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男人,不能說不行
半年後——
文湛起床對着鏡子洗漱時,看到頭上那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茬兒,擡手摸了摸,硬硬的,根根分明,像新長出來的胡茬。
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來,揚聲喊:“老婆,老婆!
”
穆晚晴正在外間照顧孩子,聽到卧室裡的呼喊聲,還以為文湛怎麼了,連忙快步趕來。
“怎麼了?
又哪裡不舒服嗎?
”穆晚晴進了卧室,在衛生間找到他,急忙問道。
“沒,我好得很。
”他笑着否認,頭一低,用手指着,“你看!
我長頭發了!
”
穆晚晴放下心來,沒好氣地道:“你别一大早就吓人好不好!
你長頭發不正常嗎?
我前兩天就發現了,以為你看到了。
”
文湛說:“我又不像你們女人,一天照鏡子八百回,我哪看到。
”
“呵!
我什麼時候一天照鏡子八百回了?
”穆晚晴不滿地反駁,心想每天累成狗,吃飯喝水都是見縫插針,她哪有空照鏡子。
“你怕不是有什麼愛漂亮的紅顔知己,是你說的這樣吧?
”
見她又亂吃飛醋,文湛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自我調侃:“我這幾個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被你藏在深閨都沒怎麼見過人,還能有紅顔知己?
”
“沒準兒,是夢裡見呢。
”穆晚晴聽他埋怨,撇了一眼繼續揶揄,“也許你就是怪我不讓你出門,沒機會結識新歡,成天對着我這張黃臉婆,審美疲勞了吧。
”
“沒有,絕對沒有。
你這張臉,我能看生生世世。
”文湛吹捧起來,傾身欲吻她。
穆晚晴擡手擋住他的唇,“行了,趕緊洗漱吧,我上午陪你去醫院複查後,還得去公司一趟。
今天俞喬過來,我們要開會。
”
文湛嘀咕:“她回來了,你不是應該輕松些嗎?
怎麼還是這麼忙。
”
半年前,俞喬将公司交給葉歡跟穆晚晴之後,迫不及待地帶着女兒去追随男人了。
然後,一刻不帶停歇地在安市建立了分公司。
經過半年的打拼,如今分公司業務也開展得如火如荼。
俞喬差不多兩三個月過來崇城一次,會會老友,聊聊工作,也算是達到了事業與家庭的平衡,日子雖忙碌,卻也踏實幸福。
穆晚晴歎息道:“也就忙這兩天,而後我确實要休息下,跟俞喬說好了的,讓她這次多呆幾日。
”
文湛點點頭,滿意地道:“那還差不多。
正好我身體也恢複不錯,趁你空下來,我們把婚紗照拍了吧。
”
穆晚晴忽而皺眉,“婚紗照?
折騰這玩意幹嘛?
有這時間,不如你帶着孩子出去溜達幾天,讓我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
鬼知道她這大半年有多忙。
昨天照鏡子,眼角竟長出一條皺紋。
她還不到三十歲,居然就長皺紋了!
雖然她一向拼的是才華,不靠顔值,可女人嘛,終究還是愛美的。
這麼快就年老色衰,她接受不了。
文湛輕哄:“我身體好了不少,得抓緊時間辦婚禮,婚紗照當然必不可少。
”
“你還要折騰婚禮?
”穆晚晴更吃驚,而後連連擺手,“不要,婚禮太麻煩了,又累人,不感興趣。
”
“你——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無趣了?
一點女人味都沒了,簡直像個不解風情的大直男!
”文先生忍不住控訴。
關于婚紗照跟婚禮,他這段時間可沒少琢磨。
蔣麗娟已到彌留之際,如今就靠藥物吊着命,他挺想在母親百年之前,把這事辦了。
雖然以母親的性格,可能并不在乎這種“圓滿”,但他作為兒子,卻想給母親這份圓滿。
也想給被陰霾籠罩了這麼久的文家,帶來一絲熱鬧和喜氣。
穆晚晴一聽他這危險發言,臉一沉,不高興了。
“你剛才還說沒厭煩我,轉眼就嫌棄我既無趣又沒女人味。
白眼狼,我是為你着想好不好?
你身體是好轉些了,可終究與正常人有區别,萬一累着後,病情又嚴重怎麼辦?
