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珠樓主這時替雲鶴真君補充道:
“沒錯,那裡常年駐紮着一支由玄骨兵率領的骷髅軍隊,數量至少在八百以上。
”
“不過,可能因為山坡上那些玉骨草的緣故,哪怕是玄晶骨級别的骷髅魔兵,也沒辦法靠近那石碑。
”
“這便是為何,一直過了這麼多年,那石碑還在的緣故。
”
兩人的話,将許太平心中最後一點疑惑消除。
隐約中,他已經能夠肯定,石碑旁邊插着的旗杆,應該便是類似于鐵甲令一樣的事物。
于是他像是趕路時的無聊交談一般,試探着向雲鶴真君他們詢問道:
“幾位前輩有沒有想過,那旗杆有可能像是我們現在的鐵甲令一樣,是号令那踏海軍之物?
”
對于許太平的猜測,雲鶴真君幾人表現得十分平靜。
隻見那雲鶴真君笑着回答道:
“自然是懷疑過的,不止是我們,當年那名将那踏海軍兵士亡魂點化為玉骨草的修士,在看到玉骨草大片大片地聚攏在那石碑四周時,就曾猜測過,那旗杆極有可能是号令軍陣之物。
”
遺珠樓主這時也笑着接話道:
“但當時,這踏海軍的将士的神魂,早已被魔物侵蝕了數千年。
”
“尋常戰意根本就喚不醒他們。
”
“更何況,邀請一位能夠同時操控四塊天階鐵甲令的戰将到這裡送死,就隻為了掃平那群骷髅兵,除非腦子壞掉了,否則沒人會這麼做。
”
許太平點頭道:
“的确。
”
正如遺珠樓主和雲鶴真君所說的那般,花那麼大的代價,僅僅隻是讓這群踏海軍将士解脫,的确有些得不償失。
畢竟,就連這第三重結界存在的本身,對于封印魔物的作用也不算大。
更多的,是作為一個通往第二層、第一層的通道之用。
既然悄悄潛行,便能躲過這群骷髅兵,又何必要花那麼代價一口氣将這群骷髅兵去全部殺盡呢?
許太平回頭望了眼那還在地上掙紮着的血骨兵殘軀,口中無聲地呢喃了一句道:
“等殺掉那魔物時,我一定再來看看,看看能不能幫上你們。
”
既然他聽到了,若是有機會順手幫他們一把的話,許太平自然義不容辭。
當然,他也不是很肯定,自己的戰意能夠令這踏海軍将士的神魂,擺脫那魔物的侵蝕。
畢竟他唯一一次,同時操控四塊天階鐵甲令,還是在玄荒塔的時候。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
許太平在這麼說完好,他隐隐看到村口那具血骨兵殘軀,似是在以雙手杵地,朝他叩首。
“小子!
”
正當許太平準備細看時,青瞳邪君的聲音,忽然在許太平腦海之中炸響。
這聲音,震得許太平腦仁疼。
還未等他開口,青瞳邪君的聲音,再一次在他腦海之中響起——
“小子,你一路上問東問西,是不是跟先前發現那趙謀入魔一樣,又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
許太平雖然不是很想跟這個人說話,但因為擔心這個人,将自己提前發現趙謀入魔一事公之于衆,最終還是耐着性子搪塞道:
“沒有,這次隻是因為有些好奇。
”
青瞳邪君傳音冷哼一聲道:
“老夫不信!
”
許太平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才傳音道:
“那您老覺得,我能發現些什麼?
”
許太平不給那青瞳邪君開口的機會,繼續質問道:
“難不成您老還覺得,我能拔出那令旗,喚醒踏海軍那些将士的神魂?
”
他知道青瞳邪君這個人不好糊弄,所以索性将問題抛了過去。
青瞳邪君被許太平問得一愣。
良久之後,這才傳音回答道:
“舉起令旗,喚醒三萬踏海軍,至少得是能掌握三塊天階鐵甲令的戰将,你小子的确沒那個可能。
”
“不過,你小子心眼子比誰都多,肯定還有别的事情瞞着老夫。
”
許太平無奈道:
“您老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
見許太平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姿态,青瞳邪君頓時有些惱火,隻是他剛準備傳音好好教導教導這個後輩時,雲鶴真君的聲音忽然響起——
“諸位,落雲坡到了,你們在此稍候,我現在便來開啟傳送陣。
”
聞言,衆人齊齊将目光朝雲鶴真君看去。
隻見此時已經站在了落雲坡頂端的雲鶴真君,正高舉着左手,一點點将空着一團巨大的雲朵落下來。
這團不散的雲朵,正是通往結界第二層的入口。
已經停下腳步的青瞳邪君,望着那團正被雲鶴真君一點點拉下來的巨大雲朵,一臉贊歎地點了點頭道:
“好手筆!
