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23章氣的抓狂
良嫔的帳篷在皇帝不遠,沈安安進去時,她正對着銅鏡照。
“你瞧,明日我穿這套衣服陪皇上下場狩獵如何?
可惜就是腰封不夠顯細,顔色不夠襯膚色。
”
沈安安聽着她說,并不言語。
“哎,你等等,我再換幾套,你瞧瞧哪一套最合身。
”
“我不懂馬服,着實是欣賞不來,良嫔娘娘怕是問錯人了。
”沈安安笑說。
“不打緊,我相信你的眼光,你若是品味不好,怎會讓四皇子對你情有獨鐘,就别謙虛了,待在這等我。
”
說完就繞去了屏風後。
“四皇子妃,您先請坐。
”宮女請她坐下,奉上茶水。
沈安安接過卻并沒有喝,出門在外,她一向謹慎,尤其是對良嫔這種不懷好意的人。
她也想不通良嫔把她叫來是做什麼,總歸不是真的來欣賞參考衣物。
“這套怎麼樣?
桃粉色,皇上最是喜歡我穿豔麗的顔色。
”
“好看。
”沈安安掃了一眼,中規中矩的說。
“那這套和方才那套哪套更好看,這套顯膚色白,那套騎馬更英姿飒爽。
”
“……”
“你怎麼不說話,是都不喜歡嗎?
”
“沒有,隻是我衣物都是丫鬟搭好的,嫌少在這些東西上費功夫,所以并不擅長,給不了良嫔娘娘意見。
”
良嫔垂眸打量了眼沈安安衣着,笑了笑,“四皇子妃天人之姿,自然不用刻意打扮就豔壓群芳,讓四皇子情深幾許。
”
“可像本嫔這種姿色平庸的,可不就得靠衣着争寵。
”
“……”
沈安安:她并沒有這個意思!
!
不過和良嫔本就沒交情,她也懶怠解釋。
“所以對娘娘這種姿色平庸的,我更給予不了意見,畢竟我生來花容月貌,不需要外界點綴。
”
“……”良嫔第一次見識什麼叫臉皮厚,順着杆子往上爬。
她把頭上步搖拔了下來,扔給了一旁的宮女,興緻缺缺的在沈安安身側坐下。
“我本也是不想來的,不知為何,這些日子頭暈目眩的很,胃口也不好,可皇上不答應,非要我伴駕,陪着他不可。
”
她慢慢悠悠的抿了口茶,似乎很是苦惱,“也幸好我在家中時學會騎馬,否則明日豈不要掃了皇上興緻。
”
“娘娘要陪皇上下場?
”沈安安有些驚訝。
妃嫔就是再得寵,也沒有入獵場的先例,不符合皇家規矩和女子德容。
“是啊,皇上非要我去不可,我也是沒辦法,等回去,怕是又要聽那些禦史唠叨了,實在煩人。
”
沈安安知曉她的抱怨其實是在炫耀,淡淡笑着并不接話。
“四皇子不在,你明日待在帳篷裡也無事,不若陪本嫔一起,否則就我一個女子,也是閑的發慌。
”
沈安安眸子閃了閃,“多謝娘娘好意,隻是我家夫君離京時特意交代過,不許我做危險的事兒,和危險的人玩,畜生也一樣,就辜負娘娘好意了。
”
至于這話一語罵了誰,就端看當事人自己暢想了。
良嫔就是再好脾氣這會兒都沉了臉,可偏偏沈安安一臉無辜,沒有半分含沙射影罵了人的覺悟。
“四皇子當真是體貼。
”
“那是當然,我家夫君從不玩那些花裡胡哨的,但對我,确實沒話說。
”
良嫔帕子在手中攥成了麻花,面上挂着敷衍的笑,“是啊,四皇子妃可當真是好福氣。
”
沈安安彎唇一笑,“說來也是造化弄人,若是當初…說不定良嫔娘娘也能享受享受夫君的體貼,也不一定呢。
”
“四皇子妃。
”良嫔聲音一戾,“今時不同往日,不該說的話,還是莫說為好,省的招來禍端。
”
“良嫔娘娘說的是。
”沈安安從善如流。
良嫔冷冷睨她一眼,接着說,“明日就本嫔一個女子,實在無聊,你就一起吧,若是膽小就不進裡面,待在外圍陪我說說話即可。
”
沈安安還想拒絕,她又緊接着說,“若是我去求皇上,想來皇上也是會答應的,不過我們都是一家人,讓皇上下旨就顯的見外了。
”
這是不去也得去的意思了。
沈安安眸子沉了沉,凝視了良嫔片刻,終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既是沖自己來的,躲也沒用。
“這就對了,今日狩獵來的官眷不多,咱們一家人才要待在一起才是,你說對不對。
”
沈安安笑笑。
“良嫔說笑了,我婆母雖不在了,但生前好歹也是四妃之一,一家人實在說不上。
”
蕭淵雖不是嫡皇子,可也不是她一個嫔可以托長的。
如今赤裸裸的鄙夷,讓良嫔當即變了臉色。
“娘娘,廚房剛做了桂花糕,您嘗一嘗味道如何。
”宮女端着托盤放在了小幾上,給二人各上一份。
良嫔的火氣在宮裡平靜冰冷的眼神示意下慢慢平息了下來。
她撚起一塊桂花糕,放在口中咀嚼,仿佛咬着的是沈安安的血肉。
後者則平平淡淡的,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聽說前日,四皇子妃去牢裡探望沈公子了?
