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淑芬一樣，楊素花在前往燕京的火車上，對陌生的世界充滿了新奇和向往。

　　隻是她很局促，就算有不懂的也不會問蘇眉。

　　她還是不太習慣平靜的跟蘇眉說話。

　　以至于她憋尿憋了整整半天，直到天黑下來，宣布列車停站半小時的時候，楊素花才趁着黑燈瞎火，夾着腿下了車蹲到了沒人的角落解決了小便問題。

　　蘇眉看着楊素花下的車，她不知道楊素花要幹嘛，擔心的跟了下去。

　　直到在角落裡看到楊素花東張張西望望，然後鬼鬼祟祟脫下來褲子，露出屁股，蘇眉才尴尬的回過頭看向别處。

　　尿完尿，楊素花如釋重負的站起了身，心想人人都向往着來坐火車，卻不知道這火車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哐當哐當的一開就是一天，停車都是停在人多的地方，有時候還隻停那麼一小會，就這樣坐火車，活人都得被尿憋死。

　　“呼~~”穿好褲子，楊素花趕緊轉過身，她想趕緊回火車上去，卻在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她後方不遠處的蘇眉，頓時楊素花就尬在了原地。

　　這個場景不止是楊素花不好意思，蘇眉也覺得詭異，她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一般望向天空：

　　“今晚的屁股........月亮真圓啊！
”

　　呸！
蘇眉給了自己的臭嘴一巴掌。

　　今晚的屁股？
楊素花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不敢看蘇眉，火急火燎的就回到了火車上，睡到了她的床上去，還拿被子蒙住了頭。

　　跟在後面上車的蘇眉，看到楊素花那副樣子，忍不住勾唇笑了起來。

　　原來楊素花也沒有看起來那麼高冷。

　　至少，她是知道害羞的。

　　一夜睡到天明，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楊素花就隻啃幹饅頭，不肯喝湯，也不肯喝熱水。

　　蘇眉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無非是怕喝了水，憋不住尿。

　　見她不喝湯，蘇眉故意歎息着說：

　　“可惜了這個蛋花湯，五毛錢一一碗，不喝就白白浪費了五毛錢。
”

　　“五毛？
”楊素花難得開口說話，她錯愕的瞪着眼睛，“就這一碗水，上面飄着幾個蛋花花，要五毛？
”

　　“是的呢！
火車上是這個價。
”蘇眉很肯定的點頭。

　　于是，她就看着楊素花滿臉痛苦的，将那一大碗蛋花湯，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

　　“喝點水吧！
”蘇眉把杯子往楊素花面前推了推。

　　楊素花簡直要哭了：“難道這個水也要錢？
”

　　蘇眉沒有說話，直到看着楊素花一口把開水全部也喝光，她才站起身悠悠的說道：

　　“水免費。
”

　　然後她嘴角噙着笑意走了，留下楊素花呆滞的獨自坐在原地。

　　“走啊！
回去躺着了！
”蘇眉走到了車廂門口才對着楊素花招手，然後就看見楊素花滿臉悲憤的站起來。

　　等到楊素花走到蘇眉面前，蘇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廁所裡面。

　　“這個是蹲坑，這個是沖廁所，這個是洗手的水龍頭，還有這個是關門，開門.........火車上是有廁所的，不用.........下車解決。

　　素花姐姐，你現在上不上，上我就出去等你。
”在楊素花窘迫的神情中，蘇眉把廁所裡各個部位的功能，跟楊素花介紹了一遍。

　　然後楊素花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她紅着臉說：“我現在不上，謝謝！
”

　　說完話就拉開門一溜煙跑了出去。

　　見人跑遠，蘇眉關好了門，上了個廁所。

　　她回到床邊的時候，楊素花又已經躺了下去，把臉埋到了被子裡。

　　早上又是湯又是水的，楊素花睡了才一個小時，就有了上廁所的沖動，她蹑手蹑腳的從床上爬起來。

　　正要偷摸着穿鞋離開的時候，對面的被子裡傳來了蘇眉明媚的聲音：

　　“素花姐姐，要去上廁所嗎？
等一等，我們一起。
”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楊素花吓了一跳，她差點一頭栽倒在地，然後她鞋都沒穿好，就踩着鞋後跟朝着廁所走去。

　　楊素花對蘇眉的感情很複雜，年幼時最好的朋友，最狠的施暴者，破壞了自己自救的計謀，卻又在關鍵時候救她于水火。

　　在昨晚以前，楊素花看到蘇眉的時候内心都是複雜的。

　　但昨晚以後，她内心複雜不在，隻剩下了尴尬，因為她一看到蘇眉，就會想起她對着天空說的那一句-------

　　今晚的屁股！

　　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