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那段時間裡,她其實是有意識的。
知道邱聲晚不顧感染的危險在照顧她,也知道母親總在她病床前啜泣。
還知道......厲望州曾用嘴一口一口的給她渡水解渴。
當然也聽到他說的那些話。
他說,李幼恩,替我好好活着。
李幼恩最近一直在想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她沒想明白。
邱聲晚走的時候,李幼恩追出來叫她,“姐姐,如果有他的消息,可不可以跟我說一聲?
”
盡管她沒說名字,邱聲晚也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
“恩恩,過去的就讓它成為過去,人要往前看。
”
“我知道了。
”
......
邱聲晚準備去心外找明錦佑,路過内科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奶奶。
”邱聲晚小跑幾步追上前面的人。
對方回頭,認出了她,急忙用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是你啊,小姑娘。
”
“奶奶,您是來看病的嗎?
”邱聲晚擔憂的問她。
孫書宛搖頭,“來看一個故人。
”
“情況不太好?
”
“嗯。
”她歎了氣,語氣哀傷,“醫生說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
她做醫生的時間不長,不如其他醫生那樣能平靜面對生離死别,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眼前這個老人,就隻能默默握住她的手,“别太難過。
”
“别擔心,我都這把年紀了,該經曆的都經曆了,也曾白發人送黑發人,能接受的,但還是有些難受。
”孫書宛握着邱聲晚的手感慨着。
邱聲晚聽得很揪心,“奶奶,你自己要好好的。
”
“姑娘你多大了?
”
“過了年就23了。
”
“真好,正是好年紀。
”孫書宛眉目慈祥的看着她,心中感慨萬千,“我家清文犧牲的時候,也才二十五,他若是活着結婚生子,孩子估計也和你一般大小。
”
邱聲晚喉頭有些哽咽,為眼前這個隻見過兩面的老人紅了眼。
白發人送黑發人,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苦的事了吧。
所以她才會滿頭華發嗎?
“奶奶,那你就把我當你的孫女兒。
”邱聲晚紅着眼寬慰她。
“可以嗎?
”孫書宛還挺喜歡邱聲晚的,覺得這孩子合她眼緣。
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當然,我沒有奶奶,家裡六親關系也比較生疏。
”
她這麼一說,孫書宛就想起她那蠻不講理的外婆來,眼裡頓時盛滿心疼,“那就把我當你的親人,剛好我也沒什麼親人了。
”
“好。
”邱聲晚時真心實意想把她當親人的。
她覺得孫書宛很親切,和她想象中的親人一樣。
慈眉善目,說話溫柔,而且知書達禮。
......
見到明錦佑,邱聲晚眼睛裡蔓的紅還沒褪去。
“怎麼哭了?
”明錦佑皺眉問道,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臉的擔心。
邱聲晚搖頭說,“我在醫院碰到了之前幫過我的那個奶奶,就白頭發那個,聽她說了一些家裡的事,覺得很難受,就......”
明錦佑懸着的心這才踏實了一點,“把我吓一跳,還以為你怎麼了。
”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