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周棠眉頭一皺,“當初不是說好了嗎,爸爸將公司的事處理一下,再將公司交出去,然後就和你一起來加拿大找我嗎?
”
劉敏有些為難的說:“棠棠,現在公司做大了,業績也越來越好,也不是你爸不想將公司交出去,而是公司沒人能勝任你爸的位置。
你爸就是個榆木腦袋的老好人啊,現在公司上百人指著你爸給他們發公司養家,你爸不想公司就這麽在無人領導下垮了,讓百餘人丟了工作……”
周棠滿心起伏。
父親是什麽樣的人,她是知道的,認真,負責,有乾勁兒。
他曾經做實業時有過一句名言:絕對要讓一路跟隨他的員工們吃得好穿得暖養得起家,絕對不會讓他們輕易失業。
所以,父親放不下公司,她能理解。
她甚至也突然反應過來,前兩次她回國讓父親跟著她一起走,父親推脫說是陳宴對他的公司下了投資,得將陳宴的投資款返回去,然而如今一想,或許父親從始至終都沒舍得將公司放棄,也沒想過真的要跟著她去加拿大。
周棠的臉色稍稍的沉了下來,目光也增了幾絲複雜。
劉敏有些擔憂的望著她,歎了一聲,繼續說:“棠棠,也別怪你爸,其實自從你爸醒來,你爸就覺得前些年因為他的事讓你受委屈了,你爸這樣努力,也是想趁他還乾得動的時候,想多為你積累些財產,他對你,始終是愧疚的。
”
周棠深吸一口氣,“愧疚什麽呢,根本就不需要的,爸爸如今能醒來,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
“你的心意你爸明白,但你爸還是覺得那些年你因為他受苦了。
”劉敏歎息著說。
周棠滿目起伏,沉默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吃過午飯後,周棠便陪著劉敏逛了一下商場,買點些食材,晚上的時候,周棠親自下廚。
她做了一大桌豐盛的菜,七點左右,周儒許便提著公文包回家了。
見得周棠,周儒許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吃飯時,也不斷讚歎周棠做的菜好吃。
周棠要勸周儒許跟她一起去加拿大的話,終歸還是咽了下去。
她的父親為了事業忙碌了大半生,他從來都不是個喜歡停下來的人,他如今還想繼續做他的事業,她怎麽能不支持呢。
隻是她理解自家父親的抉擇,卻待一頓飯吃完,一家人坐在一起看電視的時候,周儒許卻突然朝她遞來了一張銀行卡。
周棠猝不及防一怔。
周儒許有些感慨的說:“棠棠,一個人在加拿大不用那麽拚,爸爸如今醒過來了,也在重新做事業了,爸爸可以重新保護你了。
這些錢你拿著,在加拿大的時候別委屈了自己,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
周棠的鼻頭驀地酸了一下。
周儒許繼續說:“爸爸沒用,前幾年讓你和你媽受苦了,但以後不會了。
爸爸會永遠站在你們身後保護你們。
”
周棠深吸一口氣,壓著嗓子說:“爸,其實我最近掙到錢了的,不需要您接濟的,我已經長大了。
”
周儒許眼底驀地增了幾絲黯然與悵惘,“爸爸知道棠棠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但爸爸還是不希望你辛苦。
爸爸現在還沒老,還能工作,能繼續保護你。
”
這話驀地和劉敏說的話全然重合。
周棠的眼睛都有些酸澀,似乎也隻有在自家父母面前,她才能繼續做小孩,不用去迎接外面的所有風雨。
她也真的突然就釋懷了,父親不願去加拿大就不去吧,她現在和陳宴也和解得差不多了,而且依她現在的名氣,過段時間將工作重心挪回國內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她們一家三口,就能一直團聚著了。
來日方長,一切都不是問題。
也隻要自家父母健康快樂,其它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周棠壓製著情緒朝周儒許甜甜的笑了笑,隨即便結果了周儒許手裡的銀行卡。
周儒許的臉上驀地綻出了釋然與笑意,隨即和周棠多聊了一會兒,便去書房看合同了。
周棠沒打算真的要周儒許的銀行卡,隻將銀行卡塞給了劉敏。
劉敏當即要推拒,周棠笑著說:“媽媽,我拿著會亂用,你先幫我保管著,哪天我真的缺錢了,再問你要。
”
說完,完全不等劉敏拒絕,周棠便故作打哈欠,繼續說:“媽媽,我困了,先回房睡了。
”
劉敏欲言又止,終究沒多說什麽。
自家女兒的心思,她又如何不懂了,不過是不忍心花她父親的錢罷了。
她的棠棠啊,是真的長大了,也優秀得經濟獨立,早已不是以前那個需要被父母接濟的孩子了。
周棠回到房間後,就躺在床上玩兒手機了。
這幾天突然卸下工作的重擔,倒是突然感覺有些無聊,閑來無事,她握著手機打開了遊戲,剛打一局,不料陳宴在遊戲好友的頁面裡找她了。
陳宴:沒睡?
周棠留了個心眼,可不想陪陳宴打遊戲,當即回復:馬上就休息了,今天太累了。
消息發出去後,陳宴那邊隔了好久才回復:本還想約你打個遊戲再吃點宵夜,你要休息的話就算了。
我已經到雲城了,明天見。
周棠眉頭微微一皺,想著答應過要和陳宴一起回加拿大,便回了個‘嗯’字。
也本以為這場尷尬的聊天即將就此終結,不料陳宴又朝她發了消息:我今天在飛機上遇見徐清然了,他也來雲城了。
周棠,防著他點,他和以前不一樣了,在商場裡摸爬滾打了一圈,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徐清然了。
是嗎?
周棠滿目複雜的將陳宴這句話來回的品味。
她承認徐清然的確和以前的徐清然不太一樣了,但她覺得他的人品應該還是不會變的,也哪怕他在商場裡摸爬滾打了一圈,但他也依舊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徐醫生。
或許陳宴對徐清然歷來不喜,也或許這兩個人在前兩年裡暗中的較過勁兒,所以陳宴對徐清然的印象很不好,對他的人品也不信任。
所以立場不同,處境不同,陳宴能在她面前說點徐清然的壞話也無可厚非。
隻是周棠也沒打算全然抵觸他的建議,隻應付似的回道: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