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盛晚煙放下
蘇顔顔眼角餘光看了桑漠寒一眼,好像再說,你紅顔知己又來了。
桑漠寒看出了她的表情,解釋了一句,“我真不知道她會來。
”
“你不覺得,她對你行蹤了如指掌嗎?
”蘇顔顔表情平靜,說完就走了。
她走後,盛晚煙就走了過來,“漠寒哥,顔顔怎麼走了?
”
桑漠寒神色淡漠地看她一眼,“晚煙,你怎麼知道我的行蹤?
”
盛晚煙愣了一下,低頭回答,“什麼行蹤啊?
漠寒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今天是周六,我跟我朋友過來度假……”
“你要我去查是麼?
”桑漠寒漠然地看着她。
那種眼神,十分陌生,又十分逼仄。
盛晚煙捏着雙手,過了一會才說:“漠寒哥,我隻是有些想你了,每次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
”
“你知道我現在在追顔顔,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桑漠寒一秒說穿她的心思,“你想給我們之間制造麻煩?
”
“不是的!
”盛晚煙的臉白了白,解釋道:“漠寒哥,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
”
“那你為什麼來?
”桑漠寒咄咄逼人。
盛晚煙沉默了良久良久,才問:“漠寒哥,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
她擡起頭,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細細打量桑漠寒。
她想從他眼睛裡找出一絲蛛絲馬迹。
可桑漠寒面無表情,不止面無表情,還對她出現了一絲絲不耐煩,“沒喜歡過。
”
他連禮貌都不屑維持了。
盛晚煙承認心口很痛很痛,但她撐着自己的身子,穩住表情說:“那你以前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在我陷入深淵的時候,你像一道曙光出現,将我從黑暗中拉出來,你鼓勵我振作起來,好好去學習,去生活,做一個正向的人。
”
“晚煙,我那麼做,是因為當年你們家為我母親操辦了喪事。
”
“就隻是這樣?
”盛晚煙不相信,桑漠寒對她這麼好,就隻是因為這件事?
“對。
”那時快碎掉的他,被盛家人感動了,他們無親無故,盛家卻操辦了桑母的喪事,并且對他很好。
桑漠寒說:“晚煙,大概你不知道,我母親過世後,你爸媽對我很好,他們時常來看我,還給我打電話,安慰我,鼓勵我,讓我振作起來好好學習。
”
所以後來他們出車禍走時,盛母握着他的手,讓他好好照顧盛晚煙,他答應了。
因此後來他又去國外陪伴盛晚煙,就希望她能從父母過世的陰影中走出來,他對盛晚煙嚴格,完全是因為怕她走上歧途。
可是盛晚煙誤以為他喜歡她,還去各種結交男朋友,想讓他吃醋。
桑漠寒讓她好好學習,别一心放在戀愛上。
盛晚煙覺得他絕情,不願意聽他的,故意跑去跟一個混血兒領證。
後來,她拿着結婚證到桑漠寒面前炫耀說:“漠寒哥,我結婚了,你再管不了我了。
”
桑漠寒當時很沉默,說了一句話,“晚煙,我一直希望你好,但是我忽略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願,我沒想到,原來你一直這麼反感我對你的管教,甚至不惜毀了自己去領結婚證。
”
盛晚煙不肯承認自己意氣用氣,很生氣地說:“桑漠寒,你搞錯了吧?
