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這丫頭
“上次阿東手術住院,這次晚舟住院,真是增進他們感情的很好的契機。
”
商陸卻有些醋意,“我怎麼覺得,剛剛何啟東看你的眼神,還滿眼迷戀?
”
“你别亂說?
”喬荞瞪了他一眼,“現在他是安安的舅舅,是你的大舅子。
你能不能别把自己當個酸醋制造機?
”
醫生給鄧晚舟檢查了傷口後,要進行膿瘡引流手術。
很小的手術。
不會有什麼影響。
大約十分鐘就能完成。
但是,一行人被攔在了手術室外。
這時,小安安揉了揉肚子,又拉了拉商陸的大手,“爸爸,我想拉粑粑。
”
“媽媽帶你去衛生間。
”喬荞彎下腰來,欲抱起女兒。
小安安卻搖了搖腦袋,“不要,我不要跟媽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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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舅舅帶你去,好不好?
”何啟東蹲在安安面前。
安安搖了搖小腦袋,緊緊地抓住商陸的大手,“我要爸爸帶我去。
”
“可是爸爸不能進女生廁所啊。
”喬荞犯了愁。
安安:“我就要爸爸帶我去。
”
何啟東拿安安沒招。
到底是商陸的親生閨女,他奶爸似的帶了她三年,也抵不過這血緣親情。
他揉了揉安安地腦袋,望向商陸,“那你帶安安去晚舟的病房吧,病房号你知道吧?
”
“嗯。
”商陸點頭,抱起安安。
“爸爸,你快點,我要拉肚子啦。
”
在安安地催促下,商陸越走越快,最後消失在何啟東和喬荞的視頻裡。
兩人單獨相處着,怪尴尬的。
曾經的一對戀人,因為一場善意的謊言,兩人分道揚镳。
後來又在一起了,進了民政局,差點就要領證了,卻因為喬荞心裡早已有了另一個男人,何啟東不得不成全和退出。
似乎為了打破尴尬,喬荞特意找了話題,“晚舟怎麼術後感染了,她是不是偷吃螺絲粉了?
”
反正肯定不是何啟東照顧不周的原因。
何啟東有多細心,喬荞是最清楚的。
“你怎麼知道?
”何啟東小有疑惑。
想起喬荞也愛吃螺絲粉,又問,“晚舟喜歡上螺絲粉,是不是你帶的?
”
“哪個女生拒絕得了小龍蝦和螺絲粉的美味?
”喬荞反問,“昨天晚舟發信息給我,問我哪家的螺絲粉好吃。
”
“這丫頭。
”何啟東臉色嚴肅起來,“哪裡有半點霸道女總裁的樣子。
”
“晚舟本來就不想當總裁的。
要不是商陸舅舅隻生了她一個獨生女,她哪裡用擔着這樣重的擔子。
她天生就是個歡脫愛玩的性子。
”
等等……
丫頭?
這是何啟東對晚舟的新稱呼。
喬荞看破不說破,抿唇笑了笑。
“你笑什麼?
”
喬荞不說,“沒什麼。
”
話題就此終止,兩人好像又找不到話說了。
緩了好幾秒,何啟東才說,“喬荞,你和商陸複合後,你整個人的狀态好了很多。
”
眼裡不再有痛苦和愁容。
好像整個人看開了許多事,變得豁然開朗了許多。
“阿東,真的要謝謝你,那麼用心地成全我。
你知道嗎,那天我們公司突然有一個大姐,回家輔導孩子作業,情緒激動,突發腦梗,人走了。
”
“……”何啟東安靜地聽着。
“去參加葬禮前,我和薇薇也一起去了火葬場。
”
“……”
“看着那個大姐,一百多斤的胖胖身體,幾分鐘的時間,瞬間燒得什麼也不剩下。
”
“……”
“火葬場的人把她剩下的骨灰掏一掏,裝一裝,敷衍地遞給死者家屬。
”
“……”
“那一刻我感覺生命真的好脆弱啊。
”
說到這裡,喬荞停頓了一下。
别看她平時那麼幹脆利落,那麼樂觀堅強,可其實她人生這三十二年來,一直都是活在痛苦中。
兒時被父母遺棄的陰影;初戀離去的陰影,商陸帶給她的陰影,并不是那麼容易看開的。
就算和商陸複合,有時候想起被商陸傷害的那些事情,還是會心痛。
直到看到公司大姐燒得隻剩下一堆灰的那一刻,喬荞才真正想明白一件事情。
“阿東,其實真正的送别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
”
“……”
“就是在一個與平時一樣的清晨裡,有的人就是留在了昨天。
”
“……”
“我們應該活在當下,活在每一個呼吸裡,珍惜當下,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
這種感觸,喬荞越來越深刻。
何啟東苦澀地笑了一下,“你是要勸我,要好好珍惜晚舟?
”
“晚舟真的是個不錯的姑娘。
”喬荞應聲。
何啟東沒有再接話。
他凝視着喬荞,滿眼的遺憾。
那種遺憾,就像是十除以三得出的結果一樣,無窮無盡。
他苦澀一笑,問,“喬荞,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
“嗯。
”
“你曾經也因為我抛棄你,去了一次無人區。
那是不是證明,曾經你其實也深深地愛過我?
”
這個問題,喬荞心裡有着很明确的答案。
她毫不掩飾道,“阿東,對不起,我不能欺騙你。
我覺得以前我們在一起,不能叫做是愛情。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我們都同病相憐,都沒有父母疼愛,又一起經曆了那麼多,我很依賴你給的親情吧。
突然又一次被抛棄,我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才想去一次邊藏,去冒一次險。
如果能活着回來,我就要好好生活。
”
何啟東嘴角的苦澀笑意,更深,更濃。
看得喬荞很心疼。
但她不能騙他。
“阿東,我們以後會一直是親人,你會一直是安安的舅舅,對嗎?
我希望你放下過去,結婚生子,希望你以後有自己的小家庭,希望你幸福。
這些,我願意我用的壽命去換。
”
“别發這樣的毒誓,我希望你和商陸還有小安安,都平平安安的。
”
“那你呢,我生安安的時候,你還不是發毒誓,說是要用三十年的壽命換我們母女平安活着。
”
“那時候情況緊急,不一樣的。
”
正準備從手術室出來的鄧晚舟,将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心,避免不了的,被猛地扯了扯。
人活在世上,總是這樣那樣的不圓滿,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求而不得。
阿東暈倒,腦子開刀做手術的時候,她也是在手術室外,哭着祈禱,願意用自己所有的壽命來換取阿東平安無事。
可阿安用壽命要換取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平安無事。
那人,是她的嫂子。
嫂子比她先認識阿東,她不應該嫉妒的。
可是,真的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