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想吃的。
”
花容皺眉掙了掙,對江雲骓的觸碰有些厭惡,心底那股因為他平安歸來的煩躁越發濃烈起來。
她不想看到他,亦不希望他活着。
這個念頭讓花容不安,表情也顯出不耐。
江雲骓微愣,放開花容。
夜裡,所有人都睡下了,江雲骓還在親自巡視。
剛繞過二樓轉角,便看到穆珂。
天氣熱了些,她穿的很是清涼,一頭自然卷的頭發波浪般披散在肩側,有着和昭陵女子截然不同的奔放熱烈。
“這麼晚了阿骓還不睡呀?
”
李屹總是這麼叫江雲骓,穆珂便學了去,姿态熟稔,好像兩人多熟似的。
江雲骓繃着臉,神情一片冷然,反問:“公主不是也沒睡?
”
穆珂笑了笑,坦白的說:“我在想你大哥,睡不着。
”
說這話時穆珂滿臉愛慕,卻沒有半分羞怯。
江雲骓毫不猶豫的潑冷水:“公主想什麼是公主的事,反正我大哥肯定是不會想公主的。
”
穆珂并不覺得難堪,點點頭很是認同:“你說的沒錯,你大哥喜歡的姑娘好像不是我這個樣子的,他是不是喜歡郡主啊?
”
江雲骓沒興趣跟穆珂廢話,聊了兩句就要離開,聽到這話停下步子,冷眼看向穆珂。
穆珂面上的笑意更深,繼續說:“我在越西很受歡迎的,有好多人喜歡我,但你大哥這麼多天都不肯拿正眼看我,被我下藥後甚至都無動于衷,可郡主那天暈倒,他可緊張了,還親自守到郡主醒過來呢。
”
穆珂對自己給江雲飛下藥的事也毫不避諱。
她看上的男人,自然是要千方百計弄到手的,這對她來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江雲骓眉梢微挑,猛然拔出佩劍橫到穆珂脖子上:“公主把昭陵話學的這麼流利,應該也知道一些昭陵的規矩,你一個外人故意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可不是什麼好事。
”
劍刃鋒利,江雲骓隻稍稍用力,穆珂的脖子便被劃出一道口子,殷紅的血順着劍刃滴到地上。
穆珂沒有慌張,眨眨眼,無辜的說:“阿骓在說什麼我不明白,我隻是想知道你大哥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想讨他歡心罷了,阿骓為何這般生氣?
”
穆珂敢給江雲飛下藥就是笃定他們不敢輕易傷害她。
江雲骓腕上用力,穆珂脖子上的傷口又深了些。
他眼底沒有任何溫度,寒森森的說:“我大哥不殺你,那是因為他顧全大局,但我不是那種喜歡顧全大局的人,我不介意用你的血來祭我那些死去兄弟的命!
”
江雲骓說完,危險的眯眸,手上同時用力。
感受到兇悍的殺氣,穆珂連忙躲開,脖子卻還是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她連忙用手捂住脖子,血還是從指縫湧出。
穆珂臉上沒了笑,看江雲骓的眼神很是惱怒。
她以為昭陵人為了兩國安甯都會畏首畏尾,不敢輕舉妄動,沒想到江雲骓出手竟然這麼狠。
剛剛她要是躲慢一點兒,這會兒可能已經人頭落地了。
江雲骓慢吞吞的擦去劍上的血,毫無歉意的說:“抱歉,不小心手滑了,公主以後還是離我遠點兒的好。
”
江雲骓的語氣讓穆珂越發火大,她生氣的瞪着江雲骓問:“我可是越西公主,你不怕我告訴父王嗎?
”
“這裡是昭陵,不是越西,公主和王上對我有什麼不滿等見到我們陛下可以暢所欲言,但在沒有抵達瀚京之前,你們所有人都必須聽我的,若有敢鬧事的,我可以先斬後奏!
”
說到最後,江雲骓邪肆一笑,笑意不達眼底,穆珂感覺脖子有些發涼。
她能真切感受到,江雲骓想殺的不止她,還有整個使臣團的人。
這個瘋子!
穆珂氣得咬牙,卻也知道江雲骓說的都是真的,不敢鬧事,捂着脖子回房。
穆珂走後,李屹從暗處走到江雲骓身旁,一個勁兒的沖江雲骓豎大拇指。
“阿骓,你可真厲害啊,剛剛那一劍也太帥了!
我要是個女的都得被你迷死。
”
江雲骓渾身是傷的從荒漠裡回來,帶去的二十名精銳都死在路上,李屹看使臣團的人不爽的很,可惜他武功不高,沒辦法做什麼,看到剛剛那一出才終于出了一口惡氣。
江雲骓沒理李屹,繼續巡視,李屹跟在他身旁小聲嘀咕:“不過她是怎麼知道郡主跟你的關系,還拿郡主來離間你和你大哥的感情呢?
”
李屹腦子不太靈光卻也有些疑惑。
江雲骓涼涼的掃了李屹一眼,李屹連忙指天發誓:“我這些天跟他們是聊的火熱,但我都在刺探他們的情況,從來沒有透露過你的事,這消息肯定不是從我這兒洩露的,而且你大哥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身體又有隐疾,他怎麼可能對你的女人有什麼想法呢?
”
李屹說完覺得穆珂有些可笑,兩兄弟搶一個女人的事永遠都不可能發生在江家,穆珂這離間法用的也太拙劣了。
江雲骓冷冰冰的表情并未因為李屹的話有任何改變,隻沉沉提醒:“既然看出她有問題,就多派人盯着些,這次去她找的是我,下次說不定就是你了。
”
李屹拍着胸口保證:“你放心,我才不會信她的鬼話,她要是敢來離間我們的兄弟感情,我肯定罵死她!
”
江雲骓沒接話,甩開李屹巡視完所有地方才回到自己房間休息。
整個使臣團的安危都壓在他肩上,為了能在最快的時間做出反應,他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和衣躺在床上。
閉上眼,卻沒什麼睡意,穆珂的話仍在耳邊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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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江雲骓勾出脖子上的玉佛輕輕摩挲。
他回來後,李屹第一時間把玉佛交到他手裡,又把花容絕情的做法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牽扯,甚至在知道他有可能死掉以後,沒有絲毫的悲傷難過,隻想把玉佛交出去。
就像李屹所說,如果他真的回不來,她可能連一滴眼淚都不會為他流。
黑暗中,江雲骓感覺心髒悶悶的疼了一下。
當初他加諸在花容身上的痛苦,似乎正以另外一種方式一點點報應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