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蘇南星和唐若晴讨論病情，對這個應洛羽越來越好奇。

　　因此喬牧野才這麼問。

　　蘇南星愣了一下：“啊？
不好吧？
跟人家也不認識，見了面……說什麼？
”

　　唐若晴也說：“手術的時候就見到了。
說了那麼多，還是要手術台上見真章的。
”

　　說起來，應洛羽這個人被吹得神乎其神，兩個人心裡其實還是有點持懷疑态度的。

　　所以，到底水平怎麼樣，要上了手術台才能知道。

　　術前見人，就沒必要了。

　　倒是陸北淵說：“他是真有本事的。
公司那個項目不是他帶頭嗎？
但他年紀是最小的，有些四五十歲的已經有些名氣的科研工作者，對他都是言聽計從的。
”

　　“那是有本事的。
”喬牧野說：“他們那樣的人，不管什麼年齡資曆，強者為尊。
”

　　說了這麼多，但應洛羽到底怎麼樣，手術沒做，這件事就挂了個問号。

　　到了手術這天，喬牧野親自把人送到院長手裡。

　　院長又親自帶人進了手術室，交代給了護士長。

　　護士長帶着兩人去洗手換衣服。

　　全副武裝。

　　所有人都是這個模樣，穿着手術衣，帶着口罩帽子。

　　相熟的還好，憑着身形和一雙眼睛就能認出人來。

　　要是平時不怎麼來往的，這麼看過去，真的分辨不出來誰是誰。

　　可第一眼看見主刀醫生走過來，唐若晴就呆住了。

　　之前蘇南星還開過她的玩笑，說應洛羽年輕有為，聽陸北淵說長得還不錯，問唐若晴有沒有什麼想法。

　　唐若晴對這樣的老學究一樣的古董男人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所以當時她直接說：“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

　　但現在，看見即使穿着手術衣，也能看出來寬肩窄腰的高大男人，唐若晴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那雙眼睛，她隻見過三次，卻過目不忘。

　　溫柔的，清冷的，看似很矛盾的詞語，卻神奇地糅合在一起。

　　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對人好像都很有禮貌，卻帶着疏離。

　　巡回護士跟他說了什麼，他也隻是微微颔首，并不多話。

　　手術即将開始，李懷玉被推過來的時候，蘇南星忍不住看了唐若晴一眼，怕她忍不住會發什麼牢騷。

　　這一看，發現唐若晴走神了，在發呆。

　　“糖糖？
”她小聲叫。

　　唐若晴沒有反應。

　　她不得不輕輕扯了一下。

　　唐若晴這才回神，歪頭看她。

　　蘇南星小聲問她：“怎麼了？
”

　　這會兒也說不清楚，唐若晴隻好搖頭：“沒事。
”

　　她曾經一見鐘情的男神，現在正在手術台上，看上去胸有成竹，沉穩可靠。

　　人家是國家重點保護科學家，從國外搶回來的。

　　年紀輕輕就負責陸北淵公司的項目開發。

　　還能主刀這麼複雜高難度的手術。

　　唐若晴想起來，原來那天他們同在聽雲軒吃飯。

　　她打人，說粗話，都被應洛羽看到了。

　　她還想起來陸北淵說過，他說這些搞科研的人，個個都是老學究，迂腐古闆又傳統。

　　在他們心裡，完美的妻子人選是溫柔的，善良的，小鳥依人的，相夫教子的。

　　和她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裡。

　　别的不說，隻怕她打人罵人的那一幕，就足以讓應洛羽對她敬而遠之了。

　　很好。

　　都敬而遠之。

　　這輩子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整台手術，唐若晴分出了很小很小一部分注意力，祭奠自己那還沒開始就已經死去的暗戀。

　　人家都說，所謂的一見鐘情，不過是見色起意。

　　那又怎麼樣呢。

　　誰不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就算你有有趣的靈魂，也要有叫人去了解的欲望啊。

　　不然，被皮囊包裹着的靈魂，誰能碰觸到呢？

　　唐若晴自認還算有一個有趣的靈魂。

　　可這份有趣，在應洛羽眼裡，怕是和“粗俗粗魯粗暴”這樣的字眼緊密聯系在一起了吧。

　　算了，不想了。

　　還是看手術吧。

　　不得不說，這狗男人手術做得……真特麼好。

　　唐若晴忍不住把視線從男人做手術的那雙手上往上移，看到男人垂着眸子。

　　雖然看不到其他地方，但隻一雙眼睛，就能感覺到，這人很好看。

　　他睫毛又長又直，此時很乖順地垂下來，像是一把小扇子。

　　突然，男人猛地擡眸。

　　唐若晴一個激靈，做賊心虛一般移開了目光。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要了一把器械。

　　唐若晴暗罵自己沒出息。

　　怕什麼。

　　被他看到又怎麼樣。

　　自己又不欠他什麼。

　　但之後，應洛羽專心手術，再沒擡頭。

　　最後，手術圓滿完成。

　　很順利。

　　做最後的縫合工作的時候，唐若晴就拉着蘇南星離開了。

　　蘇南星忍不住感慨：“他好厲害啊。
”

　　唐若晴輕輕哼了一聲：“也就那樣吧。
”

　　“啊？
”蘇南星看她：“也就那樣？
”

　　唐若晴忍不住别開目光：“行行行，很厲害行了吧。
”

　　蘇南星奇怪地看她：“你不對勁。
”

　　“等會出去說。
”

　　兩人換了衣服，護士長又親自把兩人送出去。

　　喬牧野和陸北淵都在外面等，看見兩人，忙迎上來。

　　喬牧野問蘇南星累不累，站得久不久，在裡面能不能坐之類的。

　　唐若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直到感覺衣袖被人拉了一下。

　　她擡眸問：“怎麼了？
”

　　這才發現，其他人都看着自己。

　　“你怎麼了？
”蘇南星忍不住有些擔心：“哪裡不舒服嗎？
”

　　做手術的時候就好像有點分神了。

　　唐若晴忙搖頭：“沒事沒事。
”

　　“我們在說今天回墨城還是明天，你覺得呢？
”蘇南星問。

　　“我都可以啊。
”

　　兩人請了兩天的假。

　　後天才上班。

　　倒也不急着回去。

　　“那就明天回去。
”喬牧野說：“星星，你和糖糖可以去我家，我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
”

　　但晚上，喬牧野沒有機會展示廚藝了。

　　應洛羽的手術很成功，醫院特意給他辦了慶功宴。

　　應洛羽本來不耐煩參加這樣的應酬，奈何恩師也在，推脫不掉。

　　得到消息的喬牧野問蘇南星和唐若晴；“你們想去嗎？
”

　　雖然他更想自己做飯給蘇南星吃，但他也知道，蘇南星是希望可以和應洛羽有交流的。

　　所以他才主動去問。

　　“我們可以去？
”蘇南星奇怪：“這是人家醫院的慶功宴，和我們也沒有關系。
”

　　“手術室很多人都去，多你們兩個也不多。
”喬牧野說：“和院長說一聲的事。
”

　　蘇南星說：“去！
”

　　反倒是唐若晴說：“算了吧。
”

　　蘇南星說：“去吧去吧，說不定應洛羽在飯桌上會講一講手術呢。
”

　　唐若晴還能說什麼？

　　不忍心掃蘇南星的興，隻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