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穩婆求饒,落兒質問互換真相
李卿落:“過去?
誰說過去了?
”
“你們說過去,就過去了嗎?
”
“你們能過去,那你們在傷害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我這一生都過不去!
?
”
“你們能過去,在我這裡,便能過去嗎?
”
“這一輩子,都過不去!
除非你們家全部都死絕。
”
李卿落的話音很輕,卻重重的将趙氏徹底拉入恐懼裡。
“你……你不敢怎樣的,珠兒如今是允王殿下的心尖寵,殿下為了她,把我們劉家人都救了出去,他為了珠兒,砍了你阿兄一條腿!
他……他不會眼瞧着你對付我們劉家而不管的!
”
“他會給珠兒撐腰,會護着我們劉家……”
李卿落:“你以為,李卿珠,哦不,是劉卿珠如今還活着,全是因為她命裡還不該死嗎?
”
“她,是我故意留下一條命的。
”
趙氏滿目驚駭的瞪着李卿落。
“你……你,你!
!
?
竟然是你!
!
?
”
“為、為什麼,為何!
?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做什麼呀!
!
”
李卿落:“你算計這麼多,為的不就是你劉家滿門嗎?
”
“可我偏不讓你們得意。
”
“你們越想得到的,我越要讓你們永生永世都得不到!
”
趙氏痛嚎:“賤人!
你好狠的心!
!
!
”
“我,我要殺了你——”
趙氏拼着全身的力氣,竟然真的向前爬了兩下。
鄧嬷嬷上前,一腳将她又踹翻趴在地上。
“呸!
老毒婦,你也有今天!
”
趙氏趴在地上,‘嗚嗚’的哭着。
李卿落冷眼看着她:“趙氏,我再最後問你一次。
當年你拐我之事,當真隻是你一人的主意嗎?
還有,你為的,當真隻是讓你自己的親孫女過上好日子,而你遠離金陵,又真的隻是為了蟄伏等待全家翻身的機會嗎?
”
趙氏不肯回答。
李卿落也不急。
她還有足夠的耐心。
于是慢慢悠悠的又在一旁說道:“趙氏,你還看不明白嗎?
”
“你當年苦心經營的一切,是一天也不會享受到的。
他們抛棄了你,他們過上了好日子,可你呢?
”
“在這裡受罪,受折磨,連死也不能。
而他們不想着救你,還巴不得你趕緊死!
”
“你真覺得,值得嗎?
蠢貨!
”
李卿落一句句話,好像刀子,反複的插在趙氏的胸口裡。
她憨癡的望着李卿落,想到自己此刻受得痛苦折磨,想到她那一家子,竟然真的有了幾分動搖……
但她很快又清醒過來,并死死咬口說道:“從頭到尾,隻有我一人的主意,也隻有我一人知道真相!
”
“我就是覺得當穩婆沒盼頭,全家都走不上青雲大道,所以我才對你起了歹念,你要殺要剮,都來吧!
”
“我反正一把老骨頭,還能被你折磨到幾時?
”
“不過你記住,你個狠毒的小賤人,若你将來敢對我們劉家怎樣,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
李卿落再不看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嬷嬷,别讓她死了。
”
鄧嬷嬷接過長鞭冷冷一笑:“老奴省得,姑娘。
會留她一口氣的。
”
李卿落出了牢獄,對着漫天大雪,重重喘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雪紗就落了她滿頭的白色。
突然,頭頂罩上了一片陰影,李卿落擡頭看見遮雪的傘,她再一扭頭便對上了肅王那雙過于清冷深幽的雙眸。
她打了一個冷顫。
轉身蹲下見禮:“見過殿下。
”
段容時見她還如此客氣,不由皺眉:“起來吧。
”
他的聲音裡不含半絲情緒,李卿落心裡卻打着小鼓。
她剛剛在牢獄裡折磨那趙氏的手段,他怕是都聽見了吧?
不過,李卿落在意的并非肅王如何看待自己,而是他今夜究竟為何也會來此?
而且,他好像是知道她要進去見趙氏似的,一路過來就将她帶了進去,還将她直接帶到了趙氏的牢門前。
李卿落有一種,自己的事情,都被他給牢牢盯着的感覺。
這讓她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這肅王……為何會如此清楚自己的事?
莫不是,他在懷疑自己什麼?
她害怕自己會被他懷疑,會和蓮花教有什麼幹系,那就着實冤枉了。
自上次去裴府别院後,李卿落就總有一種自己被人給盯上的感覺。
而且裴府别院裡那個怕冷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她心中存疑太多,怕自己會不知不覺間陷入什麼深淵裡。
“今晚此事,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若不是殿下,怕是我和嬷嬷,還要等上一會兒才能進去見到那趙氏了。
”
段容時:“不過舉手之勞。
本王聽人提了一嘴,說你想進衙門牢獄見人,卻遲遲未能得入。
而我,也正好過來辦了件事,并非特意為你。
”
他盯了她一眼,像是在特意解釋今晚的行為。
李卿落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若是當真如此,就是巧合了?
隻是她仍不敢放下戒心,保持着幾分謹慎。
“民女可有吵着殿下?