”
“嗯。
”
“還聽說,沈公子傷勢十分嚴重,都毀容了呢。
”
沈安安擡眸,凝視着良嫔,“娘娘是聽何人說的?
”
此事是她和皇帝的博弈,按理來說,除了禦書房侍奉和大理寺卿,應該沒有旁人知曉才對。
“自然是聽我爹說的,四皇子妃有所不知,此事皇上是交給了我爹審理,就連沈公子那些傷,也是我爹親自監刑,自然知曉。
”
說完,她臉上都是痛快的得意。
“兵部右侍郎。
”沈安安眸子眯成了一條縫,鋒利的冷光凝着良嫔,“原來是娘娘的父親所為啊。
”
“皇上看重,聽命行事而已。
”良嫔心裡那口氣終于吐了出來。
“我還聽說,沈公子手腕腳腕都被鐵鍊給鎖着,啧啧啧,好生可憐,要說我爹也是,好歹是世家子弟,怎能如此羞辱呢。
”
“四皇子妃放心,等回去,我定然派人給我爹捎個信,讓他悠着些,看着我的面子上,多少手下留些情。
”
“那就不必了。
”沈安安聲音冷的結冰,“我大哥的事兒,我自己會處理,娘娘若是沒有别的事兒,我就先行告辭了。
”
“那行吧,明日我再派人去請你,可别睡過了時辰。
”
沈安安福了福身,轉身離開了良嫔的帳篷。
“娘娘,您方才過分了,不該如此,若非奴婢提醒你,你就要失控了。
”
先前端來糕點的宮女沉聲說。
“這能怪我嗎,你方才也在,沒聽見她都說了什麼嗎,她罵我是畜生,還說我不配和她當一家人!
!
”
宮女擰着眉,“小不忍則亂大謀,您是不是忘了皇上的叮囑,況且四皇子妃那句話說的也沒錯,皇子的母親,确實不是您一個妃嫔可以托大當的。
”
良嫔胸口一哽,對着宮女怒目而視,卻沒有敢說什麼。
宮女面色從容,絲毫不懼,“她連皇上都敢得罪,頂嘴,自然不會把你一個嫔放在眼裡。
”
言外之意就是,你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
!
良嫔臉色難看,坐在椅子裡,并沒有開口反駁,似乎對這個宮女很是忌憚。
“皇上交代的我都已經做了,她不是答應了明日去嗎。
”
宮女冷哼一聲,“您别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忘了正事,别的什麼都不重要,辦不成皇上交代的事兒,你我都别想好過。
”
“知道了。
”良嫔咬着牙說。
等那宮女走遠,她才狠狠啐了一口,“狐假虎威的狗東西,等我哄了皇上高興,亂棍打死你。
”
——
沈安安剛回帳篷,慶豐在外面禀報,“皇子妃,淩世子在後山等您。
”
沈安安隻能再次起身去往後山。
說是後山,其實隻是在帳篷後面,距離帳篷的位置不遠,但偏僻,都是樹木灌叢,沒有人靠近而已。
淩辰逸站在隐蔽處,若非被慶豐帶着,絕對不會被人發覺。
“可是發現了什麼?
