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畫像上那位的後人
季牧野奇奇怪怪的關懷舉動,讓陸夕檸有些迷惑。
她暫時将他抛諸腦後,開始打量起楚春山和老村長之間莫名不對勁的氛圍,隐隐有一種箭撥弩張感覺。
說起這,楚春山還有一點也是奇怪。
屋内明明有炕,但是卻一點沒有使用過的痕迹,床上的被子也很單薄。
山裡露重,夜裡寒冷。
就算不下這場雨,就沖這被子的薄度,楚春山這身體也扛不住這山裡的低溫啊。
陸夕檸不由在心中犯嘀咕,怎麼感覺,他像是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似的?
老村長和兒子都被楚春山趕走了。
兩人怒不可遏,卻又在忌憚着他什麼,帶着一肚子怒火離開。
這個天水村裡的人,好像一個個都有秘密在身上。
陸夕檸的目的是在采藥,對此雖然好奇,但不準備深究。
屋内重新恢複了安靜。
楚春山撐着床一點點坐起靠在床頭,他看着屋内的陸夕檸和季牧野,沒有問他的身份,隻是告訴他們村口的三間院子都是他家的,即便是村長也趕不走他們。
陸夕檸并不避諱楚春山的打量,勾起唇角,直白問道,“山叔有話想和我說?
”
楚春山點點頭。
季牧野離開屋子前特意看了一眼他,眼底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
“咳、咳咳靠在床頭的男人端起旁邊早已冷掉的茶水,咕噜了一大口,才覺得要湧上心頭的血腥氣勉強被壓下去了些許。
突然,他看到了桌子上的木頭盒子,眯起眼睛瞧了又瞧。
陸夕檸順着楚春山的視線看去,是她用來裝針灸針的金絲楠木盒。
楚春山先是詫異,緊跟着是不敢置信,最後是激動。
他盯着盒子迫切詢問,“這個盒子你怎麼來的?
”
一瞬間,陸夕檸有種在森林裡被狼盯上了的錯覺,看楚春山的眼神也透露着一種深深的疑慮。
男人也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波動,立馬冷靜下來,朝着陸夕檸溫和笑了笑。
她思索片刻才開口:“家裡長輩留給我的
楚春山聽完回答後眼裡劃過明顯的遺憾,他差點以為終于找到畫像上那位的後人了,沒成想隻是一場誤會。
她見他如此,立馬來了興趣,“怎麼了,這盒子有什麼問題嗎?
”
楚春山不死心又問她:“那陸小姐的長輩有說,這盒子是從哪裡得來的嗎?
”
如果說先前他眼底的情緒是一潭死水,那此刻就是在翻湧着驚濤駭浪,被他壓抑在平靜的表象之下。
陸夕檸回答得模棱兩可,“不太清楚,長輩沒說
楚春山因為她這話感到失落,歎息道,“你可知這盒子外面的圖案是什麼意思?
”
陸夕檸眨巴了眼睛許久,搖搖頭。
楚春山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還以為楚春山是認出盒子原材是金絲楠木,從而對此很感興趣,竟不想是好奇盒子外的圖案。
楚春山若有所思又盯着盒子看,似乎在懷疑她話裡面的真實性。
他突然擡眸,調轉視線看向桌子旁邊坐着的陸夕檸,觀察起她的五官。
毋庸置疑的美麗,卻和畫像上的那位并沒有太多相似。
陸夕檸抿了抿,喝了一口保溫杯的熱水,笑着問道,“山叔是曾在其他地方見過這個盒子,或是圖案嗎?
”
楚春山否認道,“沒有,隻是覺得這個圖案很有意思
身上還在一陣陣發熱,但比之前好太多,至少沒有讓他立馬昏厥過去,他收回落在陸夕檸身上的視線,轉而看向窗外的狂風暴雨。
陸夕檸見他臉色好了許多,起身要走。
“山叔,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楚春山喊住了她,“等一下
緊跟着又繼續說道,“或許,陸小姐有可能割愛将這個盒子賣給我嗎?
”
“多少價格随便你開
一個靠進山采山貨販賣過日子的人,讓她随便開價?
這話說得有幾分财大氣粗的樣子,也更顯得面前的楚春山深藏不露。
或許,楚春山展示在人前的頹廢和普通,隻是迷惑衆人的假象,真實的他是什麼樣子,隻有他自己知道。
陸夕檸轉身看他,笑得一臉和氣,“實在抱歉啊,但這個盒子我不賣
說着,她拿起桌上的金絲楠木盒,指尖摸索着上面的紋路。
陸夕檸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但她的心卻在一點點下沉。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楚春山可能是真的見過盒子上的圖案,但是怎麼可能呢?
不會的!
她在心裡
陸夕檸試探問他,“山叔為何對這上面的圖案如此感興趣,是有什麼故事嗎?
”
男人端起床頭櫃上早已經冷掉的茶,絲毫不嫌棄又喝了一大口,借着冷茶的涼意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什麼故事,隻是很合我眼緣
“如果以後陸小姐知曉這盒子哪裡能買到,又或者願意割愛出讓,還請一定要告訴我
楚春山語氣非常誠懇,但陸夕檸知道他并沒有說實話。
他給人的感覺真的太矛盾了,一舉一動看似平庸,但又夾雜着犀利和銳意。
陸夕檸點點頭,拿着金絲楠木盒推門離開。
望着她離去的纖瘦背影,楚春山暗自扼腕歎息,不是他不願意說,但在不确定這盒子上的圖案,到底是誰設計的之前,他不會把那些信息告訴任何人。
隻是,他不能再這麼堕落下去了。
畫像上那人手中的盒子,如果是真實存在的,那麼父親說的那些話或許便是真的。
楚春山感覺一直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有了一點點挪動的痕迹。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思緒裡時,門口剛穿好雨衣的陸夕檸,倏然轉身,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狀似好奇一般問他道,“山叔,我下午見到了聞阿婆和舟舟,她說天水村的人都姓聞,山叔怎麼姓楚呢?
”
楚春山:“我本來姓聞,後來出去念大學,自己改了姓
這次陸夕檸沒有問原因,聊了兩句就離開了。
實際上,盒子外面的這套圖案,是陸夕檸根據過去某些記憶自畫的圖稿,再請國内專業的傳統木匠和雕刻師傅定制而成。
全世界僅此一個的上等孤品。
如果楚春山真的見過這個盒子外面的圖案,那麼他,這個天水村,便真的和那個男人有關系。
甚至就連十二歲的聞禦舟,都有可能和那人有關系。
雨滴從屋檐垂直下落,在地面濺起一灘小水花。
走廊處,一道修長身影半倚靠在柱子上看着天幕,五官線條流暢,精緻卻不失英氣,聽到她出來的聲音,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轉而看向她。
季牧野大步流星朝她走來,撐起黑傘道,“走吧
陸夕檸婉拒了他一起撐傘的舉動,聲音極淡,“不用了,我穿了雨衣
在她走進雨幕前,手腕被季牧野一把扣住,棱角分明的輪廓被雨水沖刷得更加好看,薄唇緊閉,漆黑的瞳孔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接過她手裡的保溫杯和金絲楠木盒,把雨傘塞進她手裡。
季牧野:“握好
男人拉高雨衣的帽檐,迎着撲面而來的雨絲往回走。
“……”被留下的陸夕檸,握緊手裡的傘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