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舍的院門打開,兩個黑影架着一個姑娘朝小路離開。
夜幕濃黑,雖有月光,也隻看得到大概的輪廓,看不清女子的臉。
江雲飛殺掉最後一個殺手,挑起殺手的刀釘向黑影,黑影躲了一下,胳膊受傷,哼了一聲,速度卻絲毫不減。
江雲飛提劍跟入林中,林中一片漆黑,隻能靠聽覺辨别方向。
往前追了一段路,江雲飛發覺不對勁。
花容的腰傷嚴重,被人架着行動速度不可能這麼快,而且從頭到尾花容都沒有呼救,說明她并不在清醒狀态,剛剛的情況不對。
江雲飛皺眉,扭頭返回農舍。
他正要進去查看,又有兩個黑影冒出來阻攔。
江雲飛把兩人解決掉,葉棠驚叫一聲從角落裡走出來:“你在做什麼?
這裡怎麼死了這麼多人?
”
葉棠滿臉張惶,像是被吓得不輕,無辜極了。
江雲飛冷着臉,全然沒有之前的客氣,伸手探向葉棠。
葉棠下意識的躲避,卻沒有江雲飛動作迅速,被扣住手腕,反剪到背後綁住。
江雲飛綁得很緊,葉棠軟軟的哼了一聲,慌亂的問:“你要做什麼?
為什麼要綁我?
”
葉棠眼底含了淚,說完咬唇,很是楚楚可憐。
江雲飛神情冷清,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冷冷的問:“郡主在哪兒?
你在為誰做事?
”
葉棠心尖發顫,強撐着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
江雲飛擦了擦劍上的血,幽幽道:“無妨,我有辦法讓你明白!
”
——
葉棠他們引走江雲飛,墨晉舟立刻帶着花容坐馬車離開。
齊王當年留了一批人保護他,這些年他又培養了不少死士,即便在江雲飛手裡折損了二十來人,身邊的人也還是不少。
隻是這般奔逃委實狼狽,花容始終不肯配合,對他來說也是累贅。
黑暗中,墨晉舟盯着花容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拿出一粒藥塞進她嘴裡。
等花容把藥咽下,墨晉舟将她喚醒。
劇烈的疼痛讓花容痛苦的低吟出聲。
墨晉舟湊到她耳邊低語:“你有個很疼愛你的哥哥,你們因為意外失散,你流落到風月樓被妓子養大,後來又進了忠勇伯府做丫鬟,你的哥哥一直在找你,你也很想見到他,左手手腕有一顆紅痣的人就是你哥哥,你要好好聽他的話,幫他達成目的,記住了嗎?
”
墨晉舟很耐心的重複着,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以後,終于聽到一聲細軟的應答:“我記住了,哥哥。
”
墨晉舟唇角微揚,揉了揉花容的腦袋誇贊:“嗯,真乖。
”
花容答完又被墨晉舟迷暈,墨晉舟下了馬車,讓一個死士駕着馬車繼續前進,沒多久,江雲飛就帶着葉棠追了上來。
葉棠不是墨晉舟訓練的死士,她會背叛墨晉舟一點兒也不意外。
江雲飛把馬車截停,駕車的死士很快死在他的劍下。
江雲飛掀開馬車簾子的那一刻,一支暗箭射中了葉棠的眉心。
強大的慣性讓葉棠從馬背上墜下,殷紅的血無聲的鋪染開來,葉棠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角落下淚來。
她終究還是死在了自己最愛的人手上。
墨晉舟并不戀戰,射完那一箭立刻轉身離開。
他跟葉棠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假的,他根本不在意葉棠的死活,反而因為今晚的交鋒有些痛快。
都說忠勇伯骁勇善戰,他的三個兒子也個個睿智勇猛,如今看來倒也沒有傳說中那麼難纏。
——
花容是被人吵醒的。
腦袋昏沉沉的像是有千斤重,耳邊更像是有成千上萬隻蒼蠅在叫。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整個人都如墜雲霧,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亮光,然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醒了?
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
耳邊嘈雜的聲音消失,花容愣愣的看着馬車外的人,震驚的問:“大少爺,你怎麼在這裡?
”
說完,花容才發現自己坐在馬車裡,而江雲飛還站在外面。
這哪裡合規矩?
花容連忙起身準備下馬車,然而剛動了一下,腰間便傳來劇痛。
花容皺眉,連忙扶腰,江雲飛也沉聲開口:“你的腰傷犯了,躺好不要亂動!
“
花容不敢躺,強忍着痛說:“奴婢身份低微,哪配與大少爺同乘一輛馬車,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的。
”
花容不記得自己有腰傷,忍着痛往外走。
江雲飛有些時日沒有聽到花容自稱奴婢了,感覺有些奇怪,皺眉說:“這不是小傷,若是休養不好,是會癱瘓的。
”
花容整個人僵住,讷讷的說:“奴婢沒幹過什麼呀,怎麼就要癱瘓了?
”
她還這樣年輕,要是癱瘓了,府裡肯定是不會養着她的,那她和三娘該怎麼辦?
花容蹙眉,面色凝重,透出兩分惶恐不安,也不敢再堅持下車。
江雲飛越發覺得古怪,狐疑的問:“你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受傷的,那你都記得些什麼?
”
花容和江雲飛的接觸不多,這會兒見他周身氣勢凜然又霸道,心裡直打鼓,仔細想了想說:“老爺剿匪凱旋而歸,明日就到,府裡這幾日都在籌備接風宴,奴婢昨日與廚房确定了茶點式樣和茶具就睡了,一醒來就在這兒了,”花容說着臉色一變,急急的問,“老爺已經回來了嗎?
那接風宴是不是已經開始了?
”
高大海早就看她不順眼了,處處都在為難,她要是錯過了接風宴,不止會被罵個狗血淋頭,更會被扣月錢的。
江雲飛一直不說話,花容又着急又害怕,她得罪不起高大海,更得罪不起大少爺。
江雲飛面上冷然,心裡亦是震驚,花容說的接風宴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她怎麼會平白無故失去這五年的記憶?
安靜沉悶得讓花容感覺有些窒息,最終還是她扛不住,主動問:“大少爺,奴婢是忘掉什麼重要的事了嗎?
”
花容問得很心虛。
她就是個普通的粗使丫鬟,每天做的都是雜活,有什麼事能重要到引起大少爺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