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起來，大家更高興了，一行人往齊淮幀的新房去。

　　到處都是喜慶的大紅喜字。

　　床上用品全是大紅色。

　　齊淮幀大侄子将兩個孩子扔到床上，喊道：“寶貝們，開始。
”

　　三歲多的哥哥帶着一歲多的弟弟在床上滾來滾去。

　　兩個孩子長得奶萌奶萌的，又可愛又精靈，眼睛黝黑晶亮，亮如星辰。

　　一歲多的寶寶不會說話，但是在床上打滾，滾得好開心。

　　三歲多的寶寶奶聲奶氣道：“滾一滾，祝二爺爺二奶奶白頭到老。
滾二滾，祝二爺爺二奶奶平安順遂。
滾三滾，祝二爺爺二奶奶長命百歲……”

　　三歲多的孩子，記性好得不得了，好長一串的詞記得清清楚楚，說得認認真真。

　　齊淮幀牽着杜雲曉的手，笑着感慨：“轉眼我們都是爺爺奶奶了。
”

　　“是啊，人生在世，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

　　兩個孩子滾完了床，齊淮幀三個妹妹又都拿了燈進來，放在了房間裡。

　　齊淮幀三個妹夫也都是四十多歲的人，玩起來像孩子，走進來的時候還一本正經的，突然從兜裡掏出玫瑰花瓣，朝着齊淮幀和雲曉頭上灑：“祝二哥二嫂百年好合，萬事如意……”

　　沒有誇張的婚鬧，大家說着祝福的話，熱熱鬧鬧，取鬧喜、驅陰氣邪氣的寓意。

　　鬧完了以後，齊淮幀大侄子像剛才一樣，将兩個孩子夾在腑下，喊道：“飛喽。
”

　　兩個孩子高興得咯咯笑着。

　　大家也都陸續離開了。

　　沒有任何人提到早生貴子這一類的詞。

　　新房裡，隻剩下齊淮幀和杜雲曉了。

　　中年夫妻，兒時夥伴，相伴多年，早已經是細水長流的感情。

　　齊淮幀溫柔地笑看着杜雲曉。

　　他的笑容，不是20歲年輕男孩子的那種帶着激烈的熱情，他的笑容帶着歲月的甯靜，是滿足，是珍惜，是喜悅。

　　他輕輕地撩了一下雲曉的頭發：“曉曉，終于娶到你了，未來我們像從前一樣好好過好每一天。
”

　　“嗯。
”明明是最簡單質樸的語言，杜雲曉卻感動得哽咽。

　　經曆半生，她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

　　“你累了一天了，走，沖涼，睡覺。
我們未來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好身體，讓孩子們放心。
”

　　“好。
”

　　兩個人睡下以後，躺在床上說着從前的事情。

　　仿佛一下子變得年輕了起來：

　　“你小的時候性格可不像女孩子，我們齊家的牆頭都不知道被你翻了多少遍。
怕你摔着，我爸還讓工人特意把牆頭削矮了。
”

　　“原來是為了我嗎？
我說怎麼齊家的圍牆變矮了。
”

　　“你啊，有門不走，就喜歡翻牆。
”

　　“你不也是？
”

　　“我那不一樣，我十三四歲的時候，總想去找你玩，一天不見你就難受，你哥哥們兇死了，我不翻牆頭他們不讓我進。
”

　　“哈哈……”

　　另一邊。

　　穆天河回海城。

　　距離海城還有半小時的時候，司機發現了不對勁。

　　他神色凝重地說道：“穆總，我們的刹車好像出問題了。
”

　　“你說什麼？
”穆天河難以置信。

　　“刹車好像失靈了。
”司機說。

　　“什麼叫好像？
失靈不失靈你開着車你不知道？
”穆天河原本靠在椅背裡，這會兒聽到刹車失靈，立即伸手抓住扶手。

　　“我剛剛嘗試了一下，沒有反應，我們現在在高速上，不能立即減速，前面我找路口下高速，找地方檢查一下。
”司機說。

　　“嗯。
”穆天河神色凝重，他提醒道，“前面有彎道和坡道，小心點。
”

　　得過了彎道和坡道，才能有路口下高速。

　　“我知道。
”司機應聲。

　　高速路上車速很快，說話間就到了彎道。

　　“減速！
”到了彎道還不減速，穆天河不滿地提醒。

　　司機不說話了，他現在已經沒有餘力分心了，他已經确定刹車失靈了，剛才他嘗試減速，失敗了。

　　“減速啊！
”司機不搭話，穆天河煩躁地厲喝起來。

　　這是彎道，緊接着就是下坡，現在不減速，一會兒下坡有慣性，更不可能減速了。

　　“減不了速，刹車失靈了，穆總，抓緊扶手。
”司機急喊了一句。

　　“為什麼刹車會失靈，不是每次都讓你檢查車況嗎？
”穆天河氣瘋了。

　　“是，我檢查了。
昨天早上車子剛保養完。
”司機急說。

　　車子速度越來越快了，越來越控制不住了。

　　眼看就要怼到前面的車屁股，司機趕緊往右避讓，要不然會撞上去，結果一避讓，車子更不受控制了。
司機死死地攥緊方向盤。

　　砰——

　　車子狠狠地撞在右側護欄上，護欄直接撞開了，車子差一點飛出去，被護欄卡住了。

　　車速實在是太快了，這麼一撞，車頭沒了，完全凹陷進去了。

　　司機直接被擠死了，頭倒在方向盤上，血水順着方向盤往下湧。

　　穆天河明明抓着扶手的，因為慣性太大，整個人甩得抓不住，身體狠狠撞向前排的椅背，身體軟到了車座下面，口吐鮮血，生死不明。

　　……

　　穆婷婷接到爸爸出事的電話時，她吓了一跳，立即叫上穆濤趕往現場。

　　穆婷婷手抖，聲音也抖，催促司機開快一點。

　　穆濤神色平靜，問道：“爸的情況怎麼樣？
”

　　穆婷婷急死了：“我哪知道啊，隻說在高速上出了車禍，送往醫院了，現在在搶救。
”

　　“司機呢？
”穆濤問。

　　“我不知道，爸的情況都不知道，我哪還管得了司機？
”穆婷婷心煩意亂，又催司機，“快一點。
”

　　趕到醫院，急救室的燈亮着，穆天河正在搶救。

　　警察守着的，警察見到家屬，立即和家屬說着車禍的具體情況。

　　車禍是因為車速太快，車身失控撞擊護欄，沖擊力太大了，司機當場身亡了，穆天河受傷嚴重，現在還在搶救，能不能搶救過來不能确定。

　　“我爸他送過來的時候，還能說話嗎？
”穆婷婷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問道。

　　警察搖頭：“說不了話，已經失血過多昏迷了。
我們接到報警就趕過去了，現場比較慘。
這裡有幾張現場的照片，你們可以看看。
”

　　警察說着把手機遞給穆婷婷兄妹。

　　看到現場車頭凹陷，車内到處是血的照片，穆婷婷突然一陣反胃，嗷嗷幹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