”
這大半年,她操了多少心,失眠了多少夜,隻有她自己知道。
文湛失笑,“沒想到,還有你說我是白眼狼的一天。
”
過去,一直都是他覺得眼前這女人是白眼狼,怎麼對她好,都無濟于事。
“風水輪流轉呗。
”穆晚晴擡手,整理了下他的衣領。
文湛歎息了聲,“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身體,但我想的是……我媽撐不了多少時日了,就想着在她走之前,讓她開心熱鬧下。
”
穆晚晴眉眼一沉,兩人間打情罵俏的氣氛頓時凝固不少。
“你确定,她很樂意看到我倆結婚大宴賓客的場景?
”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難道還覺得我媽看不上你?
”文湛皺眉問道,心想原來你心裡還計較着過去那些事。
“也許不是看不上,但多少會覺得,這媳婦依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這樣昭告天下,難免會有人議論,她那個性子——”
穆晚晴搖搖頭。
她覺得蔣麗娟心眼小,也許别人一議論,她心裡就又嘀咕起來,後悔也沒準兒。
“不會的,她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文湛盡力說服妻子,想來是很期盼能快點辦婚禮。
穆晚晴也聽出他的心意,稍稍一思忖,終究心軟:“如果你确定,那就按你計劃的辦吧,我全力配合。
”
文湛感動不已,一把将她攬進懷裡,“謝謝你,老婆。
其實我知道,以我媽以前對你的态度,你現在怎麼對她都無可厚非,但你還是願意為了我選擇寬容、原諒,真的謝謝。
”
穆晚晴說:“誰叫我愛屋及烏呢。
”
很早以前,俞喬就說過這話——看在心愛之人的份上。
如今,也不全是為了心愛之人吧。
她已經沒了母親,很快,文湛也要失去母親,換位思考下,她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生死面前,一切恩怨皆可抛開。
去公司開完會後,穆晚晴當即表示要請假三天。
俞喬一聽擔心地問:“怎麼了?
是不是文先生又不舒服了?
”
“沒有,上午去複查,一切情況都算穩定。
是他非要拍婚紗照,想下個月辦婚禮,時間緊迫,要趕緊忙起來了。
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可能會經常請假,你要是有空,就回來勤快些,不然葉歡一個人要累死了。
”
葉歡一聽,苦不堪言:“天啊,什麼時候輪到我請假休息下……我這半年,都成工作機器了。
”
“哎,當老闆就是這麼辛苦啊,不但要養自己養家人,還要養員工。
”俞喬早已有所體會,如今已經能笑着調侃了。
————
訂了拍婚紗照的日子,文湛又開始糾結了。
穆晚晴還沒開始研究婚紗呢,他卻積極地研究起帽子和假發套。
“你至于嗎?
一個大男人也有容貌焦慮了?
”穆晚晴洗完澡起來,看着床上攤開的畫冊,吐槽道。
文湛看向她,“那難道我就以這副形象拍?
”
“這副形象怎麼了?
挺帥的呀。
”
在她精心細緻的喂養下,文湛術後恢複不錯,身體也終于強壯了些,不再像之前瘦得脫相那般。
瞧着他的氣色一天天好起來,又恢複了往日神采,穆晚晴好多次夜裡醒來,看着他英俊深邃如山巒般起伏的側臉,依然會忍不住心動。
兩個人結為夫妻,要一日一日重複地相處幾十載,共度一生,就需要這種一次一次不斷地心動吧。
“你确定不是敷衍我?
”文湛挑眉,轉頭看向她。
“不是,就這樣,挺有特色的。
重新開始,從頭再來,也意味着你的人生得以重啟。
以後每當我們看到這婚紗照,就能想起曾經一起走過的煎熬,肯定也能更加珍惜往後的每一天。
”
穆晚晴很認真地安撫他。
文湛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到床邊箍進懷裡,“難怪我爸老說,不愧是作家,你這安慰人都一套一套的,文采斐然。
”
穆晚晴笑了笑,“寫書可沒有這些煽情肉麻的話。
”
畢竟,她寫的也不是小女生看的情情愛愛,花花世界。
“對了,我第三本書開始構思了,我打算把你生病以來我們一起經曆的那些事,寫成書記錄下來。
也許會有和我們有相同經曆的人,能從中得到啟發,更加堅強些。
”
穆晚晴輕靠在他懷裡,說起自己最近的規劃。
“你這也太高産了,一本接一本,不帶停歇的。
”
“嗯,還好吧……畢竟這已經成了我的事業,就得認真對待。
而且忙忙碌碌的習慣了,也不願停下來,怕一停就懶惰,從此荒廢了。
”
“文太太真勵志。
”
文湛寵溺地誇贊着,俊臉蹭着她臉側。
蹭着蹭着,薄唇尋到她柔軟的唇瓣,緩緩啄了兩口。
“好些時日了,今晚你難得早睡,做點别的,嗯?
