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看向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點頭，“這确實是最快辦法。
”

　　“走吧。
”傅行琛把她的證件交給她，“我帶你去找律師。
”

　　今天來不及了，但可以先把律師找好，最快明天就能辦理。

　　他在為她節約時間，為她争分奪秒地把這個婚離了。

　　姜黎黎跟着他出來，捏着身份證的指尖發白。

　　兩人站在民政局門口，看着細雨蒙蒙下模糊不清的街道。

　　他看向她，“抱歉，昨晚喝多了。
”

　　傅行琛身上有酒味，很濃。

　　他沒想到幾杯酒會睡到下午，鬧鈴還被京輝關了。

　　更關鍵的是，他手機沒電關機，錯過了姜黎黎的電話。

　　醒來的那一刻，他人都慌了。

　　生怕她已經不在民政局門口，生怕她已經對他又又又一次地失望，覺得他言而無信。

　　但看到姜黎黎的短信，看到姜黎黎還在民政局門口，他更慌。

　　“找律師吧。
”姜黎黎沒有跟他廢話。

　　他來了就行，能離婚就行。

　　遲到的原因是什麼，并不重要。

　　傅行琛眸色一深，掏出手機聯系孫庭，讓孫庭安排律師過來。

　　半小時後，律師趕到民政局門口，彼時民政局已經下班。

　　律師帶來兩份離婚協議書，姜黎黎甚至都沒有仔細看條款，就簽字了。

　　簽好，她把協議書遞給傅行琛。

　　她唇瓣微動，思忖着該跟傅行琛說些什麼，催他簽字。

　　傅行琛接過協議書，二話不說便簽了字。

　　收筆，他看向姜黎黎。

　　姜黎黎眼眸中還有未褪去的着急。

　　在看清楚他濕潤的眼眶時，她的瞳仁漸漸歸于平靜。

　　而平靜下有一層複雜的眸色，令人琢磨不透。

　　傅行琛把文件交給律師，“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在最短的時間辦理好離婚。
”

　　“是。
”律師聽出他弦外之音，可以疏通關系。

　　依照傅家的能力，起訴受理順利離婚，最快明天一天就能辦到。

　　姜黎黎添了一句，“我想全程跟進。
”

　　律師看向傅行琛。

　　傅行琛點頭，“我陪你一起跟進。
”

　　律師無奈，卻也隻能答應，他帶着兩人去準備證件材料，全部準備妥當時天色已經全黑。

　　隻等明天法院上班，律師下班回家。

　　傅行琛帶着姜黎黎到法院門口等。

　　她怕分開後，又找不到他。

　　而他樂于與她多待幾個小時。

　　隻是，她冷漠又疏離，不是埋頭看手機，就是看窗外的景色，自始至終與他零交流。

　　直到傅行琛買了吃的過來，拆開包裝遞給她，“我不想跟你的關系變得更加糟糕，所以不會再出任何差錯。
”

　　他聲音低沉沙啞，極為認真。

　　姜黎黎回頭，看着他遞過來的三明治。

　　“明天可能要折騰一天，萬一你撐不住……就不能怪我了。
”傅行琛見她沒有接的意思，使出殺手锏。

　　姜黎黎一天沒吃東西了，她接過三明治吃起來。

　　随後又喝了傅行琛遞過來的熱牛奶。

　　剛吃完，她的手機響了，是姜恒打來的電話。

　　她下車去接。

　　“姐，你怎麼還沒回來？
”

　　雨停了，街道濕滑，空氣中彌漫着雨後的清新。

　　姜黎黎漸漸從那股雜亂的情緒中清醒過來。

　　隔着車窗，她與傅行琛對視着，“我今晚不回去了，你照顧好媽。
”

　　“出什麼事情了？
”姜恒覺得不對勁。

　　“工作上的事情，小問題，明天就回去了。
”

　　姜黎黎轉過身，垂下眼簾，不再看傅行琛。

　　她叮囑姜恒照顧張青禾，别忘了提醒張青禾吃藥。

　　挂了電話，她沒有回車上，不知在想什麼。

　　傅行琛從車上下來，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奶奶時常念叨你，知道你回江城，想見見你。
”

　　他外套殘留着餘溫，姜黎黎被暖意包裹，“等離完婚再說吧。
”

　　她不能否認傅老太太曾經對她的好。

　　傅行琛沒再說别的，兩人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不遠處，路過的車内，付倩芸捕捉到他們的身影。

　　雖隻是一閃而過，但她還是認出姜黎黎和傅行琛。

　　她迅速讓司機掉頭回去，尋找到合适的位置拍照，給蘇封塵發過去，撥通了蘇封塵的電話。

　　“你看到了嗎，她跟傅行琛還沒有斷幹淨，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她身上還穿着傅行琛的外套，你是想被人笑話嗎？
”

　　一個離過婚的女人，足夠蘇封塵顔面掃地。

　　而姜黎黎還與前夫糾纏不清，蘇封塵的面子更沒有地方擱。

　　“她不是這樣的人。
”蘇封塵相信姜黎黎。

　　“那你知道她跟傅行琛出來的事情嗎？
”付倩芸反問。

　　蘇封塵沉默。

　　付倩芸冷笑一聲，“别說她沒告訴你，就算現在你打電話問，她都不見得說實話。
”

　　“我該給她足夠的私人空間。
”蘇封塵下意識地反駁着付倩芸。

　　“我以為你會說，你問她就會告訴你真相。
”付倩芸設了個話題陷阱。

　　正中蘇封塵的心口。

　　他沒有把握，他問姜黎黎此刻在哪裡，姜黎黎會如實告訴他。

　　昨晚姜黎黎離開後，就一直沒有與他聯絡。

　　平日早上他發的早安信息，她都會回，今天沒有，一整天都了無音訊。

　　“是傅行琛糾纏不清。
”蘇封塵維護着姜黎黎。

　　但付倩芸何嘗不知姜黎黎什麼品行？

　　她介意的隻是姜黎黎離過婚。

　　“那你打算怎麼做？
跟傅行琛撕破臉，讓蘇家跟傅家也成為敵人？
姜黎黎曾經多麼愛傅行琛，你不知道嗎？
鬧到最後他們若是複婚了呢？
你是想讓蘇家被人贻笑大方？
”

　　一瞬，蘇封塵的臉色蒼白。

　　再深情的暗戀，也比不過朝夕相處兩年的真實感情。

　　姜黎黎有多麼的愛傅行琛，他在蘇允柚的轉述中就能聽出來。

　　兩年，她以傅行琛為主，夜夜纏綿暧昧的身心滿足，怎麼會是說忘就忘的？

　　他并不介意她與傅行琛的過去，他隻怕姜黎黎忘不掉。

　　“我不想留遺憾，哪怕最後真的落寞退場。
”蘇封塵執意，挂斷電話。

　　付倩芸氣得把手機摔在車廂裡。

　　她深知兒子看似溫潤的兒子，有多麼的執拗。

　　或許這件事情，隻能在姜黎黎身上找突破口……

　　——

　　夜深氣溫下降，姜黎黎與傅行琛回到車上。

　　她毫無睡意。

　　而車廂裡有她的氣息，已經多少次沒有睡好的傅行琛感到安心和滿足，漸漸睡着。

　　睡着便開始做夢，夢見他與姜黎黎離婚後，姜黎黎與他說，“傅行琛，我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你以後别再來找我！
”

　　他猛地驚醒，一把抓住姜黎黎，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把她抱在懷裡，緊緊地抱着她。

　　“我離，别不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