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小酒館。

　　趙錦辰和舒禾已經喝了不少酒。

　　兩個人聊了很多，就像是朋友之間的叙舊，聊了過去的趣事，偶爾讨論幾句曾經的共同好友，以及如今各自的生活。

　　就像上次在咖啡廳裡吃飯一樣，他們聊了很多，卻唯獨沒有談到二人的感情問題。

　　像是為了避免尴尬，又或是怕被拒絕，都刻意閉口不提。

　　舒禾的眼中已經有了些許醉意。

　　“你今天來看我演出，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

　　趙錦辰淡淡地笑了下，“我怕影響到你，畢竟你把工作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

　　舒禾唇角的弧度僵住，眼底浮上了一抹憂傷，“抱歉。
”

　　趙錦辰愣了下，突然感覺有些尴尬，連忙解釋：“我沒有别的意思，我……我隻是單純擔心會影響到你的工作，演出開始之前你肯定很忙。
”

　　不是在責怪她當初為了工作離他而去。

　　趙錦辰擡手捏了捏眉心，無措地笑了下。

　　所以他平時從不讓自己喝醉。

　　他希望自己能夠一直保持大腦的清醒，這樣就不會做錯事，也不會說錯話。

　　今晚不知不覺喝得有些多了。

　　大腦在酒精的刺激下處于亢奮的狀态，容易口無遮攔，說出一些會讓人誤解的話。

　　舒禾問：“想什麼呢？
我是說今晚的事很抱歉，如果不是看見你在鮮花賀卡上留下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你今晚來過。
”

　　趙錦辰擡眼看向她，見她眼裡恢複了動人的笑意，他悄悄松了一口氣。

　　是他想多了。

　　當年她的選擇并沒有辜負他，她一定是這樣想的。

　　他也是這樣想的。

　　當年他剛剛接手家裡的生意，每天都很忙碌，也沒有時間陪伴她。

　　女人如花，需要愛的滋養和陪伴。

　　當年他既然做不到，就應該放她自由。

　　而事實證明，她離開他後，依然可以絢麗的綻放。

　　如果當年她留下來，在女孩最好的年華嫁給了他，步入婚姻後的她，就不會有如今獨自綻放的美麗。

　　他是真的為她感到驕傲。

　　舒禾喝了一口酒，“錦辰，其實……”

　　對上趙錦辰的目光，舒禾欲言又止。

　　趙錦辰的眼裡有了些許期待，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她卻一笑而過，“沒什麼，就是很感謝你還願意來看我的演出，我以為你不會再來看我跳舞。
”

　　其實以前，她每次表演的時候，都會在觀衆席裡尋找他的身影。

　　但每一次都是失望，失落的情緒甚至會影響到她的表演。

　　為了不讓自己再有那種失望惆怅的感覺，她開始克制自己在表演的時候不去看觀衆席。

　　一開始很難适應，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如今她在表演的時候，可以心無旁骛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世界裡。

　　所以今天他來了，她卻沒有看見他。

　　“怎麼會……”趙錦辰沉吟片刻，喉結微動，“這些年，我看過你很多場演出。
”

　　隻要能抽出時間，他都不會缺席。

　　無論她在哪個國家、哪座城市演出，他都會盡量坐在台下，默默地看着她，為她加油。

　　舒禾錯愕，眼裡隐隐浮出幾點激動的淚光，“真……真的嗎？
”

　　趙錦辰微微颔首。

　　舒禾驚喜地笑了下，“我竟然不知道！
你怎麼都沒聯系過我？
”

　　“時間比較趕，你又那麼忙，我不想打擾你。
”

　　趙錦辰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雲淡風輕，目光卻躲閃着，一時間不知該把視線放在哪裡。

　　舒禾看着他的眼神卻閃閃發光。

　　無論他表現得多淡然，但此刻她知道了，在過去的幾年裡，他一直默默地來看她的演出。

　　她突然狂跳的心上，開出了一朵碩大的花。

　　看着他的目光，也越發灼熱。

　　舒禾紅唇微動，終于鼓起了勇氣想說點什麼。

　　這時趙錦辰卻拿起了手機。

　　趙今澈給他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趙今澈：【大哥，恭喜呀！
】

　　趙今澈：【是不是應該犒勞一下我這個大功臣？
】

　　趙錦辰：【你在說什麼？
】

　　随後趙今澈發了一個視頻連接過來。

　　趙錦辰點開一看，眉心突然皺起。

　　視頻裡正是晚上他和舒禾在天橋上相擁的畫面。

　　“怎麼了？
”舒禾問。

　　趙錦辰面露難色，猶豫着不知該怎麼和舒禾說。

　　舒禾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毫不驚訝地笑了下，“我已經看過這個視頻，還有很多其他的版本。
”

　　趙錦辰擔憂，“會不會對你的工作造成影響？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站出來幫你澄清。
”

　　澄清？

　　舒禾微微蹙了下眉。

　　所以那一刻，他那麼用力擁抱她的時候，并沒有其他心思和想法？

　　對他來說，那隻是朋友之間的擁抱嗎？

　　舒禾問不出口，用微笑掩蓋心裡的落寞，“沒關系，我不是流量愛豆，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幸好當時你沒有轉頭，如果拍到了你的臉，你女朋友那邊恐怕不好解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認出你來。
”

　　趙錦辰一臉疑惑，越聽越迷糊。

　　舒禾看着他說道：“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替你向你女朋友解釋，我的解釋，應該比你的解釋更容易讓她相信。
”

　　“什麼女朋友？
”趙錦辰疑惑，“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了？
”

　　舒禾問：“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

　　“誰告訴你的？
”

　　“就……今天中午，我看見你和她在咖啡廳裡用餐。
”

　　“今天中午？
”趙錦辰回憶了一下，突然失笑，“你說藍藍？
她是我小妹。
”

　　舒禾訝然，眼裡透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驚喜。

　　她擔心自己又理解錯了，再次确定，“中午那個女孩，就是你流落在外的小妹？
”

　　“是，中午她有事情和我談，我想女孩子應該都會喜歡那家咖啡廳的裝修風格，就帶她去了。
”

　　“抱歉，是我誤會了。
”舒禾掩着唇笑了起來。

　　難怪，當時他的眼裡滿滿都是那個女孩。

　　他對他小妹的感情，她是很清楚的。

　　從小到大，他的所有秘密和心事都會告訴她。

　　趙錦辰也跟着舒禾一起笑。

　　看着舒禾眼角的笑意在酒館的燈光下一閃一閃的，他心中一陣抑制不住的悸動。

　　清了下嗓子，他正色道：“我沒有女朋友。
”

　　聞言，舒禾停止笑，看向放在旁邊的那束桔梗花。

　　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說太多。

　　有些話也不用說太明，彼此心裡已然明了。

　　“錦辰，謝謝你送的花，我很喜歡。
”

　　舒禾看向趙錦辰，目光溫柔如水，“我也有一份特别的禮物，想要送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