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去，将耳朵湊了過去，“你說什麼？
”

　　“我用什麼留住你……”

　　蘇娆呼吸一窒。

　　這是她喜歡的詩人的詩，也是她最喜歡的一首詩。

　　他現在在意識模糊的時候念出來，無疑是在告訴她，他真的去看了。

　　她本來還以為，上次在博爾赫斯的詩友會上，他隻是做做樣子，故意去找自己，想要讓她以為他們是有共同話題的。

　　卻沒想過，他居然真的看了博爾赫斯的詩。

　　她的心像是被三年前的一枚子彈擊中似的，心裡泛起了苦澀。

　　為什麼他不能早一點呢？

　　哪怕是早一周，一個月，她也不會徹底對他死心。

　　可偏偏現在事情都已經成為定局了，他才開始願意為了自己轉變。

　　他拉住了她的手，“娆娆，我真的來不及了嗎？
”

　　蘇娆動了動嘴唇，最後才道：“顧南霆，下次遇到喜歡的人，不要再那麼遲鈍了。
”

　　他們之間，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顧南霆的手就這麼垂了下去，蘇娆起身，看着他道：“去沙發睡吧，地上容易着涼。
”

　　她其實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醉了沒有，是裝的還是真的，好像都已經無所謂了。

　　她重新關上了卧室門，顧南霆在外面如何，她都沒有再去想。

　　第二天一早，她就接到了張叔的電話，說是來接顧南霆的車已經到樓下了。

　　蘇娆打開門，就見顧南霆穿着一件襯衫和内褲站在她家的客廳。

　　“我的衣服……”

　　“額，扔了。
”

　　蘇娆一陣懊悔，昨晚回來忘記洗了。

　　就在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蘇娆扔了個浴巾過去，“圍上。
”

　　圍上？
圍在哪裡？

　　顧南霆的目光下移，看到了自己的小兄弟，頓時明白了。

　　他忘了，男人……會晨勃。

　　他看着蘇娆，抿唇道：“你以前又不是沒看過。
”

　　怎麼離婚後，她變得越來越害羞了。

　　“那能一樣嗎，那時候我們是夫妻，現在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

　　聽到她嗆聲，顧南霆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你如果願意，我們也能重新是夫妻。
”

　　狗男人，每說幾句話就在給她下套。

　　“我不願意！
”

　　顧南霆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此時門鈴響起，蘇娆走過去開門，便看到男人提着袋子，“蘇小姐，這是少爺的衣服。
”

　　蘇娆接過去，轉身就遞給了身後的顧南霆。

　　“蘇小姐，老爺說讓您一會兒一起下去。
”

　　蘇娆一愣，“爺爺來了？
”

　　她以為是張叔過來，沒想到卻是爺爺。

　　顧南霆此時已經換好了衣服，走到了蘇娆的旁邊，“走吧，爺爺在等我們。
”

　　蘇娆有些猶豫。

　　她其實覺得自己上次就已經跟爺爺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實在是沒有去的必要。

　　不過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你等我一下。
”

　　她去了自己的卧室拿了個東西，出來後換了鞋，“走吧。
”

　　車内，顧老爺子一看到蘇娆，臉上立馬浮現了笑意，“娆娆啊，昨晚真是麻煩你了！
”

　　蘇娆微微勾了唇，“不麻煩。
”

　　确實不怎麼麻煩，就讓顧南霆自己睡沙發罷了。

　　“我在雲粵樓那邊訂了早餐，一起吃一點吧。
”

　　雲粵樓是當地有名的粵菜餐廳，那邊的早餐很難訂到位置。

　　見蘇娆沒反對，顧老爺子便直接讓司機開車了。

　　老爺子看了眼前面的顧南霆，開口道：“要不先送你去公司？
”

　　顧南霆出了名的愛工作，不過顧老爺子現在這話無疑就是在調侃。

　　顧南霆抿唇，“今天廣航沒航班，不用去太早。
”

　　顧老爺子輕哼了一聲，“你現在倒是知道不用去太早了。
”

　　那以前，像是遲到一分鐘扣錢似的。

　　公司都沒他家裡待着舒服。

　　蘇娆一直目不斜視，就沒幫顧南霆說話的意思。

　　等到幾人到了餐廳，顧南霆剛坐下，就接了個電話。

　　“南霆，你上次讓我幫你約的那些合作方，今天有空，你看你什麼時候過來，咱們一起去見。
”

　　顧南霆呼吸一滞，上次南坪重工那邊不少合作方解約的事兒，今天才有個後續。

　　他看了眼爺爺還有蘇娆，心裡有些為難。

　　蘇娆一看他那個眼神，就知道他是有事要先走。

　　雖然不知道那邊的人是不是程露，但他這種眼神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以往的三年，她看過無數次。

　　挂了電話，顧老爺子道：“誰啊，這麼一大早的找你？
”

　　“爺爺，是蕭然，跟我說南坪重工那邊有點急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老爺子給打斷了，“我不想聽你南坪重工的事。
”

　　蘇娆看着顧南霆欲言又止的模樣，為自己沖洗了一下面前的碗筷。

　　“你去吧。
”

　　顧南霆詫異的看着蘇娆，眼裡充滿了感激。

　　“娆娆，謝謝你，我去處理一下那邊的事情，很快回來！
”

　　蘇娆搖了搖頭，“你不用很快回來，慢慢處理，我陪爺爺吃飯吧。
”

　　她又不是在故意等他，他要去幹什麼，都跟她沒關系。

　　“等等，你今天敢去試試！
”

　　顧老爺子把餐具往桌上一擺，臉色難看。

　　“爺爺，最近南坪重工那邊走真的有急事。
”

　　“有什麼急事，要垮了還是怎麼？
叫你過來吃個早飯就這麼多事，你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有沒有把娆娆放在眼裡！
”

　　顧老爺子的話像是在顧南霆身上敲了一記重拳。

　　是啊，他難得和蘇娆吃早飯，而且她就快要去m國了，或許以後都見不到了。

　　想到這兒，他似乎也覺得南坪重工那邊的事情沒有蘇娆重要了。

　　可正當他要坐下的時候，蘇娆卻繼續道：“爺爺，還是讓他去吧，南坪重工是他這麼多年的心血，有我陪你吃早飯啊！
”

　　顧老爺子看了眼顧南霆，眼裡滿是無奈。

　　蘇娆看着顧南霆，“你去吧，爺爺這邊不用擔心。
”

　　以前結婚，她也這麼說過，那時候是無奈，是管不住他。

　　而現在，她是不想管，無所謂。

　　顧南霆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走了。

　　顧老爺子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娆娆啊，這傻小子就是遲鈍，你别跟他一般見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