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149章 紅袖添香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淩辰逸恨鐵不成鋼的評價。
沈安安要報複的,可是皇帝,不說能不能成,其中的風險蕭淵就得擔上。
“她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
蕭淵淡聲說,墨眸中是一望無際的黑色。
外人都看的清楚,他又怎麼會不清楚她答應嫁來的真實目的,可那又如何呢,人是他的,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可以随意親近,他的勢力,也都是她的。
連管家都能懷疑她的意圖,她便是沒有打算瞞着他的。
可心裡,卻也是有不舒服的,蕭淵盡量忽略那絲隐痛,對慶安吩咐,“讓廚房多準備些,晚上我回梧桐苑用膳。
”
“是。
”
淩辰逸重重歎氣,不想再說什麼,正在這時,慶豐來報,沈長赫來了。
他穿着一身暗色錦袍,若是攏在夜色中定是極不易被發覺,蕭淵掃了他一眼,說,“這副打扮,是晚上好利于行動嗎?
”
一開始,沈長赫還會臉紅不好意思,如今許是翻牆翻久了,臉皮也厚了不少,他十分自然點頭,在淩辰逸身側坐下。
“安安呢,她還好嗎。
”
蕭淵還沒有開口,淩辰逸陰陽怪氣的說,“你應該先問蕭淵怎麼樣,有沒有被你那張牙舞爪的妹妹欺負死。
”
“安安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沈長赫擰着眉說。
“好了,晚上讓廚房多備些飯菜,去梧桐苑用完膳再走吧。
”
沈長赫沒有拒絕,陌生的地方,他也想去看看安安過的怎麼樣。
“我也去。
”淩辰逸說。
“你回永甯侯府去。
”開口的是蕭淵。
淩辰逸不滿,“我好歹跟你是表兄弟,又給你賣命這麼多年,就比不上你大舅哥是嗎?
”
“你也知道他是我大舅哥。
”蕭淵淡聲說,言外之意是那你還和他比。
幾句玩笑過後,沈長赫說起了這次來的目的,“那些人有眉目了,他們搜刮錢财,好像是奉了他們背後東家的命令,錢财也都用于了購置鋪面,田産,落的是一個叫顧譚的名字。
”
淩辰逸蹙了蹙眉,“和二皇子有關系嗎?
”
“沒有。
”
“如此說來那就是簡單的欺壓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惡霸行徑。
”
“表面上,是這麼回事。
”沈長赫說,這句話卻讓淩辰逸坐直了身子。
“你的意思是,背後還有别的貓膩?
”
“我不确實。
”沈長赫把一張宣紙遞給了蕭淵,“我去找了林大人,确定那帶頭之人就是林家曾經突然丢失的庶子,後來入贅了一戶人家,上面是詳細信息,。
”
“也是一年前,他入贅那戶人家突然全家都得了病,接二連三死去,他承繼了一筆不小的資産,又投奔到了如今的東家手下,就是顧譚。
”
“殺人吞财。
”淩辰逸指尖敲在桌案上,這樣的例子每年都有無數次發生,他一個倒插門的女婿,做出這事就更不奇怪了。
“當地官員沒有對那戶人家進行檢驗嗎?
”
“驗了。
”沈長赫皺着眉,“正因此,我才覺得此事有蹊跷,當時府衙也是懷疑林恒生,當即就把人關了起來,可關了三天,又突然無罪釋放了。
”
“我問了當地府衙,說是顧譚出面,把人給保了。
”
淩辰逸來了興趣,“那顧譚是什麼人?
”
“生意人。
”
“一個生意人能說動官府?
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
沈長赫颔首,“我也如此覺得,所以并沒有打草驚蛇,來尋你們商量。
”
一直沉默的蕭淵開口,“去衙門查查那顧譚的身份,在派人去他當地走訪查探,打聽打聽,總會有些眉目的。
”
沈長赫點點頭。
淩辰逸語調有些輕慢,不以為意道,“光是靠搜刮當地百姓能賺幾個錢,八成就是個為非作歹的富紳,也就能在鄉野耍耍橫。
”
沈長赫沒有言語。
不論是不是,這樁案子牽連着林家,他都得盡快收拾好殘局,不能讓林恒生再闖下更大的禍事,牽連了林家。
天很快黑了下去,沈安安聽說蕭淵要回來用膳沒什麼反應,後來又聽人禀報說沈長赫也來,才從書卷中擡起頭來。
大哥來,一定是為了政務,她沒有去打擾,接着手中的書卷往下看,一直到暮色西沉,院中才有了動靜。
淩辰逸自然沒有回去,跟着一道來用飯。
沈長赫極少穿暗色的袍子,至少在沈安安記憶裡,從沒有過,沈安安盯着他衣服,突然想起了蕭淵的話。
目光不由自主的定格在了沈長赫的嘴上。
幾個人入座,蕭淵坐在沈安安身側,順着她目光看向了沈長赫,隐着眸中的笑意垂下了頭。
沈長赫被她眼神看的不自在,擡手往臉上摸了摸,“怎麼了嗎?
