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突然生氣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可是小蓮做錯了什麼事?
”
衛嫣踏進屋裡,正好聽到小蓮在說話。
江瑤安雖然生葉俊修的氣,卻沒有遷怒小蓮,搖頭道:“沒事,我隻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吧。
”
“小蓮說江小姐有事找我,江小姐怎麼見到我就走了?
”
小蓮沒想到衛嫣還會找過來,眼底閃過詫異。
衛嫣走進屋裡,故意微微撩起袖子,露出腕上的镯子。
江瑤安看到那隻镯子又失了神,表情有些痛苦。
她和葉俊修青梅竹馬多年,葉俊修從來沒有送過她這樣的禮物,她再怎麼安慰自己,也沒辦法不在意。
但江瑤安知道衛嫣喜歡周錦朝,她努力打起精神,盡可能平靜的說:“隻是一點小事,已經解決了,讓衛姐姐白跑一趟,實在不好意思啊。
”
哪怕心已經痛死了,江瑤安還是努力克制着情緒,不想拿無辜的人宣洩怒火。
小蓮卻在一旁故意說:“衛小姐不是喜歡周公子麼,怎麼還收了葉公子送的镯子,莫不是對葉公子也有意思?
”
小蓮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唱曲兒賣藝,生就一副好嗓子,挑撥離間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也是婉轉好聽的。
衛嫣冷眼看着她:“小蓮姑娘這話是在我說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到處招惹男人?
”
衛嫣之前雖然察覺小蓮心思重,但不想打擊江瑤安,也想給葉俊修留面子,并沒有當場拆穿,小蓮以為她和江瑤安一樣,都是不谙世事的嬌小姐,沒想到衛嫣會這麼直白的把她的想法說出來。
小蓮眼底閃過慌亂,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江瑤安呵斥:“衛姐姐不是這樣的人,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
”
江瑤安指導衛嫣練了幾日騎馬,對衛嫣的人品多少有些了解,而且那日在馬場,如果不是衛嫣來找她,她還不知道要在林子裡躺多久呢。
..
江瑤安并沒有因為葉俊修把衛嫣視作仇敵,這個發展出乎小蓮的意料,她連忙跪下認錯:“奴婢一時嘴快說錯話了,求衛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奴婢一般見識。
”
小蓮說着擠出兩滴眼淚,瞧着惶恐極了。
江瑤安知道她身世可憐,很是同情,不想太為難她,看向衛嫣說:“她應該不是有意的,衛姐姐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饒她一次?
”
“江小姐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給的,”衛嫣很爽快的答應,話鋒一轉又說,“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她,這些時日她都跟着衛家的嬷嬷在學規矩,是衛家的嬷嬷沒有教好她。
”
衛嫣說完讓人把負責教小蓮規矩的王婆子請來。
聽到衛嫣複述小蓮的話,王婆子臉色大變,不用衛嫣開口,便擡手扇了自己兩個大耳巴子。
..
“老奴知錯,都是老奴沒有教好她,才會讓她說出這等污言穢語污了小姐的耳朵,老奴罪該萬死啊!
”
衛夫人向來是把衛嫣當眼珠子護着的,衛嫣若是把這件事告到衛夫人那裡,王婆子隻怕會被掃地出門。
王婆子知道衛嫣這是在給她機會,這兩耳光扇得十分用力。
江瑤安雖然心大,卻也能看出衛嫣把王婆子請來是罰給自己看的。
她既然買了小蓮,就要擔起管教她的責任,不然萬一小蓮回京闖禍,也有可能被捕風捉影的人說是衛家沒有教好規矩。
江瑤安很快想明白,看向小蓮:“你還愣着做什麼?
”
小蓮沒想到江瑤安這麼快就站到衛嫣那邊,她眨眨眼,撲簌簌的落下淚來,哀聲道:“小姐,奴婢真的知錯了,求小姐……”
“我祖母治家最是嚴明,我父親在軍中亦是說一不二的,你說錯了話,就該受罰,如此才能長記性。
”
“小姐……”
小蓮咬唇,還是不想遭這個罪。
江瑤安直接打斷小蓮:“你自己動手還是要我親自來?
”
江瑤安的态度強硬,小蓮沒辦法,隻能動手打了自己兩巴掌。
這兩巴掌可比王婆子的輕多了,軟綿綿的,一點兒響聲都沒有。
王婆子也是人精,看出衛嫣今日是要好好教訓小蓮一番,高聲道:“用點兒力,沒吃飯嗎?
我剛剛是這樣教你的嗎?
”
王婆子說着又扇了自己兩耳光。
小蓮忍不住瞪了王婆子一眼,這才用力扇了自己兩下。
打完,小蓮又哭着磕頭道歉,求衛嫣饒了她。
衛嫣沒有繼續為難,隻冷聲道:“既然你還沒有學好規矩,那就繼續學,江小姐這裡自然有人伺候,輪不到你來操心。
”
說完,便讓王婆子把小蓮帶走。
屋裡安靜下來,衛嫣把腕上的镯子取下來遞給江瑤安:“我喜歡的人是周錦朝,之所以收下這個镯子,是想告訴江小姐,葉公子并非良人,不值得你托付終身,至于小蓮,她出身市井,眼界狹窄,心機深重,不宜留在你身邊,我會幫你尋個去處安置她。
”
江瑤安沒有動,看着那镯子紅了眼。
片刻後,她捂着臉說:“我在郴州長到八歲才與爹娘一起回到瀚京,剛回京的時候,别人都在背地裡笑話我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隻有他會帶我玩,給我買好吃的,還幫我打架,他雖然老是跟我鬥嘴,但關鍵時刻都會護着我,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淚水從江瑤安的指縫滑落,衛嫣聽到了她壓抑克制的啜泣。
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葉俊修,可這份喜歡已經快被他消耗完了。
衛嫣不知道葉俊修之前為江瑤安做過這麼多事,看到江瑤安這麼痛苦,她不免覺得自己剛剛的說法太武斷了。
.
遲疑片刻,衛嫣說:“或者你不要這麼嘴硬,坦白問問葉公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
衛嫣剛勸江瑤安再給葉俊修一次機會,從江瑤安的院子出來,就碰上了來興師問罪的葉俊修:“小蓮并不是衛家的下人,衛小姐憑什麼對她用刑?
”
葉俊修問得正氣凜然,很有沖冠一怒為紅顔的風範。
衛嫣想到自己勸江瑤安那些話,有種吃蒼蠅的惡心感。
她冷着臉反問:“葉公子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