”
段容時的眼神徹底落在她身上:“吵着了。
”
李卿落:“……”
段容時繼續道:“不過李姑娘的手段,還是太過心慈手軟。
想讓人開口說話,本王有一千種法子,你可想試試?
”
李卿落:“……謝殿下了,民女下回……”她深吸了一口氣,“下回動手前,再向殿下讨教求學。
”
斜後方的殺雷和冷電對視一眼。
這二人,當真都是正常的嗎?
特别是他家王爺,如今竟也學會口是心非這一套了。
今晚若不是特意來此地見李姑娘的,問鬼鬼信嗎?
是,他還順道進去看了眼近來剛被關進去的青陽子。
可去了青陽子牢房裡說是下棋,卻遲遲未下一子,明明豎着耳朵全聽李姑娘折磨人的聲音去了。
把青陽子氣的倒頭拉起被子蒙頭就睡覺,隻當今晚被一個瘟神占了地兒罷了。
而且,人家姑娘客客氣氣問了句話,他竟然真給堵了回去!
!
這可把殺雷和冷電都給急到了!
啧,王爺,您這樣下去,究竟何時才能開竅呀!
?
還有,這天底下哪有郎君和女娘,是如此談天的啊!
!
?
教人如何施刑逼供,還真是他家王爺才能做出來的事!
急死個人。
不過,這李姑娘當真也是個牛人,若是尋常姑娘,遇到他們王爺說的這些話,怕是一句也接不下去的……
而且定然早就被吓破膽了!
也就這出生見識都非比尋常的李姑娘膽大包天,竟還真敢向他們王爺讨教。
若是真去了大理寺的牢獄,她怕是再也不敢如此想的了。
就在這時,鄧嬷嬷尋了出來。
“姑娘,那毒婦肯說了!
您快進來吧!
”
李卿落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她回頭又向肅王見禮:“總之,今晚謝過殿下了。
殿下總是出手相助,民女無以為報。
以後倘若殿下用得着民女之處,殿下盡管開口吧。
”
雖然,她覺得他也并非有什麼地方需要用得上自己的,除了自己能做幾個或許合他口胃的飯菜之外,她好像也就隻能畫幾張自己天馬行空的兵器圖樣了。
所以李卿落想了想,仍又說了句:“民女定會勤加練習并思考來畫出更多令殿下滿意的圖樣來的。
”
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段容時臉上的神色愈加古怪。
她莫不是當真以為,自己是來催她畫什麼稿子的?
一股濁氣莫名堵在心口,讓他有些不吐不快的陰郁起來。
“回大理寺,審案!
”
殺雷和冷電:殿下,這還飛着大雪,就不能吃個鍋子喝個酒嗎?
?
李卿落再次出現在趙氏面前,趙氏已經隻剩一口氣在了。
而她趴着的地方,有一灘黑血。
身上雖然多了幾道血印,但鄧嬷嬷先前給這趙氏服過藥,所以并不至于會如此快就不行了。
她這副模樣,讓李卿落有些吃驚,于是趕緊問道:“嬷嬷,那藥效已經過了?
”
鄧嬷嬷:“确實過了,但也不至于讓人如此快速枯竭而去。
是她喝了一口水才成這樣的。
姑娘,她中毒了。
”
李卿落:“中毒?
”
鄧嬷嬷指着角落裡的一隻水袋:“老奴打了她幾鞭子,她就哭爹喊娘的求饒,說她願意赴死,也願意說出姑娘想知道的那些事情,隻是她要先喝一口水。
”
“這水,是咱們來之前便有人特意給她送來的。
”
李卿落:“是誰?
”
鄧嬷嬷搖頭,壓低了自己最小的聲音:“不過老奴騙她說,是李卿珠那裡送來的。
她信了。
”
“她腹痛難忍,吐了幾口黑血,眼見着不行了,便突然說真的願意說出姑娘想知道的事。
”
所以先前是騙鄧嬷嬷,因為想喝水是真的。
可她不知道水裡有毒,所以喝了之後知道有人要害她的命,她便徹底崩潰,就真的願意說了。
李卿落來到趙氏面前,喊了她幾聲。
趙氏睜開渾濁的雙目,看到李卿落後,裂開自己開了口子的嘴,血淋淋的臉上,沒了皮的紅肉一抖一抖。
“到頭來……我竟死在了你們手裡……”
“哈哈,哈哈哈……”
“可笑,可笑呀……”
“我将她捧至人上人,她卻嫌我是個累贅……你說得對,我圖的,到底是什麼?
”
“我真蠢,真蠢呐——”
李卿落靜靜的看着她,看她發瘋發癫,看她對人生最後的不甘和怨怒。
但是沒用的。
走到這一步,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罪惡因果的報應。
趙氏笑到喘不上氣,才艱難開口:“沒想到……你會是送我趙秀兒最後一程的人……可笑……可悲……”
“既如此,我又怎能不認命呢……”
“你不是想知道……當年我是怎樣将你……換走的嗎?
”
“又是為何非要将你換走……”
“你的懷疑,都是對的……”
“憑我一人,我怎麼可能真的能将你……堂堂一個将軍府的嫡長女……偷走……呢……”
“他們如此待我,比你還迫不及待的想讓我死……你既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又有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