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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節 第329章 他們沒有歲歲年年

通房丫鬟 寒江雪 4859 2024-11-26 10:25

  茅屋後面不遠的地方有個天然的溫泉池。

  江雲飛剛走到池邊便聽到蕭明淵說:“我救不了她。

  江雲飛頓住,呼吸發緊。

  蕭明淵的醫術在昭陵是公認的好,連他都說救不了花容,那花容除了等死幾乎沒有别的可能了。

  蕭明淵說完脫了衣服走進溫泉池,江雲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幫忙搓背。

  蕭明淵挑了下眉,一臉戲谑:“我都說我救不了她,你還願意幹苦力?

  “老先生一生救人無數,晚輩叨擾了老先生,理應賠禮。

  江雲飛說的誠懇,面上也沒有絲毫不滿。

  蕭明淵歎了口氣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便是醫術再精進的大夫,也無力扭轉生死,年輕人,你還是看開些吧。

  “謝老先生勸解。

  搓完背,見路邊開了兩從野花,江雲飛摘了一把帶回去。

  進屋卻看到綠姜在往花容身上紮針。

  在他回來之前,花容身上已經被紮了十幾針了。

  月清和謝雲柔吓得不敢看,江雲飛雖然見過針灸之法,但綠姜看着不過七八歲,年紀實在是太小了,江雲飛不免有些緊張。

  但怕吓到綠姜,他還是等綠姜紮完這一針才把人攔下:“你在做什麼?

  “治病呀,”綠姜并不害怕江雲飛,很是坦然的回答,“人的經絡都是互通的,我鎖住通往她心脈的穴位,試試看能不能把毒逼出來。

  若是旁人看到這一幕應該會覺得很滑稽。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哪裡是能治病救人的?

  江雲飛卻在思索片刻後,放開了綠姜。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試試。

  綠姜又往花容身上紮了兩針。

  花容一直是閉着眼睛的,全部銀針都紮完後,她皺了皺眉,神情變得痛苦,下一刻吐出一大口黑血來。

  吐完那口血,花容便暈了過去。

  江雲飛連忙把人接住,綠姜并不慌張,動作麻利的把花容身上的銀針取出。

  “這個方法失敗了,我去熬藥把她喚醒,你先把她放平,莫要亂動她。

  綠姜說完一溜煙的跑出屋子。

  江雲飛的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照綠姜說的把花容平放在床上,擦掉她唇角的血污。

  吐完那口血後,花容的臉色變得蒼白,這些日子她瘦了不少,若不是胸口還在起伏着,看傷去和屍體無異。

  江雲飛抓起她的手,試圖讓她暖和起來。

  半個時辰後,綠姜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進屋給花容喂下。

  再把脈時,綠姜的眉毛擰成麻繩,她什麼也沒說,沖出去找蕭明淵。

  江雲飛守到半夜花容才醒過來。

  翻修後的茅屋也不大,他們帶上來的人多,隻用布簾隔了一小片空間出來。

  “夫君怎麼沒睡?

  看到江雲飛,花容立刻露出笑來。

  隻是她唇色蒼白,這個笑容看着也有些勉強。

  江雲飛也回了個笑,溫聲說:“我想多看看你,馬上就睡了。

  說着話,江雲飛脫了外衫,正準備滅燈,花容輕聲問:“哪裡來的花?

  昏黃的油燈旁,一個竹筒裡插着一簇野花,花瓣是純白的,花蕊橙黃,每一朵都很可愛。

  “回來的路上看到的,随手摘了些。

  “真漂亮,我很喜歡,謝謝夫君。

  江雲飛索性把燈留着,在花容身邊躺下,把人撈進懷裡,沉沉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好。

  接下來幾日,綠姜為花容試了各種各樣的解毒法子。

  藥浴、引毒、甚至是以毒攻毒……

  不管她提出的方法有多離譜,江雲飛和花容都願意去試。

  但每一次的結果都差強人意。

  這日解毒失敗後,一直鬥志昂揚的綠姜挫敗的垂下了她的小腦袋。

  她有極高的天賦,别人要學很多年的醫書,她看兩遍就能記住并且靈活運用,在被蕭明淵收徒之前,她靠自己就救了很多人。

  但她翻遍了醫書,想盡了辦法,也救不了花容。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花容,隻能躲起來。

  花容已經完全沒有了味覺,視覺也變得有些模糊,心髒還會時不時的抽疼。

  身體的所有反應都在提醒她,她沒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綠姜躲起來後,花容對江雲飛說:“夫君,我們在這裡耽誤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該啟程去夷州了。

  能做的嘗試都做過了,花容不想把最後的日子都耗在這裡。

  她想去夷州,看看她的夫君今後要待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如果人死後有靈魂,她還可以在那裡守着他。

  說這話時的花容又瘦了很多,眼底布滿血絲。

  她一直在配合治療,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難受,但江雲飛知道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撫了撫她的臉頰,溫聲答應:“好,我們去夷州。

  謝雲柔不會再跟去夷州,但她幫忙找到了蕭明淵,江雲飛還是遵守承諾,寫了一封信給衛映辰讓他幫忙照拂謝雲柔,又讓江尋帶人護送她回京。

  花容和江雲飛一起向蕭明淵辭行,離開了山谷。

  他們先在南陵城中玩了兩日,然後才出發去夷州。

  路上途徑一座香火很盛的寺廟,江雲飛還帶着花容去廟裡住了兩日。

  他捐了很多香油錢,還拜了佛,謄抄了一天一夜的佛經。

  他沒和花容談論過生死,所言所行卻都是希望她能健康長壽。

  路上花容暈倒過兩次,如此走走停停,直到臘月底他們才抵達夷州。

  夷州群山環繞,冬季很少下雪,溫度卻很低,清晨的霜花會把整個大地染成雪白一片。

  花容不太适應這裡濕冷的氣候,剛到夷州就染了風寒,病得起不來。

  治風寒的藥喂不進去,江雲飛便親自喝了渡給她。

  可惜,起效甚微。

  迷迷糊糊間,花容聽到江雲飛在她耳邊低語:“好歹夫妻一場,夫人,你總該陪為夫過個年吧。

  他知道他們沒有歲歲年年,但他還是想和她一起過一個新年。

  這個要求不高,花容撐着一口氣,熬過了這場風寒,住進了江雲飛在夷州為她布置的院子裡。

  這個院子和她在漓州買的那個院子果真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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