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飛他們走後,花容沒了睡意,躺在軟榻上輾轉難眠。
她很擔心大哥。
沒睡多久,便到了齊王出殡的時辰。
裡間剛點上燈,花容就坐了起來。
她想見大哥一面,但江雲骓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幫她,她又怕因為自己給他添亂惹麻煩。
正天人交戰着,江雲骓的聲音從裡間傳來:“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出門。
”
花容詫異的繞過屏風,江雲骓已換好衣服,正在系腰帶。
他換了一身白色棉麻衣衫,沒有平日的矜貴張揚,多了沉穩。
花容有些難以置信:“今日是齊王出殡的日子,三哥不用跟着一起去嗎,還要帶我去哪兒?
”
“你昨晚翻來覆去不就是想去見你大哥嗎,今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在齊王出殡這件事上,這是最好的時機。
”
江雲骓說出了花容心中所想。
時間緊迫,花容沒有猶豫,堅定道:“我會小心,絕不會給三哥惹麻煩。
”
“倒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江雲骓整理好儀容,看着花容說,“不管你做了什麼,在我這裡都不會是麻煩。
”
雖然已經知道江雲骓的心意,但他冷不丁蹦出這麼一句情話花容還是免不了臉熱,她慌亂的移開目光:“多謝三哥。
”
花容依然扮成小厮模樣跟在江雲骓身邊,快到門口時,碰到了江雲飛和江雲揚。
兩人和江雲骓一樣都穿着白色衣衫,看到花容,兩人眼底閃過異色,但都默契的沒有戳破。
一行人很快來到齊王府,發喪的隊伍已集結完畢。
蕭茗悠和王府仆從站在最前面,一群人嚎得驚天動地,還沒出發紙錢就洋洋灑灑鋪了一路。
衛映辰和蕭茗悠尚未成婚,不用陪着蕭茗悠一起送齊王出殡。
等發喪的隊伍離開,花容便跟着随風從王府後門去見衛映辰。
怕被認出來,花容還是喬裝了一番,衛映辰卻一眼認出了她。
“你怎麼來這兒了?
”
衛映辰把花容拽進房間,确認四周沒人才關上門說話。
他的表情比平時嚴肅很多,花容有些害怕,飛快地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最後試探着問:“我聽說昨晚王府發生了一些事,大哥是怎麼想的?
”
衛映辰皺眉,有些生氣:“江雲骓想讓你跟我說什麼?
”
他已猜到太子和蕭茗悠之間的關系不簡單,下意識的覺得江雲骓故意利用花容來傳話。
花容連忙解釋:“是我自己要來見大哥的,三哥沒有讓我傳話。
”
衛映辰橫了花容一眼:“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哥哥?
”
尚未出閣就在别人家裡待了這麼多天,花容沒有底氣反駁,臉熱的低下腦袋,衛映辰又問她這幾日在忠勇伯府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受欺負。
得知江雲骓把她藏得很好,衛映辰的眉頭舒展了些:“是我沒有肅清府裡的人,才會害你遭此橫禍,這個人情衛家以後會還給江家,你不用因此覺得虧欠了江雲骓,更不要被他哄騙了去。
”
“三……”想到衛映辰不喜歡這個稱呼,花容改口道,“他并沒有挾恩以報,而且他家世好,才能又出衆,有的是姑娘願意嫁給他,大哥不要把他想得這樣卑劣。
”
花容毫不猶豫地為江雲骓辯護,分明是把他放進心裡了。
衛映辰的手緊了緊,還想再說些什麼,房門被敲響,他神情一肅,尚未開口,花容已鑽到床底躲好。
下一刻,房門被踹開。
李湘靈氣沖沖的闖進屋來:“混蛋,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打暈本小姐壞本小姐的好事?
”
李湘靈好不容易抓住蕭茗悠的把柄,本想讓蕭茗悠身敗名裂再無翻身之日,沒想到被衛映辰破壞,她醒來感覺脖子疼得不行,隻覺得怒火中燒。
不等衛映辰解釋,李湘靈又劈頭蓋臉的怒罵:“你好歹是個男人,能不能有點兒血性,她都幹出這樣的事了,你還要護着她,你腦子不會是被驢踢了吧?
你明明就在屋裡為什麼不開門,不會是屋裡也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
李湘靈說着狐疑地朝屋裡看了看。
衛映辰擋住她的視線,溫聲道:“我畢竟是男子,還請李二小姐自重。
”
“我怎麼就不自重了?
”
李湘靈又來了火氣,眉眼一橫便要罵人,衛映辰搶先道:“昨夜之事太子殿下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李二小姐也該适可而止,不然不止會連累永安侯府,更會連累太子妃。
”
“要不是你打暈我,昨夜的事怎麼會這麼輕易就……”
“李二小姐,”衛映辰加重語氣,表情也冷了下來,“太子殿下和靈清郡主是血親,請你慎言!
”
衛映辰溫溫和和說話的時候,身上有種書卷氣,讓人感覺很好相處,眉眼一冷卻像是換了個人。
李湘靈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滿腔的怒氣頓時消散無蹤,她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又聽到衛映辰說:“太子妃是未來的國母,永安侯府自然能榮寵不衰,但永安侯府再尊貴也貴不過皇家,李二小姐昨夜已惹了太子殿下不快,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讓太子殿下消氣吧。
”
衛映辰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李湘靈被震懾住,落荒而逃。
跑出去很遠之後,李湘靈才敢大口喘氣,她有些想不明白,這衛家不是商賈之家嗎?
姓衛的身上怎麼會有這樣強的威壓?
李湘靈走後花容從床底爬出來,想到李湘靈怒氣沖沖的樣子,她忍不住嘀咕:“李二小姐真厲害啊,我剛剛躲在床下都有種被抓奸的感覺。
”
衛映辰幫花容拿掉頭上的蜘蛛網,整個人又變得溫和:“你幫我給江雲骓帶一句話,明日我在雲來茶樓天字号包間等他。
”
花容下意識的點頭答應,而後訝異出聲:“啊?
大哥願意讓我回去?
”
“你不想回去了?
”
衛映辰眼皮微掀,眸光犀銳,一瞬間已經想好要如何把花容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回去。
“沒有!
”
花容立刻否認,臉又熱起來。
“衛家的守衛不如忠勇伯府精銳,這些時日有不少人在明裡暗裡打探衛家的情況,眼下你還是在忠勇伯府更安全些,”許是看出她的窘迫,衛映辰替她找好借口,最後又說“阿甯,你再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