”
卧室裡安安靜靜,兩個孩子早已經睡去了兒童房,夜裡有月嫂照料着,不用他們操心。
文湛清心寡欲大半年了,如今身體恢複大半,也有了琢磨夫妻情事的精力。
可穆晚晴不敢。
畢竟,他可是做的切胃手術,雖然隻是切除部分,可身體也少了些東西,與正常人差别很大。
夫妻那事,男人最是消耗體力,對腰力也很考驗。
他的刀口正好在腹部,這來來去去的,怎麼能行?
“你想做什麼?
你是想再進醫院嗎?
”穆晚晴原本由着他啄吻,知道他這大半年也不容易,想着給點福利算了,誰知他還想真刀實槍來一場,頓時橫了一眼,沒好氣地罵道。
文湛俊臉委屈,“我身體好了,沒事的。
”
“沒事?
那你下樓跑兩圈,或者去泳池遊個一千米,還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我就相信你沒事了。
”
畢竟,一場夫妻遊戲下來,消耗的體力不亞于那些運動。
“這怎麼能一樣?
我不能大動作,那不是還有你嗎?
你主動點就行了。
”文湛不死心。
沒辦法,誰叫他是男人呢。
這是男人的生理構造決定的。
清心寡欲了大半年,擱誰不想?
換句話說,他現在能想那些,就說明身體恢複好了,機能是正常的。
“我主動?
你胡說什麼……”穆晚晴臉皮薄,紅着耳朵從他懷裡起身,攏了攏身上的睡衣,“我每天也累的很,沒那體力。
”
“晴晴,你——”
“你要是真的身體好了,找個時間去醫院做檢查吧,查查男性功能什麼的,如果确定沒問題,你就把那個手術做了,我們年底再要個孩子吧。
”
穆晚晴坐到梳妝台前,開始做睡前護膚,狀似随意地跟他說道。
文湛很早之前為了不讓她意外懷孕,做了男性結紮手術。
她咨詢過,這種手術最好不要超過五年,否則再想生育,做複通手術成功的概率會大大降低。
“要孩子?
”文湛吃驚。
“對啊,之前說好的,怎麼?
又要反悔?
”
“這……你還覺得你每天不夠忙?
”文湛開始佩服起自己的女人了。
她是從哪裡來的精神頭?
事業家庭兩手抓,還照顧生病的他,如今還想着生二胎。
她都不累嗎?
“忙不忙是我的事,生二胎是你之前答應我的,等拍完婚紗照,我們就去生殖科做個全面檢查。
”她回頭,對男人妩媚一笑,“你平時跟我說什麼,我可是有求必應,現在輪到你滿足我一次了。
”
“我可以滿足你,多少次都行,但生孩子這事兒……”
聽他又開始調情,穆晚晴橫了一眼,“這事沒商量,除非是你的身體不允許。
”
“你就非要——”
“行了,睡吧,我好困。
明天拍照又是崩潰的一天,好好休息儲存體力。
”沒等他說完,穆晚晴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
文湛在她身側,嗅着她發間的香,再次忍不住心猿意馬。
實在是禁欲太久了……
“既然你要生孩子,今晚就當演練實習吧……”他邪魅地笑着,伸手拉開她腰間的睡衣帶子,暧昧地吻下來。
“文湛,你——唔,你身體真不行,别胡鬧!
”
“男人,不能說不行。
”
她嬌嗔地拍打着,可怎麼都推不開,看樣子某人是鐵了心今晚要得逞。
闊别這麼久了,其實穆晚晴也有幾分期待,放任他為所欲為時,悄聲嬌羞地提醒:“别勉強,如果身體不适就停下。
”
“放心,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