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這頭非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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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郁家莊園,郁敏川别墅。
别墅書房,郁敏川坐在輪椅上,正在用電腦翻閱郁墨淵發過來的集團構造。
雖然要從郁墨淵的助理做起,但郁敏川好歹是郁家堂堂正正的孫少爺,又有郁浩山之前給的10%股份,在集團裡,郁敏川也能說得上話了。
但董事會可不會看這個,董事會要認可一個人,這個人就必須能給集團帶來價值。
郁敏川要做的,就是在郁墨淵身邊學習,盡快熟悉集團運作規律。
然後從部門經理做起,從小項目到大項目,隻有做得好了,才有資格在董事會提出要跟趙芝柳競争總經理的要求。
郁墨淵并不藏私。
他倒是真心想按集團繼承人的标準被培訓郁敏川。
而郁敏川看着郁墨淵發過來的這些文件,也猜到了郁墨淵的想法。
郁七就站在郁敏川身後。
郁七也看到了電腦裡的内容。
郁七輕聲開口:“少爺,二爺是真的一點都不藏私啊,他不怕您學會了,替代他嗎?
”
郁敏川合上電腦,有些疲累地捏了捏眉心。
“二叔從始至終從沒想到要做集團總裁,三年前也隻是無奈頂上罷了。
”
畢竟,郁墨淵不頂上,就必須郁浩山出山,或者讓趙芝柳擔任總裁了。
郁浩山退休多年,現在時代更疊太快,他出山也未必能帶領郁氏集團往更高的地方走。
而讓趙芝柳擔任總裁的話,那不久之後可能郁氏集團就要改成叫趙氏集團了。
當時的郁敏川,又因為殘廢郁郁寡歡,他也沒有學習過任何企業管理相關的知識,董事會必然不會讓他來接任總裁一職。
無奈,隻能郁墨淵頂上。
郁正淵車禍死亡消息一出,郁墨淵就成為新任總裁。
這才讓外界傳出是郁墨淵為了家産故意設計害死郁正淵的绯聞。
這時,郁七又問:“少爺,既然二爺從始至終對繼承人之位都沒興趣,他又怎麼會設計那場車禍?
”
郁敏川回眸看向郁七,“你覺得,我不信二叔?
“
郁七一愣,“您信的話,為什麼會刻意疏遠二爺,還偶爾跟他作對,說狠話刺他?
”
郁敏川笑了,笑容有些苦澀。
他輕歎:“真羨慕你是直腸子一根筋,腦子裡不裝這麼多東西,才能活得自在。
”
郁七不解。
郁敏川沉默了好一會,也才終于跟開口回答郁七這個問題。
郁敏川道:“車禍的事情,我從始至終都沒懷疑二叔。
”
“當年手術後我在病房醒來,醫生說我腿斷了,我的親生母親完全沒有關心我的身體,隻是一味地問醫生我還能不能站起來。
”
“”在聽到醫生說我幾乎不可能再站起來後,指着我的鼻子罵了整整一個小時。
”
郁敏川諷笑着勾起唇,“罵我廢物這種話,聽過了也就沒感覺了。
”
“但她當時氣急,有一句話說漏了。
”
“她說‘好端端許什麼全家去看你彈奏會的願,老實像往常一樣讓郁墨淵送你去不行嗎,都怪你搞的幺蛾子害死了我老公害死了你親爹。
’”
郁七一個激靈。
“難道……”
郁敏川垂眸,“我父親母親對二叔厭惡至極,那場車禍,也許就是沖着二叔去的,甚至不惜利用我這個親兒子作餌。
”
“斷了腿的我,就是廢人一個。
”
“護士推我去換藥的路上,我聽到了趙芝柳跟二叔在樓梯間裡争吵,趙芝柳用我來威脅二叔放棄繼承權。
”
“本來從一個鋼琴王子變成殘廢,就已經萬念俱灰了,聽到親生母親毫不在意我的死活,還用我來威脅我唯一在乎的親人。
我當時……想過一死了之。
”
郁七神色一凝。
郁敏川繼續道:“護士來給我換點滴時,我偷偷藏起一根針管,想在沒人的時候往血管裡打空氣自盡,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聽到走廊傳來吵鬧聲。