”
淩辰逸點點頭,“往年狩獵,為了皇上的安危考慮,随行的隊伍都經過精挑細選,十分嚴謹,而今年,随行之人卻都是親信,就連禁衛軍除了領頭人,其餘都沒有帶。
”
沈安安一直都知道,皇上是一個十分惜命之人,絕不會拿自己安危開玩笑,所以問題,就出在明日的狩獵場上。
“良嫔剛才把我叫去,讓我明日随行。
”
“不可。
”淩辰逸面色嚴峻,“如今尚不知曉皇上的動機,良嫔的意思說不定就是皇上的意思,若是沖你去的,我和李懷言根本就寡不敵衆。
”
沈安安,“若是單純沖我來的,應該不至于搞一個狩獵,鬧這麼大動靜。
”
不過皇帝想要她的命,是肯定的。
“不對。
”
沈安安面色突然陰沉下去。
“怎麼了?
”
“我手中有皇上的軟肋在,他不會對我輕易下手才是,除非……他也派了人去四皇子府,救陳天!
…”
“淩辰逸,你找個理由,立即帶人回去,一定不能把陳天交給他。
”
就算要交,也要把大哥換回來才是。
淩辰逸臉色難看,“若是如此,隻怕現在回去已經晚了。
”
“你把陳天關在了什麼地方?
”
“地牢。
”
淩辰逸松了口氣,“那不打緊,那處地牢是蕭淵尋西域一位極擅長機關的大師親自打造而成,不等皇帝的人找到就會被皇子府暗衛發現了。
”
“你确定?
”沈安安着實不敢賭。
其實來的時候她也設想過皇帝有可能會如此做,隻是她手中畢竟掌握着有關他搶奪臣妻的證據,以為他會顧及幾分。
“皇上如此做,莫不是尋到了壓制百官,承認陳天身份的辦法了?
”
淩辰逸搖頭,“承認陳天,就是承認他當年所為,他應該不會如此瘋狂,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
”
沈安安還是放不下心,“你還是回京看一眼吧,有你守着我才能放心。
”
淩辰逸蹙眉,“明日就是狩獵,蕭淵臨走時交代過,任何事兒都比不上你安危重要。
”
沈安安,“我既然來靈山,答應了明日去,就有解決的辦法,你盡管放心,四皇子府的暗衛一多半都随我來了靈山,真硬碰硬,結果如何誰都說不準。
”
“你帶人回去,若是抵不住,就拿陳天把我大哥換回來,靈山還有李懷言在,你不用擔心。
”
淩辰逸還是不放心,可沈安安堅持,如今大勢所趨,也确實沒有别的辦法。
他們輸不起,總是不能賠上陳天,還留沈長赫這個緻命的軟肋在皇上手中。
“好,那我先走一步,你一定要小心。
”
——
晚間,禁衛軍在帳篷在起了幾堆篝火,以皇上為主辦了一個簡單的小宴。
各家大人官眷絲毫沒有察覺出這場春獵有任何不對,歡欣鼓舞的推杯換盞着。
沈安安被安排在了良嫔的下首。
從良嫔說沈長赫的傷都是被她爹打出來的,她就一直關注着兵部右侍郎,李大人。
“今次陪同父皇的好像都是父皇的親信,良嫔娘娘的父親做為父皇的左膀右臂,怎麼竟沒有來靈山?
”
“兵部事兒忙,爹爹向來以政務為重,主動請纓留在京中,并不曾來。
”
良嫔這次學聰明了,不論沈安安說話如何難聽,都不急不徐的,穩住心緒。
“哦,我還當李大人是失寵了呢,不過也是早晚之事吧,畢竟我大梁一向嚴厲打擊酷吏,别當了靶子,落了個滿身窟窿,沒了利用價值,最後被人給丢棄。
”
良嫔咬牙。
她好歹是皇上的女人,這個沈安安,當真是半點忌憚都沒有,什麼都敢說。
“那就不勞四皇子妃操心了,你有空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她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她。
沈安安摸摸鼻子,也不說話了,酒過三巡後,她尋了個理由離開了小宴。
皇帝隻是看她一眼,就痛快的答應了。
“咦,怎麼不見辰逸,人去哪了?
”
一側大太監連忙說,“皇上你忘了,淩世子幾個時辰前派人遞了話來,說是長公主病又嚴重了,就先回了。
”
皇帝點了點頭。
那會兒良嫔正在他帳篷裡,似乎是聽了一耳朵,并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