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沒有留下畫像。
”
周蘭直接給出回答,白夕霧詫異:“怎麼會這樣,難道平西王并沒有傳說中那麼愛王妃?
”
白夕霧剛說完,衛嫣就堅定的開口:“不管有沒有畫像,平西王對王妃的愛都是不容置疑的。
”
衛嫣雖然沒有見過平西王和王妃,卻聽說過很多和他們有關的事。
平西王妃是太皇太後的親孫女,當年因為平西王急着到夷州赴任,并沒有大肆操辦婚禮,但這門婚事是太皇太後親自下旨賜的。
兩人婚後不久,平西王妃就病故了,平西王在短短一年時間白了頭。
十年征戰結束後,平西王回到夷州,在王妃的墓旁建了一間木屋,日日都要為王妃掃墓,就連他死後,屍骨也不曾運回瀚京,仍留在夷州與王妃作伴。
夷州人人皆知,平西王這一生戰功赫赫,不曾續弦、不曾納妾,獨愛發妻一人,。
衛嫣的神情嚴肅,白夕霧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民女斷然不敢質疑王爺和王妃的感情,隻是覺得王妃沒有留下畫像實在有些奇怪,王妃病故十多年了,若無畫像,王爺是用何物來解相思的呢?
”
“這是王爺的私事,還輪不到旁人置喙。
”..
衛嫣毫不猶豫地反駁,語氣控制不住帶着敵意,不知為何比白夕霧之前故意陷害她還要生氣。
白夕霧也沒想到衛嫣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她愣了一下,随後低下頭,像是被吓到,低低的說:“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阿嫣。
”
白夕霧駕輕就熟的裝起柔弱,不知道的還以為衛嫣如何欺負她了呢。
衛嫣胸口仍有怒氣未消,抿着唇沒有接話。
白夕霧又看向周蘭問:“王妃可有留下什麼遺物,若能放在學堂也是好的。
”
學堂很快就要建好,但來報名求學的女子卻寥寥無幾,若能和平西王妃搭上邊,肯定能吸引不少人來。
白夕霧一臉期盼,周蘭溫聲說:“王爺和王妃喜歡安靜,不想被打擾,遺物不便外借,白姑娘還是另想辦法吧。
”
“是民女冒昧了,”白夕霧滿臉失望,她叫停馬車,離開之前留下一句,“阿嫣,不管你我之間有什麼恩怨,你都可以沖我來,莫要因為我遷怒旁人。
”
說完這句話,白夕霧施施然離開,留給周蘭無數想象的空間。
好像衛嫣今日出現,是為了故意阻撓,以後女子學堂若是出了什麼問題,也有可能是衛嫣在暗中使壞。
衛嫣皺眉,隻覺得白夕霧越來越不可理喻,她想了想對周蘭說:“我與白姑娘确實有些私人恩怨,但絕沒有要阻撓創辦女子學堂的意思,希望夫人莫要誤會。
”
“那衛小姐是如何看待建立女子學堂這件事呢?
”
周蘭的語氣溫和,看向衛嫣的眼神卻頗有深意。
衛嫣略加思索,如實道:“昭陵一貫奉行的是男主外女主内,夷州是昭陵民風最開化的地方,但對女子的約束還是有很多,要改變這個現狀要面臨的阻礙非常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臣女覺得,建立學堂的人除了要有才能,還要品行端正,能設身處地的為女子着想。
”.
蘇淮遠那日差點當街毀了衛嫣的名聲,行事沖動不說,根本不明白這個世道對女子有多殘忍。
周蘭點頭表示認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衛小姐方才那樣維護平西王,是與王爺很熟嗎?
”
衛嫣搖頭:“我沒有見過王爺,王爺回夷州後不曾接見任何人,我爹在府中設宴為他接風,他也不曾來參加,我隻是從旁人口中聽說過他和王妃的事迹。
”
“難怪。
”
“夫人在說什麼?
”
“沒什麼,”周蘭笑笑,“隻是覺得衛小姐長得很像一位故人。
”
周蘭沒說那位故人是誰,見她神情有些傷感,衛嫣也沒再追問。
兩人去到馄饨店吃東西。
馄饨剛上桌,店外突然來了一群官兵,那些人穿着寒光凜凜的銀色甲胄,腰間配着大刀,往店門口一站,殺氣十足。
衛家的護衛和周蘭帶的人都被擋在店外,片刻後,一個穿青黑色雀翎官服的男人步入店中。
男人身形高大,肩背寬闊,五官很是俊美,眉眼之間卻覆着霜雪,從頭到腳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危險極了。
“一碗馄饨。
”
男人開口,聲音有些啞,沉沉的砸在衛嫣心上,不知為何她有些心慌起來。
衛嫣連忙收回目光,低下頭去,男人卻朝這邊走了過來。
周蘭起身行禮:“見過世子。
”
夷州除了平西王,沒有人受封爵位,能被稱作世子的,隻有瀚京來的大人物。
這人難道是平西王的三弟江雲骓,忠勇伯府的世子爺?
..
衛嫣止不住詫異,平西王都死了好幾個月了,這位世子爺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奔喪?
衛嫣在心裡嘀咕,沒聽到江雲骓和周蘭說了什麼,回過神來便聽到江雲骓問:“她是誰?
”
問這話時,江雲骓的目光也落到衛嫣頭上,衛嫣頓覺頭皮發麻,有些喘不過氣來,更忘了起身回話。
“回世子,這位是衛大人的千金,今日是受我所邀,特意陪我逛街的,衛小姐前些日子才被人擄劫,還沒完全走出陰影,世子吓到她了。
”
周蘭說着不動聲色的擋住衛嫣。
江雲骓聽到衛家,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卻對衛嫣失了興趣,沒再探究,隻道:“我隻是來吃碗馄饨,不做什麼。
”
江尋早就寫信給他,說大哥是被人毒殺的,隻是京裡有案子絆住了他,所以今日才抵達夷州。
這裡離周家近,吃完馄饨,他要先去周家一趟。
大哥是因為每日擦拭花容的墓碑才中的毒,而花容的墓碑在多年前被人打碎過,不管下毒的是不是周家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江雲骓的氣場太強大,還有這麼多人堵在店門口,都沒人敢進來吃東西了,老闆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馄饨給他。
江雲骓吃完放了一錠銀锞子在桌上,沉聲道:“一起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