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我們主事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
男人話音剛落,就被江雲骓一腳踹翻在地。
江雲骓的傷剛好,臉色還沒有完全恢複,加上現在收斂了鋒芒,瞧着有幾分文弱,男人被踹了一腳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抱着肚子一時站不起來。
江雲骓垂眸睨了他一眼,問:“現在可以見了嗎?
”
“能能能!
”
男人連滾帶爬的跑進莊子,一刻鐘後,一群人拿着鋤頭鐵鍬沖出來。
随風大聲喝道:“放肆!
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這位是忠勇伯府的三少爺!
”
這些都是莊子上的農戶,何曾見過瀚京的世家少爺,都被随風的話驚住,最開始被踹的男人卻大聲道:“别聽他們胡說八道,瀚京離郴州千裡之遙,忠勇伯府的少爺何等尊貴,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給我打!
”
這個男人一看就在莊子上積威已久,一聲令下,衆人便拿着手裡的家夥什圍上來。
這些農戶沒有練過武,但身上都是蠻力,江雲骓沒有硬來,拉着花容扭頭就跑。
花容的肋骨養得差不多了,但平日鍛煉太少,身子還是弱,跑了沒多遠便累得不行。
花容喘着氣說:“奴婢跑不動了,少爺你先走吧,他們不會拿奴婢怎麼樣的。
”
話音剛落,江雲骓直接把花容背起來,冷聲笑道:“一群刁民,你還指望他們跟你講道理不成?
”
江雲骓背上花容行動仍是十分敏捷的,但那些農戶的速度也不慢,一直在後面窮追不舍,花容不敢浪費時間,抱緊江雲骓的脖子。
半個時辰後,三人終于遠離莊子來到寬闊的官道上。
随風喘了兩口氣問花容:“你剛剛怎麼不大夫人的信物拿出來?
”
殷氏祖籍在郴州,這個莊子是殷氏祖上留下來的,殷氏随忠勇伯在瀚京定居後,莊子就交給别人打理,這些人認不得江雲骓很正常,但他們肯定認得殷氏的信物。
花容從江雲骓背上下來,柔聲說:“大夫人沒有給奴婢信物。
”
“怎麼可能?
”随風拔高聲音,“大夫人讓少爺來避風頭,總不可能什麼都沒給吧?
”
随風都不能接受這件事,江雲骓的反應卻很平靜,他環顧四周确定了郴州城的方向後,淡淡的說:“時辰不早了,先進城找地方落腳。
”
沒有信物,就沒辦法證明身份,大夫人又沒給盤纏,他們手裡的錢可支撐不了多久。
随風仍存有幻想,忍不住說:“大夫人忘記把信物給我們了,少爺要不寫封信回去問問吧。
”
不管怎麼說,少爺都是大夫人和老爺的親生骨肉,就算這次犯下大錯讓家族蒙羞,也不至于這麼不留情面。
江雲骓徑直向前走去,清冷的聲音被風吹散:“都被人追成落水狗了,你還不明白你家少爺早就被掃地出門了嗎?
”
“可是……”
随風還想争論,花容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默不作聲的跟上。
傍晚,三人才在客棧落腳。
江雲骓還想開兩間客房,花容試着提議:“少爺,奴婢和随風夜裡輪流值守,隻開一間房就可以了。
”
随風立刻附和:“花容姑娘說的對,小的在門外守着,開一間房就夠了。
”
“本少爺還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用不着你們這樣省錢。
”
江雲骓還是開了兩間房,不僅如此,還要了很豐盛的飯菜。
花容很是肉疼,這頓飯吃完,李屹給她的碎銀就用完了,若是江雲骓找不到來錢的門路,就得當李屹給的玉佩和玉麒麟。
雖說李屹随身戴的東西都不是凡品,但這種小物件兒頂多值個幾十兩,還不到價值千金的地步。
根本養不起江雲骓。
花容愁的不行,江雲骓倒是不以為意,吃完飯還興緻盎然的想要拉着花容出門逛街。
然而郴州不比瀚京,沒有通宵達旦的夜市,酉時末就開始宵禁,除了巡夜的官兵,閑雜人等不得随意上街。
江雲骓回到房間,重重的摔上房門,把自己扔到床上生悶氣。
第二天一大早,江雲骓帶着花容和随風去了州府府邸,對門守說:“我是忠勇伯幼子江雲骓,來拜訪舅舅,通傳一下。
”
一夜沒睡好,江雲骓的臉色有些差,對門守說話的語氣仍不自覺帶着命令。
那門守的态度卻并不恭敬,冷笑着說:“哪兒來的瘋子竟敢冒充我們表少爺,我們表少爺玉樹臨風、儀表堂堂,在家裡不知道多受寵,怎麼可能一聲不吭跑來這種地方?
!
”
江雲骓來這裡的原因确實不光彩,他也不想跟一個門守解釋那麼多,闆着臉說:“是不是真的,你去通傳一聲,讓我與舅舅見一面就知道了。
”
“老爺有事出門了,不在家中,你等老爺回來再來吧。
”
門守不以為意,隻想把江雲骓打發走,江雲骓皺眉,耐心将要耗盡,這時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下,一位穿着墨綠色百花錦衣的男子從馬車上下來。
男子身形高大,容貌也算得上俊朗,走近以後,身上卻滿是酒氣和甜膩的脂粉香,一聞就知道他昨晚是宿在煙花之地的。
見到男子,門守立刻上前問好,男子随意的看了江雲骓一眼,看到花容便挪不開眼了,好奇的問:“他們是誰?
”
“回大少爺,這個人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竟然自稱是表三少爺,無憑無據的還想見老爺。
”
門守的語氣很是不屑,這人面上卻堆出了笑說:“尋常人哪有膽子冒充我三表弟,就算沒有憑證,也不能讓人一直在門口站着呀,還不快把人迎進屋去?
”
這人說着朝花容走近了些,正想更細緻的打量,江雲骓上前一步站到花容面前,擋住了男子的視線。
江雲骓眼神淩厲,男子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線,笑着說:“先進屋吧,我爹一會兒就回來了,現在日頭這麼大,要是曬壞了可就不好了。
”
這話分明是對花容說的,江雲骓的眉頭狠狠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