那有熱酒,可以暖暖身子,您要不要來點?
”
“不必。
”申允白面色冷淡,末了又加了句,“你做的不錯,等一切結束,重重有賞。
”
“哎,好嘞。
”
從牢房出來,就是淩厲的寒風,仿佛能穿過人骨頭縫一般,冷的刮骨。
離開之際,沈安安回頭又凝視了眼牢房,“李懷言,若是我需要一批武功高強的打手,調距離最近的,需要多久?
”
“三日上下吧,百裡之外駐紮的有齊家軍,若是日夜兼程,許三日後能到,怎麼,你需要人手?
”
沈安安點頭,“你今夜就書信過去,讓那些人盡快趕來,越快越好。
”
“好。
”
李懷言擰着眉,又問道,“不過用浴血奮戰過的士兵對付那群匪寇是不是殺雞用牛刀了,若是讓京城知曉,恐會給蕭淵帶來麻煩。
”
“嗯。
”沈安安垂下眼簾,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并沒有多做解釋。
李懷言便也不再問,說起了申允白,“他是如何知曉我們是沖那些匪寇來的,猜的?
”
還是他們表現的太過明顯?
“他是個生意人,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人,對權貴和普通百姓自然也能分辨的出。
”
“隻可惜啊。
”李懷言懶散的靠在車壁上,說,“有錢沒有權,除非拿錢消災,否則想護住錢,很難。
”
申允白就是個例子,有銀子可沒有權,再厲害也得認栽。
“是嗎?
”沈安安眸子微微眯起,也許在旁人那是,但申允白,還真說不定。
馬車行駛在寂靜無聲的街道上,卻突然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着馬車就被攔了下來。
沈安安掀開車簾看去,是一隊官差。
她眉梢輕挑,李懷言道,“倒是稀奇,爺來了那麼多日,還是第一次在晚上瞧見官差巡街。
”
“各位大人是有什麼事兒嗎?
”沈安安率先開口。
“大晚上的,這是幹什麼去?
”其中之人冷喝道。
“出城采買東西,回來的晚了一些。
”沈安安說着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小錠銀子遞給那官差,“夜裡天冷,幾位大哥拿着喝幾杯熱酒,暖暖身子。
”
打算去馬車裡查看的幾人立即頓住了腳步,掂了掂銀子很是滿意。
“咦,從前我怎麼沒見過你?
”一人突然說道。
“你對哪個漂亮姑娘都如此說。
”
“不一樣。
”無視同僚的嬉笑,那人走近了沈安安幾分,“如此絕色的姑娘,以往若是見過,我怎麼可能沒有印象。
”
其餘人也都朝着沈安安看去,眸中浮上了警惕。
“我是前來探親的。
”沈安安輕聲說道,“若非如此,這個節骨眼上誰會有膽子來天水城啊。
”
“說的也是。
”那人擺了擺手,“行了,快走吧,近幾日咱們天水城有大人物要來,沒事别出來瞎逛。
”
“大人物?
”沈安安眼中劃過驚訝,身子微微探出車廂,和那人交談,“這個時候,什麼大人物敢來天水城啊?
”
那人正捏着銀子反複掂量,聞言擡頭朝沈安安看去。
沈安安立即朝李懷言伸手。
“幹什麼?
”
“銀子?
”
“爺出門都是銀票,什麼時候帶過那些碎銀子。
”
“快點,别磨蹭。
”沈安安催促。
李懷言隻能慢吞吞的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錢袋子,裡頭竟然裝着一支精緻的赤金步搖。
“呐,這是爺全身上下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
沈安安接過又遞給了那人,“這是家中兄長送的及笄禮,也送給幾位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