”
說完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眼低着頭的蕭淵,面色赫紅。
他怎麼什麼都和安安說?
“沒什麼,吃飯吧。
”沈安安壓着笑。
淩辰逸看了眼打啞謎的三人,沖蕭淵說,“我思來想去,總覺得你大婚那日的酒有問題,我和李懷言回去吐的昏天黑地,睡了兩日,你怎麼半點事都沒有?
”
蕭淵淡淡瞥他一眼,“我喝的果酒。
”
“……”淩辰逸震驚了一會兒,嘴角抽搐,“蕭淵,你可真不地道。
”
“那是你們蠢。
”
飯桌上,沈長赫沒有說什麼,等丫鬟将殘羹冷飯撤了下去,蕭淵和淩辰逸出去說話時才抽空問沈安安。
“四皇子對你如何?
”
“很好。
”沈安安答,沈長赫皺着的眉眼舒展開,“那就好。
”
沈安安笑笑,給一旁的墨香使了個眼色,墨香立即走了出去,不忘将門合上。
沈長赫蹙了蹙眉,聲音壓低了些許,“可是有什麼事兒?
”
沈安安點點頭,朝窗棂外看了一眼才低聲說,“有件事,想拜托大哥查一查,你在禁衛軍多年,可知曉皇帝曾經寵愛的妃子都有哪些?
”
“據我所知,最為得寵的當屬淑妃,”沈長赫想了想後說道,“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可是有什麼問題?
”
“也是道聽途說,今日聽長公主說起,我懷疑淑妃之死和皇帝寵愛别的妃子有關,而祖母,很可能就是因此而死的。
”
沈長赫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大哥。
”沈安安叫了他一聲。
“安安,你當真想好了嗎?
”沈長赫語重心長的道,“祖母已經不在了,她老人家最後的心願,一定是希望你能一生順遂。
”
“四皇子待你情深義重,淑妃娘娘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你就不怕查到最後,會傷及你們的感情嗎。
”
淑妃之死是所有人都不願提及的過去,蕭淵既是不肯說,那定是有他的原因。
沈安安紅唇微抿,“大哥,我嫁來四皇子府,除了沈家,就是為了祖母。
”
“那四皇子呢。
你當真對他如此狠心,半絲情意都無?
”沈長赫問道。
她再次沉默了下去,良久都沒有言語。
嘎吱——
屋門被打開,蕭淵挑着眉走了進來,“說什麼悄悄話,還要關上門說。
”
“沒什麼。
”沈長赫臉上挂上笑容,“我擔心安安,問問她在四皇子府待的如何。
”
蕭淵目光投向了沈安安,沈長赫又繼續說,“安安說,你對她很好。
”
沈安安偏頭,不想對上蕭淵投來的溫柔目光,微垂着眼睑不知是害羞還是什麼。
“時辰不早了。
我就先回了,明日回門,我們兄妹再好生叙話。
”沈長赫拱手告辭。
“我送你。
”沈安安一路将沈長赫送到梧桐苑門口,蕭淵不遠不近的跟在二人身後,給兄妹二人足夠的說話空間。
“大哥。
”
沈長赫轉過身看着她。
“方才那話,還請大哥帶給母親,就說我等她消息。
”沈安安看着沈長赫,眸中都是堅定。
沈長赫深深看了她一眼,又似瞟了眼落後一步的蕭淵,輕歎口氣,微微點頭。
“好。
”
沈安安扯扯唇角,等沈長赫離去,才轉過身,正對上蕭淵深沉的眸子。
“怎…麼了?
”她本能的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
“夫人似乎很舍不得大舅哥。
”他幽幽的說,“是我對夫人不夠好?
讓夫人想家了?
”
“沒有。
”不論心裡作何感想,沈安安都很清楚蕭淵想聽到的是什麼,。
“那為夫對夫人如何?
”
他突然傾身靠近,眸中似燎原之火,又緩緩熄滅了下去,最後隻剩下一片柔色。
“你……對我很好。
”至少如今挑不出錯,甚至讓她自己都心生愧疚。
她突然覺得蕭淵有些奇怪,擡頭想探究他的眼神時,他卻突然移開了視線,“我書房還有些文書沒有處理,你陪我一起吧。
”
他書房中不知何時備上了暖爐,和梧桐苑的溫度差不離。
夜色漆黑,屋裡點着燭火,将二人身影折射在窗棂的薄紙上,相互依偎,宛如一對璧人。
蕭淵腕骨搭在桌沿上,文書十分随意的攤開放在桌面上,懶洋洋的提着筆,落下的字卻筆走龍蛇般,遒勁有力。
沈安安坐在他身側給他磨墨,剛好能瞧見那些文書上的内容,從朝堂政務,到京中或地方官員的一些人力調動,以及下一步走向,包括蕭淵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