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說說吧,怎樣才能不離婚
車是熄火狀态,車廂裡一片漆黑,被一顆萬年青的樹遮住了路燈光芒。
車牌号折射出光亮,是那串她熟記于心的數字。
傅行琛來幹什麼?
這個念頭還沒落地,姜黎黎便打算立刻離開。
不論他是為什麼!
可她剛一轉身,冷不丁就撞上了一堵肉牆。
傅行琛比她高了一頭,她悶頭就走,腦門剛好磕在他胸口。
姜黎黎一踉跄,後退幾步拖鞋掉了,赤腳站在冰冷的地上,手中的蛋糕也甩出去。
白天鵝碎了,隻有蛋糕上纏繞的小燈還在一閃一閃的亮。
可是越亮,越能照出蛋糕被摔的稀碎,慘不忍睹。
她看向始作俑者——
傅行琛正盯着那蛋糕,真醜,比姜黎黎提離婚那晚,給他做的翻糖小老虎還難看。
當然,那隻老虎也醜,真不知她怎麼會喜歡這種東西。
“你賠我!
”姜黎黎的好心情,一瞬間成為泡沫。
她剛剛都已經想好,淩晨十二點一過,就點上蠟燭,給自己唱一首生日歌,祝自己快樂,許個生日願望。
可是什麼也沒來得及,全碎了!
就算許願也不見得靈驗,可連美夢都不許做了嗎?
傅行琛并不知她的生日,他隻是覺得好笑,“不就是一個蛋糕,你至于嗎?
因為它是蘇封塵買的?
”
他聲音涼涼的,卷挾着夜風吹落她耳中,她雖生氣可清醒了幾分。
指望傅行琛賠?
做夢!
何況,就算他會賠,她也不稀罕。
她蹲下,把盒子擺正,又小心翼翼的将沒髒的地方撿起來放回盒子裡。
她手上沾滿了奶油,還有巧克力碎。
燈光一閃一閃,歌聲也一陣陣的傳出來。
祝你生日快樂~
那聲音很小,在寂靜的夜晚卻格外清晰,傳入傅行琛的耳朵。
傅行琛臉上劃過一抹詫異,“今天你生日?
”
“用不着你管。
”姜黎黎頭都不擡,将蛋糕收拾的差不多,又把地上的殘渣撿起來丢到垃圾桶裡。
待全部扔完,她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把手擦幹淨。
奶油擦的掉,可仍舊油膩膩的,她細眉皺成一團,不待想好怎麼處理,手腕突然一緊,被男人修長幹淨的手指圈住。
傅行琛抓着她的同時,彎腰去撿起地上的蛋糕盒,将她辛辛苦苦撿起來的那些蛋糕反手丢進垃圾桶裡。
“你幹什麼?”
他的每一次出現,每一個行為,都不在姜黎黎的反應之内。
姜黎黎使勁甩了兩下,卻怎麼也甩不開他的手。
“不是讓我賠?
”傅行琛抓着她朝街道盡頭的邁巴赫走去,“我現在就帶你去買。
”
“不需要了!
”姜黎黎掙紮,但在他面前就像個小雞仔,穿着拖鞋走路又不方便,硬生生被他拽過去,塞進車裡。
他傾身進來給她系好安全帶。
她氣的抓了把他襯衫,手上的髒東西全蹭在他襯衫上,“你讓我下去!
”
一股傅行琛不怎麼喜歡的奶油清香飄入鼻中,他垂眸便看到黑色的襯衫沾染了星星點點的白。
“姜黎黎!
”一字一頓,在他牙縫裡蹦出來,他将她手拿開,關了車門後繞回駕駛座。
儲物盒裡有濕巾,他抽出一張對着鏡子,清理領口的奶油。
姜黎黎身體抵着門,跟他拉開距離,目光清清冷冷的看着他。
他清理幹淨領口後,傾身抓過她的手,也将她的手指擦幹淨。
她十指纖細白嫩,被他粗魯的挨個撸了一遍,變得紅紅的。
“我不需要你賠蛋糕。
”
論力氣,姜黎黎敵不過他。
論一張嘴,姜黎黎也敵不過,因為他像是沒長耳朵,根本不管她說了什麼,給她擦完手就發動汽車朝市中心駛去。
這個點兒,大部分的蛋糕店都下班了。
轉了将近一個小時,才找到一家燈火通明還營業的。
傅行琛打開車門下去,徑直走入店内。
他不怕姜黎黎跑,這兒離着她住的地方遠,沒公交也不好打車,她想跑都沒地兒跑。
姜黎黎一路上也沒有跟他說話,她确實想找到機會就跑。
但是車一停,看着周圍稀疏的車輛,她又放棄了。
目光落在進入蛋糕店的傅行琛身上,深夜來客還不差錢,蛋糕店的師傅又将圍裙帶上,帶着傅行琛選款式。
傅行琛沒有問問她喜歡什麼樣的,直接選了一款——黑天鵝。
他故意不喊姜黎黎下來選,生怕姜黎黎選了白天鵝,雖說是他賠可他也不想賠跟蘇封塵選的款式一樣的!
時間緣故,付了雙倍的錢,還要等半小時才能好。
他從蛋糕店出來,拿了一根煙斜咬在嘴上,墨色的瞳仁隔着車窗,與姜黎黎對視。
姜黎黎就與他對視了幾秒,就低下了頭。
傅行琛走到車旁,身體抵着車身吸煙,順勢将她這端的車窗落下。
冷風灌進來,吹散車廂裡的暖意,但車内暖氣開着,倒也不會覺得冷。
姜黎黎禁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繃着,缭繞的煙霧在他薄唇裡溢出。
他沒說話,她也沒說。
夫妻兩個,難得碰面後還能如此和平。
姜黎黎覺得很畫面很凄慘,悲涼。
傅行琛在沉思,沉思傅斯軍那番話。
傳宗接代,不是婚姻的唯一目的。
他沒考慮過這些問題,轉過頭看姜黎黎,“姜黎黎,你想離婚是因為我不許你懷孕嗎?
”
“什麼?
”突如其來的問題,又是這般的嚴肅和正經,姜黎黎一時反應不過來。
傅行琛很久沒有這般平靜的跟她交談了。
“說說吧,怎麼樣才能不離婚。
”傅行琛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再去找個女人結婚。
姜黎黎覺得,傅行琛雖冷靜下來了但腦子有病。
兜兜轉轉這麼久,他怎麼會認為他們離婚的事情還有商量餘地的?
她反問,“那你說說,怎麼樣才能離婚。
”
傅行琛咬緊下颚,額頭青筋凸起。
“你不離,我确實沒辦法,可我隻接受像現在一樣各過各的,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
這個‘其他的’,是指她回去他身邊,過貌合神離的夫妻生活。
“隻要我想,你有拒絕的餘地嗎?
”傅行琛掐滅煙,轉過身雙手抵着車窗,佝偻着背,與她平視。
風輕雲淡間是絕對的肅殺和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