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沒來也許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像我母後,她掌管六宮事務,根本分身乏術,靈清姐姐如此介意别人沒有來參加開府宴未免太過小氣了。
”
六公主不想被花容擺一道,故意拿皇後堵花容的嘴。
“皇後娘娘事先與我說過抽不開身,不能來參加開府宴,我自然是能理解的,但其他人并沒有提前告知,分明是不曾把我放在眼裡,公主說我小氣難道覺得他們做得對?
”
花容神情平靜,六公主噎了一下,還想繼續反駁,餘光瞥見江雲揚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他雖穿着上好雲錦做的衣裳,卻因為臉上那一道疤,周身上下沒有一點兒貴公子的氣度,吓人的很。
衆人都被吓得噤了聲,有的甚至故意用團扇掩蓋容貌,生怕被多看一眼。
看到這些人的小動作,江雲揚邪肆的勾了勾唇,誰也沒理,徑直來到樓瑤面前,攤開手索要:“拿來。
”
樓瑤沒反應過來,小聲問:“什麼呀?
二哥沒有放東西在我這兒呀。
”
話沒說完,手裡的牛肉幹就被搶走。
江雲揚拿了一塊塞進嘴裡,用力咀嚼的樣子越發兇狠可怖。
眼神随意的掃了一圈,拿着牛肉幹離開。
六公主被江雲揚吓到,沒敢再繼續和花容争論。
江雲揚回到自己的位置,給江雲飛和江雲骓各分了一塊牛肉幹:“嘗嘗,味道還不錯。
”
說着話,又往自己嘴裡塞了一根。
江雲飛咬了口牛肉幹,淡聲問:“又不是沒帶吃的,跟小姑娘搶吃的做什麼?
”
“看她吃的香,想嘗嘗看,我又不白拿,回去賠她就行了,”江雲揚渾不在意,看了江雲飛一眼說,“況且我剛剛也是幫忙解圍,大哥難道不高興?
”
江雲飛定定的看了江雲揚一會兒,起身去巡查了。
江雲揚又看向江雲骓,江雲骓搶在他之前開口:“二哥回京時,樓家那個小姑娘已經回家去住了,方才那麼多姑娘,二哥偏偏搶她的東西,莫不是喜歡人家?
”
江雲揚嘁了一聲,對這個說法不屑的很。
江家出了兩個癡情種已經夠讓人笑話的了,他才不會做第三個,不過是覺得那丫頭咬人挺疼的,想逗着玩兒罷了。
“娘說靖安侯府的柳小姐很好,讓你此行多照顧她一些,你這般當着她的面搶小姑娘東西,也不怕回去沒辦法跟娘交差?
”
江雲揚不愛聽這話,把牛肉幹往懷裡一揣,也巡查去了。
衆人在山谷裡停了一個多時辰,欣賞夠了山谷的風景,便繼續出發去半山腰的山莊。
這處山莊是皇室用來避暑的,平日也有宮人看守打掃,不比行宮豪闊,勝在景緻漂亮,頗有野趣。
六公主和這些世家小姐都很嬌弱,衆人走走停停,直到傍晚才抵達山莊。
大家都很累,晚飯是宮人送到各自房間吃的。
樓瑤的房間就在花容旁邊,送飯的人剛走,她就端着飯菜來了花容房間。
“今天多虧郡主幫我解圍,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
樓瑤對白日發生的事還心有餘悸。
她在湘南的時候很是自在,從來沒有這麼多規矩,并不知道有一天自己小小的舉動也有可能帶來殺生之禍。
“六公主本就是沖我來的,你并未做錯什麼,不必想太多。
”
花容給樓瑤送了開府宴的請帖,樓家人怕她惹出禍端,便也與她說了一些花容的過往,樓瑤并未覺得花容的過往不堪,隻覺得心疼。
郡主如果沒有流落在外,該是多麼的明豔高貴呀。
聽到花容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樓瑤認真的說:“郡主是很好的人,六公主不該這麼針對郡主,這幾天我會小心行事,不會再讓六公主抓到錯處的!
”
花容笑笑岔開話題。
吃完飯,樓瑤離開,花容正準備沐浴,柳如雪來了房間。
柳如雪是來賠罪的。
“自祖母病故後,母親的身子也每況日下,我一直在侍疾,之前忙昏了頭,便忘了告訴郡主不能來參加開府宴,還請郡主見諒。
”
能陪六公主出遊的都是皇親國戚,花容之前也去靖安侯府送過請帖,當時府裡的下人也是以靖安侯夫人身體不适為由做推辭,隻讓管事接待的花容,柳如雪連面都沒露。
瞧不上的很。
花容沒有揪着這件事不放,很是大度的說:“無妨,事情已經過去了,柳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
柳如雪稱贊了花容一番,又為今天的事道歉:“我是真的覺得樓姑娘身上的味道很香,并未想過會惹六公主對郡主不滿,還請郡主莫要誤會。
”
柳如雪的語氣和表情都很誠摯,好像非常在意花容對她的看法。
花容靜靜的看着她沒再說話。
花容的眼神清亮透徹,柳如雪被看了一會兒不覺有些緊張,捏緊帕子問:“郡主這樣看我做什麼?
”
“沒什麼,今日既然是柳小姐的無心之失,解釋清楚就好了,不必放在心上。
”
花容的語氣很淡,柳如雪卻重重的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柳如雪走後,月清伺候花容沐浴,忍不住說:“柳小姐說話真溫柔啊,人也漂亮,她都專程來道歉了,郡主以後還會和她來往嗎?
”
“不會。
”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花容不想再結識新的人,但柳如雪顯然不這樣想。
柳如雪拉了一夜的肚子,第二天連床都沒爬起來,小臉慘白一片。
禦醫來看過,不是下毒,隻是柳如雪脾胃虛弱,吃了樓瑤給的那塊牛肉幹才會如此。
“我沒事,大家繼續玩吧,别因為我擾了大家的興緻。
”
柳如雪還在安慰其他人,樓瑤在角落低着頭,心底一陣後怕。
昨日幸好隻有柳如雪一個人拿了牛肉幹,若是大家都吃了拉肚子,陛下怪罪下來該怎麼辦?
哥哥苦讀多年才考取功名,又拼勁努力才升官走到今天,要是因為她觸怒龍顔被貶斥,她就成了家族的罪人了。
樓瑤不敢細想,趁人不注意,退出房間躲到角落哭起來。
她哭的正傷心,腦袋突然被一顆石子打了一下。
擡頭,江雲揚站在不遠處看着她:“這邊不讓随便走動,你不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