”
他口中的好手筆,自然不是指雲鶴真君這隻手拉雲的的動作,而是那團巨大雲朵本身。
青瞳邪君雙手環胸,繼續道:
“布置這大陣之人,手段倒是其次,隻憑這眼見,就有飛升之姿。
”
向來喜歡反駁青瞳邪君的遺珠樓主,這時忽然點了點頭道:
“這位前輩,雖未曾留下姓名,但僅憑三層陣法,便将那魔物困了幾十萬年,的确至少是飛升之姿。
”
聽了兩人的對話,一旁的許太平,忽然有些好奇這位陣師最終是否或者走出了這秘境。
于是他走到遺珠樓主邊上,好奇詢問道:
“遺珠前輩,您可知布下這三重困魔結界的那位前輩,後來如何了?
”
遺珠樓主無奈搖頭道:
“為了困住魔物,他在兵解之後,将自己的心神,徹底融入了這三座大陣之中。
”
聞言,青瞳邪君與許太平,皆是一陣沉默。
一旁的戒備的樓大長老,這時忽然補充了一句道:
“這位前輩,進入秘境時情況非常危急,而他當時才剛剛突破望天境,不然的話以他的絕頂天資,再給他個百餘年時間,一人單殺那魔物都有可能。
”
樓大長老在說這話時,眼神之中滿滿的遺憾。
“砰!
”
這時,雲鶴真君将空中那團巨大的雲朵,整個拉了下來,砸得地面猛然一顫。
“諸位,可以……”
“砰!
”
朝衆人轉過頭來的雲鶴真君,剛想讓衆人聚到自己身後,好一同進入結界第二層。
但他話才說出口,一隻猩紅的血手,忽然将那巨大雲朵戳開一個巨大窟窿。
“轟!
”
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那生有尖銳爪子的血手,忽然猛地一掌朝雲鶴真君拍落。
“铮!
”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青瞳邪君一口氣祭出三十柄飛劍,再将這三十柄飛劍彙聚成一道巨大劍光,一劍斬向那巨大血手。
“唰!
”
盡管那血手表面飛速覆蓋上了一層玄晶,但它還是被青瞳邪君一劍從手腕處斬斷。
“砰!
……”
巨大手掌,随之從那雲團的窟窿之中落下。
而後,就隻聽雲團窟窿之中傳出一道沙啞聲音——
“雲鶴,關上,快關上結界入口,快!
”
聞言,遺珠樓主先是一驚,然後沖那窟窿大吼一聲道:
“曲霜,你們那邊怎麼了?
”
隻是,還沒等到那頭的回應,衆人就隻見那隻被青瞳邪君一劍斬落的血手,忽然手指撐地,“轟”的一聲,一“躍”而起,從那落雲坡上挑了下去。
見狀,雲鶴真君先是猛地将雙手在那團巨大雲朵上一拍,生生地将那窟窿合攏,然後扭頭沖衆人大吼一聲道:
“截住那魔物!
”
其實不等他開口,青瞳邪君、遺珠樓主等人便已經出手了。
“轟!
”
隻是在他們出手的同時,就隻見那被砍斷的血手,忽然朝天豎起一指,然後發出一道極為尖銳的呼喊道:
“衆魔聽令!
”
差不多是在那聲音響起的同時,青瞳邪君的劍影,遺珠樓主真言,還有樓大長老的槍影,全都落在了那血手上。
“砰!
”
一瞬間,鮮血飛濺,那原本有五指的血手,一下子被砍斷了四指,隻餘下了一指。
可就在衆人準備繼續出手之時,伴随着“轟隆隆”的震顫之聲,許太平忽然發現,一隊接着一隊骷髅魔兵,正如潮水一般朝這落雲坡彙聚而來。
“完了……”
衆人心頭巨震。
第二層結界去不了,現在又被三萬骷髅魔兵圍攻,想要從結界出去也沒辦法了。
就在場上形勢風雲變幻之際。
許太平腦筋飛快轉動。
他在考慮着,要不要打開蓮瞳留給他的那道神魂印記。
但就在他準備做出決定之時。
東面落日餘晖映照着的那片玉骨草山坡上,那塊巨大石碑和筆直的旗杆,引起了他的注意。
僅僅隻猶豫了片刻後,許太平當即傳音青瞳邪君道:
“前輩,能否護我去到那踏海軍石碑那裡?
”
青瞳邪君回頭看了眼許太平,很是詫異地向許太平問道:
“你想做什麼?
”
許太平一咬牙道:
“我想試試,試試能否揮動那杆踏海軍曾經的令旗!
”
青瞳邪君聞言先是一怔,繼而瞳孔猛然擴大,然後咧嘴一笑,語氣帶着一絲瘋狂之意地傳音道:
“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