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番外:陸安安與麥卡斯(三十三)
陸安安還是打電話讓莫家的人接走莫言,隻是,被莫言拉扯着一直到了地下車庫,他都不願松手,最後還是被司機和管家給硬掰開,擡上車的。
看着消失在轉角的紅色車尾燈,陸安安歎了一口氣。
她和莫言這麼多年的友情,真不想最後連做朋友都覺得尴尬。
深夜十一點,她一個人坐電梯竟覺有些怕,好在電梯上行速度快,似乎一眨眼就到了26樓。
電梯門一開,她想也沒想就大步跨出去,徑直往自家門口沖,然,目光觸及到門口那道身影時,她腳步蓦地一頓。
那人佝偻着背靠在門上,頭微垂,視線不知道落在哪,看着有些呆滞。
向來精心打理的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黑色家居服也皺巴巴的,像是幾天沒換洗過一般。
她正猶豫着走近,男人察覺到動靜,頭緩緩擡起,望了過來。
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彙,陸安安微愣,男人胡子拉碴的臉,滿臉通紅,仔細看去,眼神迷蒙。
這人……不會在屋子裡呆了三天沒出門吧?
“讓讓,你家在對面。
”
這男人還真會挑地方,把她進屋的門給堵死了。
走近了,才聞到這人身上淡淡的酒味。
她忍不住被氣笑了。
呵,今晚還真是個好日子啊,一個兩個的都喝了酒來堵她是吧?
!
剛送走一個,又跑出來一個。
男人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她不說話,有些瘆人。
陸安安懶得看他的賣慘,伸手就想推開他,不料,不僅沒推開,反被他大力扣住手腕,抵在門闆上。
“麥卡斯,放開我!
你又來發什麼瘋?
”
一股灼熱氣息撲面而來,陸安安隻覺被他扣住的手腕滾燙一片,就連他貼在自己頸間的那張臉,呼出的氣息都是燙人的。
“安安,不要不愛我……”
他的嗓音沉沉的,又像是被沙礫磨過般嘶啞。
陸安安怔了半晌,直到被他緊緊摟進懷裡,她才猛地回過神,不對勁。
顧不得其他,就着男人抱着她的姿勢,撩起男人後背的衣服,伸手進去摸了下,整個背部都是滾燙的,估計是發燒了。
“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發燒還跑出來幹嘛?
有病啊你。
”
心底莫名一陣氣惱,嘴裡罵着,推搡他的動作卻輕了幾分。
“回你屋去,趕緊去吃藥。
”
麥卡斯強忍着難受,頭埋在她頸間搖了搖,含糊地喃喃道:“沒有……藥。
”
“那就去醫院。
”
脖子被他臉上的胡渣蹭得又疼又癢,陸安安沒好氣地用力推開他的頭。
男人卻像螞蝗一樣,又牢牢地黏了上來。
“安安……不要推開我……不要不愛我,好不好?
我難受……”
想到那男人抱着她,她溫柔地哄着那男人的模樣,他就心疼如絞。
他整整三天呆在那間昏暗的房間裡沒出門,不敢再去找她,怕再次聽到她說不愛他了。
他就像個膽小如鼠的懦夫一樣,隻敢透過監控看着她。
三天裡,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七年前兩人甜蜜的過往,每一幕都似刻進了他骨髓裡,記憶猶新。
他無法接受自己心心念念七年的女人,早已不再愛他的事實。
他接受不了……
怎麼就不愛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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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安費了老大勁兒才把男人弄到沙發上躺着,她一邊暗罵自己心軟,一邊将家裡的醫藥箱拿了過來。
.
用體溫槍給男人量了下體溫,果然高燒了,39.5攝氏度。
“燒死你算了!
多大的人了,發燒了還喝酒。
”
嘴裡罵罵咧咧,将上次自己吃剩的退燒藥,粗魯地塞進他嘴裡,又喂了幾口溫水給他後,便起身。
“收留你一晚,明早退燒了就趕緊滾啊。
”
陸安安一手端着空杯子,居高臨下地睨着他。
麥卡斯半撐起身子凝視陸安安,高燒加上喝了酒的緣故,他瞳孔像蒙上一層迷霧,頭也暈暈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脹爆了,難受極了。
“安安,可以……陪着我嗎?
”
說着,他的手緩緩向她垂在身側的柔荑握去。
陸安安貼着沙發站着,一伸手的距離,麥卡斯就能碰觸到她的手,可惜,指尖剛碰到便被陸安安躲開。
“你不要得寸進尺了,我隻是看你生病,一個人怪可憐的,你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
”
瞪了他一眼,陸安安冷哼一聲便進了自己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麥卡斯看着突然靜下來的客廳,唇邊溢出一絲苦笑,頹然地往沙發上一躺,閉上眼。
不到五秒的功夫,剛才關上的門被人打開,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條薄薄的毯子被砸到他身上。
爾後,"咔嚓"一聲,門又被輕輕關上。
全程閉着眼的麥卡斯摸了摸身上的毯子,原本沉到谷底的心又蕩起了陣陣水花。
半夜兩點多,躺在沙發上的男人似陷入了噩夢般,雙眼緊閉,眉心皺成川字,臉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冒出來。
沙發旁亮着一盞橘黃色台燈,陸安安借着燈光看着男人,伸手摸向他額頭,滲出的汗水是涼的,再伸到他後背摸了下,衣服都濕透了。
“真是盡給我找事。
”
忿忿地嘀咕一句。
高燒出了汗不及時清理,又怕着涼了。
她隻得又浸濕毛巾給他擦掉臉上的汗,輪到身上時,略頓了下後,還是一咬牙脫掉了他上衣,視線瞥開,囫囵擦了擦前胸,又使出吃奶的勁兒讓他側着身,擦幹後背的汗。
等忙完,她自己也累得夠嗆,微喘着氣看着光着上身的男人。
她家裡哪裡有男人的衣服,隻能讓他光着了,反正也退燒了,應該蓋上毯子就行了吧?
心裡思忖着,她也就這樣做了。
回到房間,或許是男人退燒了,她躺下沒兩分鐘就沉沉睡過去了。
淩晨四點,麥卡斯迷迷糊糊的,隻覺整個人像墜入了冰窖裡般,從骨子裡滲出陣陣寒氣,冷得他瑟瑟發抖。
他用毯子緊緊裹住自己,蜷成一團,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過了片刻,身體裡止不住的寒氣讓他再也無暇多想,抱着毯子從沙發上爬起來,縮着身體摸進了陸安安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