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葉世華的态度很肯定。

　　“那奶奶能同意嗎？
”

　　“我會好好跟她說的，你别擔心。
”葉世華說到這裡，溫聲囑咐道：“明天就是除夕了，回家吧。
”

　　爸爸猜出她躲在外面了。

　　葉星語忽然就哭了，她之前最怕的就是爸爸不同意她離婚，沒想到爸爸這麼開明。

　　她擦了擦眼淚說：“好。
”

　　當天晚上，葉星語就收拾好東西回家了。

　　一進家門就感覺氣氛不對勁。

　　葉老太太坐在客廳裡，應該是知道了她要離婚的事情，愁眉不展。

　　見到她，老太太立刻站了起來，緊張問道：“星語，你要跟封薄言離婚？
”

　　葉星語看到爸爸坐在沙發上，沖她點了點頭，她心裡忽然有了力量，應道：“嗯，奶奶，我已經決定了。
”

　　“這婚姻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封薄言對你也挺好的呀，怎麼忽然就要離婚了？
”老太太無法接受。

　　葉星語靜靜看着她哭，垂着眸子說：“對不起，奶奶，我們實在過不下去了。
”

　　“這怎麼能行呢？
”老太太一直搖着頭，很憂愁地說：“這要是離了婚，封薄言将葉氏集團收回去怎麼辦？
”

　　“那就還給他！
”這句話是葉世華說的，雖然葉氏集團是他一手創辦起來了，可相比之下，女兒的幸福更重要。

　　他不會明知女兒不幸福，還為了集團去賣女兒。

　　葉氏集團，再早兩年前就資金鍊斷裂了，後來是封薄言注資挽救了集團，所以如果他要拿走，葉世華也毫無怨言。

　　“你說得倒輕松！
”

　　老太太責罵葉世華，“我們葉家好不容易又過上好日子，你說還就還？
愛情有什麼重要的？
人生過得好，才是真的好，封薄言不愛星語了，那就挂着名頭，起碼我們葉家的人都過得幸福了，你也可以安享晚年。
”

　　“那星語呢？
”葉世華問她。

　　老太太頓了頓說：“她可以去幹事業，愛情沒了就沒了，拿着錢去把事業做起來，讓全家還有自己都幸福，這樣有什麼不對？
”

　　“不可行。
”葉世華搖頭，原因就在兩家淵源複雜，并不是不愛那麼簡單，是很可能有仇恨。

　　之前葉世華就不太想葉星語跟封薄言在一起，怕将來真的有仇恨，葉星語隻怕是要受罪。

　　但是因為葉星語說喜歡封薄言，葉世華才沒有阻止。

　　如果葉星語自己要離婚，葉世華當然是舉雙手贊成，他不想女兒跟封薄言在一起，他怕禍根埋下去，将來星語要吃很多很多的苦！

　　老太太不同意，是因為她不知道當年在美洲發生了什麼事，她隻看到了利益。

　　“你就一點也不為我們葉家着想！
”老太太指着葉世華，眼淚一顆顆砸下來。

　　“你這個不孝子！
我今年都八十多了，身體不好，你也五十多了，有心肌炎後遺症，你弟弟弟妹也五十歲了，這麼一折騰，我們葉家又要什麼都沒有了……”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晚年人生這麼起起伏伏，就讓我安然走到生命終點就不行嗎？
”

　　葉老太太捶胸頓足，無法接受。

　　那天晚上，葉家充斥着老太太的哭聲……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

　　但是葉家的氣氛很不好，葉星語下了樓，聽到傭人說，老太太病了，清晨被葉世華送去了醫院。

　　葉星語的内心有點愧疚，但是她不後悔，為了孩子，她也要離婚。

　　想到孩子，她摸了摸肚子。

　　幸好，還有爸爸和寶寶陪着她，有這兩個最愛的人，她心懷希望。

　　傍晚的時候，葉世華回來了。

　　葉星語跟傭人在貼對聯，看到葉世華回來了，笑了笑，“爸，你回來了，奶奶怎麼樣？
”

　　“高血壓住院了。
”葉世華看着她。

　　葉星語的表情莫名有些心虛。

　　葉世華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也好，你奶奶住院了，讓她去清靜清靜，我們也好過個和平的新年。
”

　　葉星語鼻尖有些泛酸，爸爸竟然一句話都沒怪她。

　　下一句話，葉世華就說：“我已經聯系了封薄言，約他今晚過來葉家，談談你們離婚的事情。
”

　　葉星語呆了呆，“爸，你聯系他了？
”

　　“既然要離婚，這件事就得處理，他如果有什麼要拿回去的，我們就還給他。
”葉世華望着她說道：“等你們離婚了，爸爸給你找個适合你的。
”

　　前半句，葉星語很感動，後半句，葉星語皺了皺眉，“我才不要再婚呢，好不容易恢複單身，我要好好陪着爸爸。
”

　　“好，随你。
”葉世華笑了，他是個很好的爸爸。

　　*

　　晚間，封薄言果然來了。

　　庫裡南緩緩開進榕九台8号。

　　車子停穩後，封薄言從車上下來，穿着一襲肅黑西裝，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葉星語站在樓上，透過房間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院子裡。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擡頭望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好像一周沒見面了。

　　而再見面，宛如陌生人。

　　封薄言淡淡收回視線，颀長的身子走入别墅，葉世華已在客廳裡等他。

　　葉星語趕緊從樓下走下來。

　　客廳裡，兩個男人各據一張沙發，葉世華神色嚴肅，封薄言氣息寒涼。

　　看到葉星語下樓，兩人都沖她望了過來。

　　葉星語沒什麼說的，忽略封薄言的視線走到葉世華身邊，安靜坐下。

　　“最近的事情我都聽星寶說了，星寶說在婚姻内她不幸福，想跟你離婚，我們葉家這邊已經同意了。
”葉世華平靜陳訴這件事。

　　封薄言的眉峰動了動，看向葉星語。

　　他那雙涼浸浸的眼，深不見底。

　　葉星語有點害怕他的眼神，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腳上的兔子棉鞋。

　　“這是我準備的轉讓合同。
”葉世華又推出了一份文件，是當時封薄言給的葉氏集團轉讓合同。

　　葉世華道：“這是葉氏集團的轉讓合同，我下午讓律師公證過了，如果你要拿回葉氏集團，我會簽字，還有榕九台8号，也是這樣，如果你要收回，我們全部還給你。
”

　　封薄言看了眼桌上幾份文件，沒有說話。

　　葉世華的話讓他明白了，這次，他們是真的要離婚。

　　他心情忽然有點煩躁，看了葉星語一眼，葉星語保持着低頭的動作，看都不看他。

　　封薄言收回視線，淡淡道：“我能跟星語單獨談談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