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小舅舅,救命……
他一邊走一邊接聽,“怎麼了?
”
手機那邊。
沒有傳來甯薇薇說話的聲音,反而傳來了毆打聲,男人的唾罵,女人的慘叫,伴随着外面的霹靂雷鳴,異常恐怖又無助。
甯薇薇斷斷續續的哭求,“求你,别打了,我快要死了,嗚嗚嗚,少峥哥哥救命嗚嗚嗚……啊——”
男人越發嚣張,狠厲的怒罵,“婊子,你那麼愛他,為了他遠嫁,你快死了,他不是依舊陪在他的太太身邊?
他從來沒有把你當回事,讓你背叛老子,打死你!
”
商少峥已經站在了次卧門口。
他距離次卧隻有一步之遙。
他隻要推開門進去,就可以看到倒在地上的外婆。
可他……
猶豫了。
他想着,花昭在,外婆不會出事。
可是他若是不去,今天晚上非要出人命。
他和花昭已經對不起甯薇薇了,甯薇薇如果死在這裡,他和花昭将一輩子心難安。
想到這裡。
商少峥毅然決然的轉身。
拿起花昭放在茶幾上的車鑰匙,悶頭走進了雨裡。
……
外婆摔倒了。
花昭剛拖完地,外婆搶着去給他們鋪新床單,結果床邊水漬沒幹。
外婆腳下一滑。
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花昭六神無主,她不敢去碰外婆,跪在旁邊喊了兩聲後,沒得到回應。
她面色慘白的爬起來,一邊喊着商少峥的名字一邊跑出去,“商少峥,商少峥,外婆摔倒了……”
聲音在雨聲雷聲的包裹下,充滿了恐慌、無助,也是沙啞的。
她出去客廳。
沖進廚房。
空空如也。
她又急忙跑去洗手間,也沒人。
花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顫抖着手指,打急救電話。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狂風驟雨刮壞了線路,電話撥不出去。
她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淚。
她必須要送外婆去醫院。
花昭去對面敲開了鄰居的房門,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叔叔,我外婆摔倒了,我打急救打不通,你能不能幫我把我外婆擡下去,我開車去醫院?
”
眼前的中年男人連忙點頭,“丫頭,你别着急,我換雙鞋,你車在樓下啊?
”
花昭嗯了一聲。
她等着隔壁叔叔換好鞋子,帶着叔叔走進來,她下意識要把車鑰匙裝上。
卻發現放在茶幾上的車鑰匙不見了。
花昭如雷轟頂。
她沖過去,把茶幾翻了個底朝天。
她咬緊手指,忽然想到什麼,又跑去廚房,透過窗戶向下看。
車也不見了。
她猜到是商少峥把車開走了。
花昭渾身戰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第一次體驗到被氣到渾身哆嗦,站不穩,頭腦嗡嗡作響是什麼感覺。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熱氣騰騰的沖向了頭。
腦袋裡的血被煮沸了。
她搖搖欲墜。
隔壁叔叔見狀,立馬問道,“怎麼了?
”
花昭大哭着說道,“叔叔,我的車被人開走了,叔叔,你幫我照看下外婆,我出去攔車,可以嗎?
”
隔壁叔叔為人仗義,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你也小心點,不過今晚隔壁市台風登陸,恐怕沒什麼車。
”
花昭拿了把傘。
她喉嚨沙啞脹痛,低聲說道,“我一邊打車,一邊打電話。
”
花昭跑下樓。
台風天,像是大自然在發怒,釋放力量。
電閃雷鳴,暴雨傾盆,銀蛇般的光芒劃破天際,撕裂了天空,大地在顫抖。
樹葉沙沙作響,嬌嫩的枝條已經斷裂,擋住了道路。
路上空空如也。
偶爾疾馳過一輛車,也是恨不得飛回家裡,哪裡敢停留?
花昭一個人孱弱的身影尤其孤獨,她喊破了喉嚨,聲音撕裂,也沒有人願意停留。
在這一刻。
她對商少峥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他可以不幫忙。
可為什麼要一聲不響的開走她的車?
雨水打破了雨傘。
冰冷的水花兜頭而下,花昭生理期,被凍的唇瓣發青,身子搖搖欲墜。
花昭掐着自己。
她不能倒下。
外婆在等她。
遠處。
一對車燈劃破了黑暗,像是從深處走來的救世主。
花昭撐着一口氣,跑到路中間,疲憊的揮動胳膊。
車子緩緩停下來。
花昭深吸一口氣,她跑到車窗前,“求求你們,送我外婆去醫院好嗎?
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周彥驚呆了,眼前這個「女鬼」,竟然是花昭!
他急忙說道,“表少奶奶,您怎麼了?
”
花昭凍的顫抖。
她艱難的看了看周彥,認出人,又反射性的向後看,就看到商北枭一身肅殺,坐在那裡,無聲無息。
她的聲音破碎而嘶啞,仿佛被無盡的痛楚吞噬,喃喃低語,“小舅舅,我外婆摔倒了,陷入了昏迷,我打不通急救,小舅舅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
商北枭淡淡說道,“周彥。
”
周彥立刻領命,推開了車門,“表少奶奶,您帶路吧。
”
花昭大喜。
她剛踏出去一步,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商北枭迅速推開車門,一身矜貴出現在了暴雨雨幕中,他單手接住花昭。
對周彥說道,“去找。
”
商北枭抱起花昭,塞進了車裡。
她渾身濕透,衣服上滴着水,腳上的鞋子跑丢了一隻,腳趾頭上有血漬。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商北枭凝眉。
商少峥死哪去了?
十分鐘後,在鄰居大叔的幫扶下,周彥把老人家背下來,放進車裡。
周彥沒敢耽擱。
馬不停蹄的往醫院趕。
——
醫院
周彥看着旁邊閉眼養神的商北枭,輕聲建議道,“六爺,不然我在這裡守着,讓阿行過來接您回去休息吧?
”
商北枭睜開眸。
黑沉的瞳仁一派清明,“還沒出來?
”
話音未落。
護士推着花昭出來,她問道,“家屬呢?
”
商北枭起身走過去。
護士不分青紅皂白一頓數落,“你老婆生理期,還讓她淋雨,你這老公當的可真不稱職,已經打了退燒針,先送去病房吧,生理期淋雨能要人命的……”
護士唠唠叨叨。
把花昭交給了商北枭。
商北枭帶花昭去了病房,安頓好她,就要出去。
昏迷不醒的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指,眼睛裡溢出晶瑩,破碎不堪,“商少峥,我好難過……”
灼燙的眼淚滾滾不斷的落下來,她嗓音喑啞,“好疼,我好疼。
”
她在床上蜷縮起來。
像一隻沒人要的小流浪貓,遭遇了暴雨天,被打的落花流水,渾身是傷。
商北枭難得的起了些憐憫之心。
他沒有甩開她的手。
“水……”
商北枭凝眉。
他裝作沒聽到。
伺候人的活兒,他沒做過,也做不了。
“水,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