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你去死
團子豎着渾身的貓站在不遠處,圓溜溜的眼睛上下掃視着顧言溪,那目光像是帶着幾分擔憂。
顧言溪身上最嚴重的傷口來自大腿,那隻狗差點從她大腿上撕下一塊肉。
她拖着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個男孩。
男孩坐在地上,怕得不輕的樣子,哭得泣不成聲。
他的臉上也有傷,被劃開的口子往外溢着血。
看清楚這是個華國男孩的時候顧言溪還有些驚訝,“你家在哪?
你爸爸媽媽呢?
”
“嗚嗚嗚,我不知道……爸爸媽媽跟我在機場分開了……”
男孩無助的聲音在寂靜漆黑的夜裡被無限放大。
他的衣服都被撕扯得不成樣子,帶着一身的傷縮在黑夜裡。
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她看到了,他會被那隻失常的狗咬成什麼樣子,隻怕是命都可能丢掉。
“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
她向男孩伸出了手。
男孩在她的攙扶下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顧言溪注意到他的小腿,上面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還在往外汩汩地冒着血。
“我背你過去。
”
說完,她背對着男孩,蹲下了身子。
“姐姐,謝謝你。
”
男孩的聲音陡然恢複平靜,好像剛才的哭泣隻是假象,那平靜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像是裹了一陣涼風,冷飕飕的。
顧言溪瞳孔一縮,腦子裡猛地敲起了一聲警鐘。
危機來臨的求生本能讓她立刻回頭看向男孩,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唔……”
劇烈的疼痛從她的肩關節傳來。
她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孩手中的刀子直直地插在她的肩關節上。
那把插在她身體裡的刀從刀刃邊溢出血來。
男孩一臉平靜地看着她,那雙本該屬于孩童天真無邪的眼睛裡此刻寫滿了顧言溪陌生的冷漠。
他握着刀柄,将那把刀又從顧言溪的肩關節裡抽出來。
抽帶出來的熱血灑在了草坪上。
男孩捏着刀後退一步,那張還帶着傷的臉上對着她,陰沉沉道:“師傅說你是惡魔,你應該回到屬于你自己的世界。
”
“所以,你承認自己的錯誤吧。
”
“你去死。
”
顧言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她費力地張了張唇,想要說什麼,可是力氣像是瞬間被抽走了一樣,喉嚨裡擠不出一個字來。
這把刀插中的不是她的要害,隻是肩關節罷了。
可是這種天旋地轉般的迷失擺明了這把刀絕對不僅僅隻是一把刀。
刀上抹了東西。
隻不過短短幾秒,她的身體就像是被掏空了,一絲力氣沒有地跪倒在了地上。
她咬着牙,想要抵抗沉重的眼皮閉上,卻隻是徒勞。
在男孩無情的注視的目光下,她徹底癱軟了下去,身子栽倒在地。
她倒下去的瞬間,一個黑色的影子猛地撲向了男孩。
團子失控般,伸出鋒利的爪子憤怒地撓向了男孩的臉,幾秒的功夫就在他臉上抓出好幾道痕迹。
男孩一聲不吭地揪住了貓的毛将他抓住,扯着它将其狠狠摔在地上。
團子發出幾聲凄厲的叫聲,拖着被摔折的腿一瘸一拐地來到了顧言溪身邊。
它喚了幾聲,用爪子輕輕碰了碰顧言溪的臉。
躺在地上的少女阖着眸子,沒有任何反應。
團子拽着她的衣服似是想把人弄醒,下一秒就被男孩抓起來扔到了一邊。
“小家夥,你應該離這個惡魔遠一點。
”
團子在地上摔得滾了幾圈,不敢再湊近了,眼巴巴地在不遠處看,圓溜溜的眼睛裡水汪汪的。
顧言溪掉在草坪上的手機忽然泛起亮光。
伴随着嗡嗡的振動,是有人打電話進來了。
男孩低頭看了一眼,遂面無表情地一腳踩上去,狠狠的将屏幕碾至四分五裂。
從不遠處的黑暗裡走出來一個人影。
那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帽檐壓得低低的,被遮擋的五官看不清神色。
男孩見了他,臉上立馬浮現天真無邪的笑,“師傅。
”
男人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顧言溪,眼底溢出一抹欣慰。
他伸手揉了揉男孩的腦袋,“你幹得很好。
”
……
暖黃燈光從别墅半開的門裡洩出來。
傅硯辭推開門,怔怔地看着空無一人的别墅。
他手中捏着手機,上面顯示他在短短的半個小時撥出去了十幾個電話,無一例外都是打給顧言溪的。
在來的路上他心中隐隐就有不好的預感。
直到現在預感成真,他還是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言言?
”
他試探地喊了一聲,像是明知道不可能有人回應一樣,聲音又低又沉。
事實上,這扇開着的門就足以說明一切。
傅硯辭走進來,從一樓找到二樓,從廚房找到卧室。
直到确認這棟别墅裡面根本就沒有她的身影時,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子裡嗡的碎了,整個人的血液都涼了。
“喵~”
伴随着一聲虛弱的呼喚,褲腳邊忽然傳來毛茸茸的觸感。
他低頭看見團子瘸着一隻腿,猛地怔了一下。
“團子……”
傅硯辭蹲身把貓抱起來,這才注意到這隻貓毛發亂糟糟的沾了一些血迹,腦袋上還散落在一些草屑。
“怎麼回事?
團子,怎麼弄成這樣了?
你媽媽呢?
言言去哪了?
”他急聲問。
團子從他懷裡滑出來,瘸着腿朝别墅門口走去,走出兩步又回頭看他。
“喵~”
貓的眼神擺明了是讓他跟過來。
傅硯辭連忙跟上去。
團子一步三回頭地帶着他走向了那處草坪,來到了剛才顧言溪倒下的地方。
傅硯辭眼尖,立馬就看見了草坪上殘留的血迹。
團子就趴在那裡,聳拉着腦袋看着空蕩蕩的草坪,貓臉上滿是擔憂。
不一會兒,它又跑開了,再回來的時候,嘴裡費力地拽着手機的挂繩,拖着一個碎了屏的手機到了傅硯辭的腳底下。
傅硯辭看着團子的動作,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顧言溪的手機。
被踩碎的屏幕還有草坪上的血迹殘忍地向傅硯辭展示着剛才有可能發生的一切。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就像當初站在坍塌的廢墟前那樣,整個世界嗡鳴作響,他像是被一隻手推進了水裡,隻覺得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