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愛他？
”

　　蘇封塵的語氣近乎肯定，尾音輕顫。

　　姜黎黎搖頭，“跟愛情無關，除了他傅家人待我不薄，起訴離婚會給傅家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能不走那一步就不走。
”

　　“可你總不能一直耗下去！
”蘇封塵喉結滾動，迫切道，“你該有自己的生活！
”

　　“我的生活就是一個人好好地，就算不離婚跟傅行琛各過各的對我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姜黎黎淡淡一笑，意有所指的說，“封塵哥，你就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伯母還催婚呢，先計劃一下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

　　蘇封塵聽出她弦外音，瞬間沉默。

　　他終歸是着急了，可他又怎能不急呢？

　　“我的計劃中有你。
”他看着她，十分認真，“但是你放心，我替你擺平一切是想讓你有足夠的自由，然後來思考要不要與我在一起，不是想讓你心懷感恩必須跟我在一起。
”

　　姜黎黎别開目光，不敢與他溫柔的眼神對視。

　　可心懷感恩一定會影響最後的決定，每個人都會這樣。

　　“封塵哥，我們不可能。
”

　　她也給了明确的回應。

　　“不要這麼早下結論，喜歡可能是一瞬間，但不喜歡不是永久性的。
”蘇封塵知道，橫在他們之間的問題，有很多。

　　可如果他們的感情都不成立，那問題也不存在。

　　所以他需要先得到她的回應，才能去橫掃他們之間的阻礙。

　　姜黎黎不想發好人卡，那種他很好她配不上的台詞太老套。

　　雖說事實如此。

　　她更喜歡說現實的問題，“你該考慮傅家跟蘇家的關系，真打了官司我與傅行琛撕破臉事小，把蘇家卷進來事大，成年人是沒有資格任性的，尤其你職位所在。
”

　　就算蘇封塵不是因為喜歡她，才幫她的，可隻要他幫了她與傅行琛打官司，那就是跟傅家過不去。

　　“如果我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要這職位何用？
”蘇封塵站起來，垂眸看着她，“黎黎，我不會放棄你，不論你态度如何，我都會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

　　說完，他離開病房。

　　姜黎黎心頭一沉又一沉，額頭的青筋不由得一股一股的。

　　她擡手摁了摁，卻怎麼也壓不下心間那股躁亂。

　　病房門又被打開，傅行琛雙手揣兜走進來，矜冷的面容透着沉色。

　　他在她身邊坐下，對空氣殘留的蘇封塵身上的沉香氣息，當做不存在。

　　“剛剛警察來過了。
”姜黎黎主動與他搭話，“說林夕然和錢勇會被定罪。
”

　　傅行琛從鼻腔裡溢出一個單音節，“嗯。
”

　　姜黎黎不理解，“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
你不救她？
”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在一起了？
”傅行琛撩撥起眼皮，“她拍那些照片時，告訴我是要發給林曦月報備行蹤的，我并不知她給你了。
”

　　有些事情，積攢了太久的誤會，是時候解釋清楚。

　　他側了下身，看向她，“她隻是公司副總，我隻是看在林曦月的面子上，提拔她，對她予以重用，僅此而已。
”

　　他解釋太簡單，簡單到姜黎黎覺得像做夢。

　　可他與林夕然那些绯聞，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她還看到了林夕然進他休息室，在一張大床上整理他們的貼身衣物！

　　“林夕然的事情，到此為止，這場鬧劇也該收場了。
”傅行琛通知她，“等你出院，跟我回傅家，剛好過春節消消這段時間的烏煙瘴氣。
”

　　姜黎黎瞳仁一顫，回傅家？

　　到底哪個環節出了錯，怎麼就從要離婚變成和好如初，跟他回家了？

　　“我不回去。
”

　　傅行琛眸色一沉，倏地眯起眼眸，“不回？
那你想怎麼樣？
”

　　等等，姜黎黎心底一陣亂如麻，明明是她發現傅行琛出軌，理所當然的離婚，怎麼搞得成了她無理取鬧？

　　“我沒想怎麼樣，總之就是不……”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
”傅行琛冷了臉，打斷她的話，坐回茶幾旁，打開電腦處理公務。

　　她不回，難不成——是真的想跟蘇封塵在一起？

　　他指骨分明的手緊緊握着，耳畔回放剛才蘇封塵與姜黎黎的對話。

　　所以，姜黎黎剛剛那麼果斷的拒絕蘇封塵，不是因為知道他與林夕然是誤會，要跟他冰釋前嫌。

　　而是真怕給蘇封塵帶來麻煩？

　　她想自己跟他拗到底把婚離了，再投入蘇封塵的懷抱？

　　“傅行琛，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姜黎黎氣結。

　　傅行琛側目，冷她一眼，“拿我跟誰比的？
”

　　“我……”姜黎黎‘噌’一下站起來，“你跟誰比也不講道理！
”

　　“那你就認命！
”傅行琛低頭，操控電腦繼續忙。

　　姜黎黎回病床上去坐着，本想着不看他不理他，可是畢竟是處在一個屋檐下，她很難視而不見。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

　　傅行琛頭也不擡的說，“臘月二十八，帶你回老宅過春節，剛好。
”

　　還有十天！

　　姜黎黎一想都覺得頭大，“我的手到底怎麼樣？
不管能不能好我總有知情權吧。
”

　　“能好。
”傅行琛吐出兩個字，很快又添了句，“但是要配合治療。
”

　　她右手除了傷了骨頭還傷了筋脈，養骨頭時手不能活動，待骨頭養好了再修複受損的筋脈，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

　　更關鍵是，痛苦也無法徹底恢複從前。

　　他眸色沉，不看姜黎黎。

　　在他嘴裡聽到了确切的答複，姜黎黎提着的心落下。

　　隻要能好，一切都還有機會。

　　雖說剛剛與蘇封塵撕破窗戶紙，正尴尬，可是出于禮貌她還是給蘇封塵發消息，讓蘇封塵幫忙處理一下馳瑞大賽的事情。

　　章瀾幫忙給了她王牌卡，她缺席，深表歉意。

　　蘇封塵告訴她：【我已經幫你退賽，并且跟章瀾解釋清楚原委，她表示理解讓我代為問候，希望下次能再看到你。
】

　　下次……不知道要多久。

　　接連兩日，傅行琛都留在醫院。

　　他話不多，忙碌的處理公務，茶幾和沙發成了他的辦公場地，與病床這邊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傅家再命人送來的一日三餐，都帶了勺子，方便姜黎黎用，她不再用傅行琛喂，吃完了會自己收拾好。

　　一隻手隻是速度慢一些，并不是幹不了。

　　她在用行動向他表明：她不跟他回傅家，他們還是各過各的比較好。

　　終于在她明确的态度下，傅行琛壓不住火，先爆發了。

　　“林夕然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