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場積食,江雲骓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節制的投喂花容,不僅如此,還要她和随風每日紮馬步打拳,鍛煉身體。
太學院的課業重,但那些東西江雲骓早就知道了,他的課業幾乎都是交給花容寫的。
她身上流着齊王的血,本就該在太學院念書識字,成為金尊玉貴的郡主。
重活一世,江雲骓也想讓花容換個活法。
她不該是人盡可欺的小丫鬟。
隻是他舍不得立刻把她送回齊王府,貪心的多留了她一些時間,想與她多相處一下,日後才有更多的機會和大哥公平競争。
而且齊王的心機那樣深,得讓花容先有明辨是非得能力,才不至于被養壞。
“少爺,今天的課業寫完了,你這麼看着奴婢做什麼呀?
”
花容把寫好東西交給江雲骓,江雲骓沒拿,定定的看着她問:“如果有人要接你去更好的地方生活,時間久了,你會不會忘記我?
”
江雲骓的眼神很複雜,花容還不能分辨其中的情緒,疑惑的說:“奴婢是簽了死契賣進府裡的,這輩子都要待在府裡伺候少爺,怎麼會離開呢?
”
“我是說萬一。
”
江雲骓加重語氣,花容便按照他說的認真思考了一番,而後道:“不會的,少爺對奴婢這樣好,奴婢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
江雲骓眉頭一松,又聽到花容說:“大少爺二少爺還有随風和奶娘嬷嬷都很好,奴婢也會記得他們。
”
她情窦未開,隻要對她好,她都會記得,就算日日跟在他身邊,也并無不同。
江雲骓胸口發沉,卻也沒有再給花容施加壓力,隻道:“記得就好。
”
江雲骓原本想在一兩年後就制造機會讓花容恢複身份,齊王卻先一步下了手。
“阿骓阿骓,我跟你說,齊王遺落在外的女兒長得可好看了,她還是坐我的馬車回家的呢!
”
李屹闖進書房,滿臉都是驕傲。
阿骓有小丫鬟養,他以後也有小郡主可以追了。
李屹出門玩,和自己的護衛走散了,差點被人牙子拐走,一個小姑娘救了他,他把小姑娘帶回家裡款待,齊王恰好在永安侯府作客,無意中看到小姑娘,覺得小姑娘的眼睛和齊王妃長得很像,細問之下,竟發現這小姑娘身上有胎記,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齊王當即帶着女兒進宮,為女兒要了郡主封号,還要高調的舉辦認親宴。
小郡主一回來就救了永安侯嫡子,消息一傳開,她頓時成了人人豔羨的小福星。
“阿骓你想不想看看小郡主長什麼樣?
我可以帶你去見她,她可喜歡我了。
”
李屹得意洋洋,江雲骓消化完這個消息,看着他問:“這個小郡主原本叫什麼名字?
”
“她叫蕭茗悠,是城門吏無意中撿到收養的女兒,”李屹毫不猶豫地回答,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最後落在花容身上,“剛好和你的小丫鬟差不多大呢,好巧。
”
江雲骓抿唇,臉色有些難看。
這當然不是巧合。
上一世齊王利用蕭茗悠接近他,迷惑他,險些害得整個江家分崩離析,這一世他才改變軌迹把花容帶在身邊,齊王就把郡主身份給了蕭茗悠,可見齊王所有的計劃一直都是圍繞忠勇伯府而設的。
這一世齊王又會讓蕭茗悠做什麼呢?
齊王府舉辦認親宴那天,江雲骓謊稱肚子疼,沒有去赴宴。
忠勇伯和殷氏一走,江雲骓就帶着花容出了府。
“少爺,你怎麼裝病騙伯爺和夫人啊?
騙人是不對的。
”
花容捏着絹帕,很是不安,怕偷偷溜出門被發現。
“齊王認女兒跟我又沒有關系,就算爹娘發現也不會怪我的,放心吧。
”
江雲骓帶着花容去成衣鋪買了好幾套新衣服,又帶她去最好的酒樓點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
花容往門口看了又看,确定沒有其他人要來,忍不住說:“少爺和奴婢吃不了這麼多東西,這樣實在是太浪費了,先生說了,人要居安思危,不能因為有錢就肆意揮霍,要多想想黎民社稷。
”
她跟着江雲骓在太學院念了半年的書,識了不少字,也知道了許多道理,膽子大了些,已經敢皺着眉頭表示抗議了。
“吃不完一會兒分給外面乞丐吃就不浪費了,”江雲骓把筷子塞進花容手裡,見花容還要開口,尋了借口說,“你幫我寫了那麼多課業,這次我測考得了第一,這桌菜是你應得的。
”
江雲骓加重語氣,認真又執拗,花容不想辜負他一番好意,沒再拒絕,嘴上卻道:“先生說了,做學問要事事躬親,少爺立志要做宰相,更要刻苦鑽研,不能假手他人,奴婢日後不能再幫少爺寫課業了。
”
“好。
”
江雲骓應着,挑了魚腹部最嫩的肉夾到花容碗裡。
包房外,整個酒樓的人都在談論今日齊王府的認親宴辦得有多隆重。
内務府為小郡主趕制的衣裙用的最好最好的綢緞,上面綴着上百顆珍珠,全都用金線串着,流光溢彩,宴上食材每一樣都是昂貴罕見之物。
那些東西,原本都該是屬于花容的。
可花容不知道,她隻吃了口軟嫩鮮香的魚肉,就滿足地笑彎了眸。
“魚肉冷了就不好吃了,少爺,你怎麼不吃呀?
”
花容疑惑,黑亮的眸子清亮又純粹。
江雲骓也吃了口魚肉,沉沉道:“我也吃。
”
今日她失去的東西,他總歸是要幫她奪回來的。
認親宴剛過,蕭茗悠就被齊王送進了太學院。
她對太學院不熟,齊王剛走,她就冒冒失失的來到了男子學堂這邊。
如外界所傳,齊王對失而複得的女兒珍愛極了,蕭茗悠穿着華貴的衣裙,戴着昂貴的配飾,被打扮得像是瓷娃娃。
上課鐘聲響起,她還沒找到回去的路,無措的站在廊下哭了起來。
其他人都被吸引注意力,湧出去安慰她,江雲骓卻隻穩穩坐在自己的位置看書。
下學回去的路上,江雲揚故意說:“聽說小郡主頭一天來太學院就迷了路,還在阿骓你們學堂外面哭了好久,阿骓可見到小郡主了,與小花容比起來,如何?
”
“不如何,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