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首都之前，兩人已經聯系過。

　　得知蘇南星要來首都醫院進修，喬牧野索性就不折騰了。

　　安心等她來。

　　接到蘇南星的電話，聽她說完情況，喬牧野問：“那我要怎麼操作？
是去首都醫院挂号嗎？
”

　　蘇南星解釋：“我要進修三個月以上，才有處方權。
”

　　喬牧野不太懂，問：“那怎麼辦？
”

　　“我可以先看看病人，如果我覺得有把握，到時候再說。
”

　　這意思，如果她覺得治不了，也就沒有去醫院的必要了。

　　喬牧野忙道：“那我叫人去接你。
”

　　蘇南星剛來，對這裡也不熟悉，沒客氣，把地址給了他。

　　喬牧野動作很快，半個小時後，給蘇南星打電話，說車子已經在樓下了。

　　蘇南星穿了件寬松的棉麻長裙，外面搭了件黑色針織衫。

　　頭發在腦後紮了個丸子，有幾縷不聽話地跑出來，垂在耳側。

　　正是下午，十月的氣溫不冷不熱，太陽也不刺眼。

　　蘇南星剛出樓棟，陽光灑在身上，她不自覺眯了眯眼睛。

　　喬牧野身材高大，指間夾了一支煙，擡眸看去，愣在當場。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少女，和二十多年前的那個人，幾乎重疊在一起。

　　那時候，她也是一襲長裙，精緻的小臉隻有巴掌大小。

　　下巴雪白，脖頸修長。

　　仰着臉看人的時候，目光澄澈又充滿靈動。

　　煙灰攢了過多，自動掉落，無聲無息。

　　喬牧野猛地回神。

　　記憶中的少女已經來到他面前，巧笑倩兮，仰着臉看他。

　　“請問，是喬先生嗎？
”

　　嗓音嬌俏，和她也有七八分相像。

　　喬牧野心裡一顫，拿煙的手指都有些不穩。

　　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呼吸心跳都亂了。

　　蘇南星一開始沒想到是喬牧野親自來接人。

　　如果一開始她還不知道喬牧野是什麼人，後來無意中和唐若晴說了，她才知道，喬家在首都，竟然是數一數二的大佬。

　　喬牧野算得上是白手起家，但他以出其不意的經商頭腦迅速在首都站穩了腳跟。

　　據說現在的财富，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喬翰南外公家裡，幾乎都是從政的，老爺子以前大權在握，現在退了，也威望不減。

　　喬牧野自身有能力，加上妻子家族的助力，現在已經站在首都金字塔頂尖。

　　之前說到的黎家，差了喬家何止一大截。

　　這樣的家世，蘇南星沒想到喬牧野能親自來。

　　但看見樓下等着的男人，氣宇軒昂，矜貴不凡，隻是站在那裡，就帶着不一樣的氣勢。

　　蘇南星這才問了問。

　　喬牧野回過神。

　　人有相像，他失态了。

　　但他仍然不自覺熄了手裡的煙。

　　曾經，她是不喜歡自己抽煙的。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蘇南星的五官，開口：“是，蘇醫生嗎？
”

　　蘇南星點頭：“我是蘇南星。
”

　　喬牧野知道她年輕，但沒想到，會年輕成這樣。

　　看上去，像個高中生。

　　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皮膚幹淨得像剝了殼的雞蛋，滿臉都是膠原蛋白。

　　臉頰有點嬰兒肥，叫人想伸手捏一捏。

　　說起來，這一點倒是和她不一樣。

　　她是瓜子臉，下巴比蘇南星還要尖。

　　喬牧野不知道，蘇南星是因為懷孕才胖了一些。

　　兩人上了車，蘇南星又細細問了喬翰南的一些基本情況。

　　喬牧野都照實說了。

　　奢華低調的豪車慢慢駛進了首都最為寸土寸金的别墅區。

　　竟然離首都醫院特别近。

　　多少年前，首都醫院是首都的市中心。

　　這麼多年飛速發展，很多地方都已經是高樓林立。

　　唯獨首都醫院旁邊還保留着很多老舊小區。

　　包括這些别墅。

　　據說别墅都是後來蓋的，當初讓那些老舊小區的居民同意，花了天文數字的一筆資金。

　　所以别墅的價格，更是貴得離譜。

　　也不是隻有錢就能買到的。

　　順利通過幾層安保門禁，車子最後停在一棟三層别墅前。

　　兩人沒再說多餘的話，喬牧野直接帶人坐了電梯，上了二樓。

　　喬翰南之前的卧室就在二樓，後來出車禍，成了植物人，從醫院出來以後，也一直住在二樓。

　　隻是，原來的卧室，現在幾乎成了一個小型的醫院。

　　各種儀器都有。

　　蘇南星看了一眼。

　　哪怕有着最先進的儀器，每天有着專業人士按摩，還有最昂貴的靜脈營養。

　　但一個正常人，在床上無知無覺躺了五六年，模樣也不可能會好看。

　　蘇南星先看他面色，又輕輕捏他下颌，看他口腔。

　　最後給他把脈。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心電監護儀偶爾發出嘀一聲響。

　　喬牧野目光一直落在蘇南星臉上。

　　看她微微颦着眉的模樣。

　　若有所思的模樣。

　　閉眼沉思的模樣。

　　像極了。

　　真的像極了。

　　就算人有相像，可怎麼能……像到這種地步？

　　蘇南星松了手，一擡眸，對上喬牧野深沉的目光。

　　她眨眨眼，再看，喬牧野正對着她禮貌地笑。

　　好像剛剛他目光裡的深沉和壓抑，都是蘇南星的錯覺。

　　“怎麼樣？
”喬牧野問。

　　蘇南星起身，先歎了一口氣；“時間太久了，你們之前應該也做過深度刺激，效果并不太好，是嗎？
”

　　喬牧野家大勢大，兒子病了，自然遍請名醫。

　　什麼招數都試過了。

　　他點頭。

　　蘇南星說：“我可以試試，但是……别抱太大希望吧。
”

　　“那，治療的話……”

　　蘇南星說：“我沒有獨立處方醫囑權，得去和我進修的科室主任還有指導老師商量一下，到時候讓指導老師收治入院。
”

　　喬牧野點頭：“那我需要做什麼？
”

　　“等我消息就好了。
”

　　“謝謝。
”喬牧野擡手看看表：“時間也差不多，我請蘇醫生吃個飯？
”

　　“不了，我還要準備明天上班的材料。
”

　　喬牧野又親自把人送了回去。

　　到了蘇南星租住的樓房，她下了車，喬牧野也跟了下來。

　　“蘇醫生是土生土長的墨城人嗎？
”喬牧野沒頭沒腦問了這麼一句。

　　蘇南星點頭：“是，我生在墨城，長在墨城。
”

　　喬牧野笑笑：“抱歉，是我突兀了，因為我有個朋友也在墨城，看見你，難免會覺得有些親切。
”

　　“那以後有機會，希望喬先生可以到墨城去玩。
”

　　“會的。
”

　　蘇南星上樓，喬牧野拿出手機，撥了個号碼出去：“查一下蘇南星的父母都是做什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