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失控
周棠視線往裡掃去,便見王茉正立在屋門後方,衣著睡衣,長發披散,整張臉有點發白,又有點陰氣重重,再加上那雙惡毒得似乎要將周棠紮穿的眼, 整個人像極了陰邪的女鬼。
周棠怔了一下,眼角都跟著抽了抽。
沒想到幾個小時不見,王茉就變成這個鬼樣子了,看來,陳宴那人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便是面對這樣的王茉,都能狠心的傷害,都沒半點憐惜的, 瞧瞧將人弄成什麽樣子了。
嘖嘖。
周棠默了幾秒,便徑直迎上了王茉陰冷的視線,慢騰騰的微笑了一下。
王茉似乎徹底被她這種笑刺激到了,渾身都怒得發抖,咬牙切齒的壓著嗓子朝周棠說:“周棠,你這個賤人!
如果不是你故意引導,我今晚也不會在陳宴面前丟臉!
你好樣的,你給我等著!
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
等著?
周棠覺得王茉這會兒的確是腦袋有包了,讓她等著幹什麽呢?
想收拾她?
她真沒想到王茉都成這樣了還要朝她放狠話。
她當即駐足下來,漫不經心的朝王茉提醒,“看來王茉小姐便是到了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狀況,拒絕你的是陳宴,不要你的也是陳宴,你即便勾引失敗了, 也不該將火發到我身上, 難道你不覺得這些事所有的關鍵點都在於陳宴的選擇?
且最終的結果也顯而易見,你雖在陳宴眼裡有些地位, 但也並沒特殊到可以和他在一起。
”
說著,眼見王茉臉色越發慘白,周棠嗓音一挑,“不過王茉小姐也不用這麽自暴自棄,畢竟,你父親深得陳宴敬重,陳宴對你也始終寬懷包容,你以後再多努力努力,死皮賴臉的逢迎,說不準就成功了。
”
王茉那氣得快要爆炸,怒道:“你以為我是你這樣的賤人?
為了勾引男人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可以像塊狗皮膏藥一樣貼上去?
”
周棠難得認真的將王茉這話思量了一下,也不氣,隻悠然自若的道:“我若賤的話,那王茉小姐今晚對陳宴的所作所為又是什麽呢?
臭狗屎嗎?
你也別忘了,我再怎麽不好,陳宴也能摟著我睡,你再怎麽高尚,也入不得陳宴的眼。
”
說著, 臉色也越發淡了半許, “但王茉, 無論你信與不信, 我都不是你的勁敵,更不會與你搶陳宴,但若你以後執意對我咄咄相逼,那麽今晚,就隻是個開始,到時候,我會讓你好生看看,我真朝你動手了,那就絕對不是讓你像今晚這樣在陳宴面前丟臉這麽簡單。
”
嗓音落下,絲毫無心顧及王茉怒得發抖的反應,慢騰騰的朝二樓去。
從小到大,她父母都在教她良善,教她乖巧懂事,可現實的刻骨猙獰卻在一遍一遍的用血淋漓的事實教會她自私和狠辣。
她現在清楚的知道,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環境裡,小白花很快就會沒命,隻有自私自利不擇手段,才能真正的安然無恙。
心思浮動,周棠面色卻越發平靜。
她一步一步的登上樓梯,待靠近陳宴的門口,便見陳宴的房門沒關,裡面有光線洩出,而那陳宴,正坐在臥室沙發上抽煙。
他臉色是陰沉著的,渾身上下也透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架勢,整個人顯得戾氣重重,心情似乎差到極點。
周棠這會兒也不知到底是她沒有主動回來惹他生了氣,還是王茉被她唆使著勾引陳宴而惹得他生了氣,不過這些都沒關系,反正陳宴發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現在都快習慣了。
她斂了一下心神便朝陳宴乾脆的靠近,待站在陳宴身邊,她再度趕在陳宴開口前朝陳宴認錯:“陳總,今晚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好嗎?
