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平聞言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其實許兄你有所不知,我們雲隐寺的苦行僧一脈,跟禅宗其他幾脈不同。
我們這一脈,講求先以慈悲之心待己,再以慈悲之心待人,先渡己再渡人。
”
小和尚這時忽然又嚴肅了起來。
“玄知小法師說得有理。
”
許太平聞言點了點頭。
他對這個表面上看起來膽小,但實際上并不怕事,而且還有點腹黑的小和尚越發地好奇了起來。
“對了,玄知法師,你對那石恺施咒時,用去了多少化緣得來的粟米?
”
許太平這時又向小和尚問道。
“不多,隻一小把,三十顆左右。
”
玄知小和尚攤開手,發現掌心已經隻剩下零星幾顆粟米,當即擡頭向許太平回答道。
“還好。
”
許太平點了點頭。
“許兄,你這道法咒,有些像我們雲隐寺佛箋之中提及過的六道輪回咒。
不過這六道輪回咒,早已遺失在了那次佛門大劫之中,莫非您這位師父的傳承,是來自那次佛門大劫之前?
”
玄知小和尚很是好奇地向許太平問道。
許太平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關于這造化之力,這小和尚知道的要比他想象中的多。
“阿彌陀佛,是小僧唐突了。
”
見許太平在猶豫,玄知小和尚當即一臉歉意道。
“玄知法師,我這位師父的身份不方便透露,但這道佛咒,不出意外的确是傳承自那時候。
”
許太平笑着搖了搖頭。
“阿彌陀佛,小僧雖也有一道傳承那時的佛咒,不過這道咒法施展時需要許多造化之力,所以不到危急關頭,小僧沒辦法施展。
”
“如今有了許兄您的這道佛咒,這趟血雨林之行,剛好能夠彌補小僧那道佛咒之不足。
”
說到這裡,玄知小和尚一臉感激地沖許太平施禮道謝。
“玄知法師你無需客氣,你們佛家最講因果,我幫小法師你,說不定就是在幫我自己。
”
許太平沖小和尚玄知微微一笑。
“阿彌陀佛,許兄果然是與我佛有緣之人。
”
玄知小和尚很是認真地說道。
兩人随意聊着一些關于禅宗佛門一類的事情後,便開始各自打坐修行。
直到一陣森寒刺骨的陰風,忽然從血雨林内吹了出來。
哪怕是氣血旺盛的許太平,也被這種陰風,吹得渾身打了個哆嗦。
不過玄知小和尚對此卻是毫無所察,依舊在那裡閉着眼打坐念經,隻是周身會不時浮現出一層白色光暈。
應該是這層白色光暈,幫他擋住了這股陰寒之氣。
“難怪這小和尚當初能夠獨自穿過血雨林。
”
看到這一幕的許太平,隻覺得心中的又一重疑惑解開了。
至于那陰風,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山魈精。
于是他将目光朝對面的崖壁看去,然後果然便看見,那崖壁上的字迹開始滲血,随後一名容貌絕美的女子,就那般憑空出現在了崖壁下。
此時天色大暗,如果不是許太平提前知曉那山魈精會出現,他肯定也跟那崖壁下鬼斧門的衆人一樣,對此毫無所察。
“許兄,要不要對那精怪施咒?
”
就在這時,許太平腦海之中,忽然響起了玄知的神魂傳音。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這玄知,發現他依舊在那裡閉着眼誦念佛經,頓時心中喃喃道:“這小和尚,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居然也察覺到了那頭山魈精。
”
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是好事,不用費心向小和尚解釋些什麼。
“來時,小僧已經同許兄你說過,邪祟鬼魅小僧來對付,許兄隻需對付妖獸魔修。
”
小和尚似是看出許太平心中的疑惑,于是又傳音解釋了一句。
“給她下一道豕食咒吧,正好來試試這六畜興旺咒,對山精鬼魅是否有效。
”
許太平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在六畜興旺咒中,豕食咒是幫助圈中豬豕提升食欲的,施下此咒後,圈中豬豕将胃口大開。
聽到這話,小和尚也微微颔首,悄悄從袖中抓起一把粟米,然後便開始誦念咒文。
“救、救命,救命啊!
……”
就在這時,那山魈精所化的貌美女子,忽然語氣慌亂地開始大聲求救。
雖然是在求救,但那嬌滴滴的聲音,卻有着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魅惑。
這頭山魈精,一看就是老手。
不過對于有着玉骨草手環,還有蓮瞳的許太平來說,這聲音就像是在隔靴搔癢,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對我都無效,那對小和尚就更無效了……吧?
!
”
許太平一邊這般想着,一邊轉頭看向小和尚。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此時的小和尚眉頭緊蹙、面紅耳赤,完全就是一副正在極力抵抗誘惑的模樣。
不過即便如此,小和尚最終還是成功地,對那山魈精施展出了六畜興旺咒。
“讓許兄見笑了。
”
小和尚不動聲色地擦了擦流出的鼻血,然後在心中傳音向許太平解釋道:
“小僧在雲隐寺受戒時,在拔除色欲時,師父他老人家念錯了個字,結果六欲之中,獨獨沒替小僧将情欲拔除。
所以才會讓許兄你看到我這副狼狽模樣。
”
許太平聞言有些好笑地傳音道:
“小和尚你不會是在拿你師父當借口吧?
”
小和尚聞言當即傳音辯駁道:
“許兄,小僧絕不是那種人!
”
在小和尚說這話時,對面再次傳來那山魈精嬌滴滴的呼喚聲,然後立刻就有一道鼻血從小和尚的另一邊鼻孔之中流了出來。
旋即,小和尚的臉,直接紅成了熟透的蘋果。
許太平伸出手,輕輕地在小和尚的肩膀上拍了拍,同時在心中傳音安慰道:
“不用自責,都是你師父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