我結婚,是因為我愛着路易斯,才不是意氣用事去結婚,是你自以為是,而我,肯定會幸福的。
”
桑漠寒說:“好,既然你覺得你能幸福,那麼我祝福你,從今以後,希望你能獲得一個美滿的人生。
”
說完沒幾天,他就離開美洲回國了。
那時,盛晚煙覺得她氣到桑漠寒了,他都難過得離開美洲了。
可在桑漠寒眼裡,他覺得他已經盡到他的責任了。
盛晚煙結婚,是她的選擇,想必她已經想清楚了,想跟另一個男人共創美好将來。
可是過了兩年多,盛晚煙打電話給桑漠寒,早從那個驕傲的小公主變成了一個随時感到驚恐的女人,她打電話給桑漠寒,一打通就一直哭,她哭着說她丈夫路易斯總是打她,還把她生的孩子給抱走不讓她見。
桑漠寒那時才知道,盛晚煙已經挨了很多次打了,當愛情的荷爾蒙褪去,人就是跟人的缺點相處。
路易斯的缺點暴露出來,從盛晚煙懷孕第六個月開始,就總是打她耳光,後來生完孩子,甚至在月子裡就被路易斯從床上拖下來暴打,并且為了懲罰她,把她關在房間裡,不讓她見孩子。
盛晚煙給桑漠寒打電話,是因為她太思念女兒了,她認識的人裡面,隻有桑漠寒可以救她。
她哭着求着讓桑漠寒幫幫她。
那一年,蘇顔顔生下孩子6個月,他正沉浸在幸福之中。
盛晚煙打來的越洋電話,讓他又想起了對桑母的承諾,于是他接受了盛晚煙的囑托,成為他的離婚代理律師,前往美洲去營救她,将她從路易斯的别墅裡接出來,找到一個安全的住所居住。
見到盛晚煙的時候,她渾身是傷,情緒抑郁且消沉。
桑漠寒聘請心理輔導師,每天為她做心理疏通,并鼓勵她振作起來,說會助她從那段糟糕的婚姻裡逃脫出來。
盛晚煙慢慢變平靜了,但是路易斯是個瘋子,總是打電話騷動她,要不然就是忽然出現在公寓附近,吓得盛晚煙抑郁症複發。
為此,桑漠寒總是飛去美洲處理盛晚煙的事情。
“就因為我爸媽鼓勵過你,所以你才對我這麼好?
”盛晚煙不相信,她覺得桑漠寒對她這麼好,怎麼可能隻是因為恩情?
她定定看着桑漠寒的眼睛,搖着頭,不願接受。
桑漠寒看着她,目光中隻有平靜,“晚煙,我同意感謝你,在我母親過世那天,為她閉上了眼睛。
”
當時的他隻有13歲,做不到親自走到母親面前,為她閉上雙眼。
“那你為什麼會喜歡蘇顔顔?
”盛晚煙覺得,既然他是這麼無情的人,那他為什麼會喜歡蘇顔顔?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為什麼?
”說完他就想走。
盛晚煙的喉嚨像是被人扼住,鼻頭發酸,她追上去拉住他的手,“漠寒哥,你到底為什麼喜歡她?
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答案。
”
桑漠寒淡淡看她一眼,“晚煙,喜歡就是喜歡,從第一次見面,她就像光一樣照進我心裡,我承認,我是一個冷情冷性的人,但不代表我不會對人心動,也不代表,我就不會愛上一個人。
”
蘇顔顔對他而言,就像水一樣慢慢淌進他心裡,浸潤他的靈魂和骨髓,讓他不由自主去注意她,視線始終追随她的身影,哪怕克制着,可一旦見到,那克制了半死的理智就瞬間坍塌了。
聽到這話,盛晚煙已經無法再騙自己了。
她松開了手,有些落寞地說:“漠寒哥,我承認我來這裡,是查了你的行蹤,我給你底下秘書團的一個人送了包包,希望她能把你行蹤告訴我,現在我把這件事告訴你,是不希望你追究她。
”
“我來這,是以為我還有一線生機。
”盛晚煙看着桑漠寒,“我覺得你對我這麼好,我不可能輸的,心裡有股不甘在作祟,覺得隻要我努力一點,主動一點,你一定會看到我的好。
”
“幾年前,因為我意氣用事,所以你離開我,我覺得我要改變,于是我變得溫柔,體貼,從不去吃醋,也不展現占有欲,就乖乖地等你,我甚至覺得我比蘇顔顔對你更好,更癡情,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看我一眼?
”
她甜美的聲音裡透着顫抖,那表情,像是快碎了。
桑漠寒看她一眼,“晚煙,你很好,是我不喜歡你,不是你的問題,你不需要為誰改變,就做你自己。
我說過了,你帶着孩子好好生活,金錢方面我會讓江助去成立一個成長基金,今後小咪生活所需的費用,你都可以使用基金裡面的錢。
”
這個基金,是在蘇顔顔問桑漠寒是不是要管盛晚煙一輩子後,他成立的。
他雖然沒向蘇顔顔解釋,但她介意的事他都在改進。
成立基金後,盛晚煙所需的費用會由青科律所負責的律師每月彙給她。
當她需要什麼費用時,也由她跟那個律師商量申請。
從此,盛晚煙不需要再見到桑漠寒了。
聽完這段話,盛晚煙可以說心如死灰,原來他已經做好打算了,從此都不見她了。
她臉色蒼白,難掩悲傷,“漠寒哥,我以後見不到你了?