”
她的腔調甜膩而又溫柔,像極了高中時在陳宴面前微微撒嬌的狀態。
陳宴臉上卻無絲毫波動,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煙靠近嘴唇,似乎要煩躁冷冽的吸上一口。
但在煙嘴還沒靠近嘴唇時,周棠大膽的伸手從他指尖奪過了香煙。
陳宴眼睛極其危險的稍稍一眯,滿目陰烈的朝周棠凝來。
周棠慢條斯理的將陳宴的香煙在煙灰缸裡掐滅,整個人也朝陳宴順勢靠去,最後極其自然的坐定在了陳宴膝蓋,身子也貼上陳宴的胸膛,雙臂像兩條柔軟的水蛇般纏上了陳宴的後頸,溫柔的說:“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便是你對我發脾氣,或者將我扔在半路,但隻要我還有口氣,我就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
說著,嗓音越發柔膩,帶著一種淺淺的蠱惑,“今晚咖啡廳的那人,雖然過來與我搭訕,但我也沒怎麽理他,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屬於誰,所以我對他並無感覺。
我既然順從於你,且也決定跟著你了,我就不會改變什麽。
”
陳宴眼角微挑,眼底仍舊有危險的陰雲在層層起伏。
他沒推開周棠,也沒伸手攬住周棠,反而是諷刺的冷笑一聲,“對我無情無愛,也能一直跟著?
也能被我丟在半路,還能不惜一切的回到我身邊?
”
周棠柔聲說:“能。
”
陳宴嗤笑一聲。
周棠湊過去吻了吻他的薄唇,“雖然無愛,但我卻真正與陳總在一起了,而且陳總將副卡都給我了,也為我爸聯系好羅伯特醫生了,就論這些,我這山窮水盡的人,都不會輕易離開陳總,除非,陳總真的膩我了,主動將我踢開。
”
她這話說得格外好聽,像是在變相的承諾一般。
陳宴的臉色莫名增了幾許複雜,卻也不知在想什麽,一時之間竟沒回話。
周棠心頭勾出幾許諷笑,她發覺她現在似乎是找準了一些對付陳宴的有效方式,就比如,陳宴這個人雖冷血無情,但卻並不怎麽拒絕女人的示好與親昵,就如此刻,陳宴明明是陰沉暴躁得要發病,奈何她主動攀附並吻上他的唇,他也能奇跡般的穩住情緒,不至於到癲狂震怒的地步。
正思量,陳宴陰沉冷漠的嗓音道出,“虛偽的說幾句好聽的,你以為就能掩蓋你今日犯下的一切?
”
說著,嗓音一挑,“那王茉呢?
王茉今夜對我做的那些,你緻使的吧?
”
周棠知道什麽都騙不過陳宴,不過她也沒打算瞞。
“王茉對陳總傾慕有加,一直都覬覦著的,我也不過是提醒她陳總不喜歡乖乖女,喜歡主動一點的罷了,僅此而已。
怎麽,王茉真對你怎麽了嗎?
或者,得逞了?
”
陳宴毫不留情的一把將她推開。
周棠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膝蓋撞地的疼痛讓她抑製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我早就警告過你,王茉不是你能惹的。
她這個人雖有點心計,但也沒太大膽子。
今晚王茉敢脫衣勾引,周棠,你可功不可沒。
怎麽,就這麽喜歡當個禍害?
自己爛成這樣了,就想著帶壞,拉別人一起下水?
”
周棠微微的吸了口氣,忍住膝蓋的疼痛,笑了起來,“王茉為了自己的私欲勾引陳總,陳總覺得她膽小,能夠包容。
我還什麽都沒做,就成了你口中的禍害。
陳總,你覺得你這樣公平?
”
“那你覺得你有資格與王茉相提並論?
”
周棠眼底抑製不住的浮出了半許蒼涼,則是眨眼間,濃烈的嘲諷就及時覆蓋住了蒼涼之色。
是了,在陳宴眼裡,自己就是一灘爛泥,哪有資格和王茉相提並論呢?
哪怕王茉都脫衣服勾引了,陳宴都還覺得她是好的,陳宴對王茉偏愛成這樣,她怎還能不太理智的自取其辱的求公平呢?