還聽到元夙哥慌張的怒吼聲,是二叔在走廊外暈過去了。
”
“我那時是才知道,二叔自責于強硬拉我上車,自責于開車追逐,他把這場車禍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
“他在我病房外面守了三天三夜,不吃飯也不睡覺,也不敢進來看我,直到身體熬不住暈倒。
”
“我隻是廢了腿,二叔就這麼自責。
”
“如果我想不開自盡了,他怕是這輩子都要活在愧疚中。
”
“反正死都不怕了,拖着殘廢的身體苟活着,也不算什麼難事。
”
“為了讓二叔好受些,我裝作恨他的樣子,對他冷漠,跟他作對,怕他不信,還偶爾用斷腿來刺激他。
”
“另一方面,跟二叔疏離,裝頹廢無用,也才更能打消趙芝柳對我的戒備,也更方便你在她身邊做事時,一點一點在暗中收編她的勢力。
”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車禍是二叔設計的,卻做不到完完全全不責怪他強硬把父親和我塞上車。
”
“有時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恨他還是不恨他。
”
“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怨的。
”
“要不然,我怎麼會恨得冷漠得那麼入戲呢?
”
“阿七,你知道嗎。
”
“人演戲演久了,是會入戲的,是會沒辦法從角色中抽離的。
”
“三年的裝頹廢,三年的自閉,三年的僞裝,到底還是讓我心理變得不健康……”
郁七心疼,在郁敏川面前蹲下身。
“少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了。
”
郁敏川閉眼,情緒複雜地“嗯”了一聲。
這時,書房門突然被“嘭嘭嘭”地敲響,然後傳來唐雪瑤帶着哭腔的聲音。
“敏川,你在裡面嗎,嗚嗚嗚嗚嗚……”
郁敏川和郁七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染上厭惡。
但很快,郁敏川就壓下的這份厭惡,開口道:“我在,進來吧。
”
唐雪瑤趕緊打開書房門小跑着跑到郁敏川身邊,然後直接蹲下身拉住郁敏川的手哭訴,“敏川,你要給我做主啊,我好傷心好難過好委屈!
”
手被唐雪瑤握住,郁敏川眼神寒光一閃而過。
不過他很快就露出溫柔的笑,輕聲問:“怎麼了瑤瑤,發生了什麼事,你慢慢說。
”
唐雪瑤扁嘴,哭得妝都花了,模樣醜極了。
她哭唧唧地開口:“都怪唐黎月那個小賤人!
她故意指使二叔養的狗來咬我,我不知道那是二叔的狗,就想把它踢開,然後就被二叔看見了,二叔生氣了,就叫唐黎月打我巴掌……”
“嗚嗚嗚敏川你看,我臉都腫了!
”
郁敏川看到了。
他抿抿唇,又問:“然後呢。
”
“然後唐黎月那個小賤人就打了我兩巴掌!
足足兩巴掌啊!
我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打過呢!
”
“我這不是生氣了嗎,然後那條狗還要吠我,我就生氣想踢它,然後唐黎月自己要跑過來給狗擋地,我才不小心踢傷了她。
”
“結果、結果……”
“結果什麼。
”
“結果二叔就讓我叫上我爸我媽,在天黑前去給唐黎月磕22個響頭!
”
“敏川,嗚嗚嗚嗚我受不了這樣的委屈,我才不要給她磕頭,嗚嗚嗚怎麼辦,你幫幫我嘛……”
郁敏川垂眸,輕聲道:“磕頭嗎,還是22下?
”
“嗯!
嗚嗚嗚嗚嗚嗚……”
郁敏川擡頭,主動用袖口幫唐雪瑤擦擦眼淚,“瑤瑤乖,這個頭确實非磕不可。
”
唐雪瑤一愣:“為、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