”
“我不希望顔顔再誤會了。
”桑漠寒的眼神同樣有一種堅定,他們都要為他們在意的人做一些決定。
盛晚煙很傷心。
其實她從來沒想過傷害他,跟蘇顔顔較勁,隻是覺得自己有機會。
對自己深愛的人,她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可是桑漠寒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盛晚煙不想接受都不行了。
她垂下睫毛,掩住眼中所有的悲傷,“我知道了,漠寒哥,是我不自量力,擅自喜歡了你。
”
“不要這樣說自己,你沒做錯什麼,回去吧。
”
桑漠寒勸她回去,意思是,不要讓感情裡的嫉妒心使自己變成一個面目全非的人。
盛晚煙聽懂了。
桑漠寒在提點她。
是啊,她是從黑暗中穿行而過的人,本該更珍惜現在的美好與未來。
她點了點頭,同意了,“好,漠寒哥,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情造成你的困擾了,你走吧,去找蘇顔顔。
”
于是桑漠寒離開了。
盛晚煙站在後面,背脊挺得筆直。
她想看着他一步步離開,然後告誡自己,以後别再戀愛腦了。
戀愛腦了七八年,從當年的試探,意氣用事進了深淵,到如今難道吃得苦還不夠嗎?
今後,她要放下對桑漠寒的愛意,去活出自我。
*
桑漠寒走到泳池邊,就看到蘇顔顔蹲在泳池邊上跟孩子們玩。
泳池裡打了很多泡泡,蘇顔顔捧起一軟白花花的泡沫,吹到墨墨臉上去。
墨墨跟西西笑得咯咯作響。
桑漠寒站定腳步,凝望她和孩子們快樂的嬉鬧,心裡一面覺得放心,一面又千回百轉。
放心,是因為她沒有生氣吃醋。
千回百轉,也是因為她太平靜了,太平靜,反倒讓他有些不是滋味,似乎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他了。
桑漠寒心裡輕輕歎氣。
一會後,天逐漸黑了,蘇顔顔拉墨墨的手出來,“墨墨,西西,天黑了,我們要回去了。
”
兩人都玩累了,就穿着泳衣被文姐和另一個育兒嫂牽着手出來。
一群人拿着遊泳圈水槍回房間,又看到桑漠寒站在那。
西西喊道:“叔叔在那呢!
”
墨墨看過去,笑着喊了一聲,“爸爸!
咦,星星阿姨跟叔叔怎麼不見了?
”
桑漠寒這才回答了他,“他們去樓上套房呢。
”
“那我們也上去吧。
”墨墨走過去,主動牽起了桑漠寒的手。
桑漠寒下意識看了蘇顔顔一眼。
蘇顔顔手裡拿着個泳圈,當作沒聽到,她總不能當墨墨的面趕他走。
桑漠寒便把墨墨抱進了懷裡,“玩得累不累?
”
“不累。
”墨墨搖頭,又笑着說:“爹地,你怎麼過來了?
今天不用忙了嗎?
”
“難道周六,過來陪你玩玩。
”
“耶!
”墨墨比了個V字手,“那你今晚會在這裡住嗎?
”
“你想我陪你嗎?
”桑漠寒看着他,神态溫柔。
墨墨道:“當然想啊,我們都沒一起度假過呢!
明天媽咪跟星星阿姨還要去海島看燈塔跟海神像呢,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嗎?
”
桑漠寒看向蘇顔顔,“你們明天要出海?
”
“當然啊,都到這了,難道著名景點不去看嗎?
”蘇顔顔理所當然道。
越藍山莊最有名的景點就是小島上的燈塔跟海神像。
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遊客去那觀望,不去的話,這一趟不是白來了嗎?
就相當于隻是在酒店玩樂了。
“嗯。
”桑漠寒語氣淡淡的,對墨墨說:“明天爹地陪你們去。
”
墨墨:“耶!
”
墨墨很開心,蘇顔顔倒是臭着臉,一臉生無可戀!
這個臭小子,又把他爹地給約上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