周棠默了半晌,才從地上爬著坐端了身形,也如認命般柔和的說:“是啊,都是我的錯,我大錯特錯了,真對不起,教壞陳總的王茉了。
我這人就是個禍害,陳總現在想要我做什麽就說吧,如果我能做到的,我就做。
”
理智再度戰勝了所有起伏的情緒,周棠的性子與嗓音也全然的軟了下來。
在沒有能力對抗陳宴之前,順從與擺爛,興許才能真正的全身而退,哪怕,敲碎脊梁的去王茉那裡道歉,甚至,被王茉扇幾個耳光。
她甚至都做好了陳宴讓她下去對王茉道歉的準備,然而,陳宴就這麽突然莫名的沉默了下來。
周遭氣氛沉寂而又壓抑。
周棠坐著等了許久許久,坐得渾身都快僵了,眼見陳宴仍不說話,她思考了一下,才從地上緩緩爬起來,隨即兩步往前再度輕輕的坐到了陳宴的腿上,雙臂小心翼翼的纏上了他的後脖,再度以一種親昵而又依靠的姿勢,朝陳宴說:“陳宴,我真知道錯了。
今晚是那王茉一直朝我挑釁,而你又一直不分青紅皂白的為了王茉而威脅我,我覺得你太偏心了,才忍不住朝王茉點了幾句。
”
嗓音落下,陳宴終是漫長而又幽冷的開了口,“你今晚在我這裡犯下的最大錯誤,不是點撥了王茉幾句。
”
那是什麽呢?
周棠擡頭委屈而又柔弱的凝他。
陳宴避開了她的視線,“你最大的錯,是不該將我推給王茉。
周棠,你沒資格決定我的去留,就更沒資格將我推給誰。
你對我來說,本就可有可無,但你若不懂事,分不清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那麽你這隻金絲雀,就真沒存在的必要。
”
周棠驀地反應過來,沉默一會兒,低低的說:“是我的錯,但以後絕對不會了。
以後便是有人來搶,我也會爭了。
”
陳宴沒回話,臉色也依舊冷冽如刀,陰沉而又起伏的眼底也並沒被周棠這麽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和承諾給撫平。
在察覺到陳宴又要開始伸手推她時,周棠這會兒識相的主動起了身。
她這會兒膝蓋都還在痛著,可受不了陳宴的第二次推搡。
哪知她才剛剛離開陳宴的膝蓋站穩,卻也不知哪裡又惹到了陳宴,他那隻本要推她的手竟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
周棠猝不及防的重新跌坐在他膝蓋,還沒反應過來,陳宴微涼的指尖扣住了她的下巴,精準的鉗製住她的腦袋,隨後在周棠愕然的視線裡,猛的垂頭下來,唇瓣瞬間覆上了周棠的。
這次的陳宴,一如既往的不溫柔,帶著一點狠厲,又帶著一點教訓似的粗暴。
周棠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唇齒都在隱隱發痛。
然而陳宴覺得不夠。
陳宴一把將她抱起丟回床上,待順手關了燈後,就徹底朝周棠壓了過來。
卻是這次,沒想到今晚的那些事卻成了導火索,惹得陳宴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般要徹底佔有她。
她心底抑製不住的有點蒼涼,又有點莫名的諷刺。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不過也無妨,她一直跟在陳宴身邊,也早晚會有這麽一天,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陳宴會在徹底拒絕王茉的獻身後而對她全數佔有。
她努力的讓自己放松身體,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其實想想這個也真沒什麽,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罷了,且那麽多人都想爬陳宴的床,想將陳宴這種人收服,她雖是被迫的,但這也算不算讓陳宴跌下神壇了?
心思至此,破罐子破摔且報復似的,她驀地擡頭,一口咬上陳宴的肩膀。
頃刻,她有點病態而又滿意的聽到了陳宴在,那聲音與往常不太一樣,帶著點磁性與惑人。
周棠心頭顫了一下,覺得諷刺極了。
看吧,這男人也不過如此,雖高高在上且無視一切,但在她身上,也能失魂到這種地步。
這人不是得意嗎,覺得她髒覺得她賤嗎,那就一起賤,一起髒唄。
她下定了決心,不再打算全然的順從。
她一把用力將陳宴推了下去,沒等陳宴反應,她便主動壓了過去。
這一次,她用盡了全力,溫柔的,甜膩的,纏繞的,朝陳宴親吻。
片刻,她清楚感覺到了陳宴的發顫,清楚感覺到了陳宴喉嚨的顫動,更清楚聽到了陳宴偶爾抑製不住的抽氣。
不久,待她全然發力準備由她親自來毀掉自己的清白時,卻在這個刹那,不遠處的屋門被陡然敲響,隨之而來的,是司機那為難而又焦灼的嗓音,“陳總,王茉小姐割腕了,這會兒需要送醫院嗎?
”
周棠的動作驀地停住。
然而陳宴卻沒動,更破天荒的沒有推開周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