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一輛輛裝滿煤炭的馬車排成了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還有那一車一車的棉和布。
甯宸微微松了口氣。
因為時間緊迫，這些物資具體有多少沒來得及統計。
但足夠青州百姓解決燃眉之急了。
金東行信守承諾，甯宸也不差事。
南境軍全部撤出了高安城，沒留一個人。
甯宸要離開了的時候，金東行親自出城相送。
“王爺，石炭耐燒，但煙大，且有危險...若是點燃，時常通風，便不會有問題！
”
金東行叮囑道。
甯宸下意識地說道：“我知道，一氧化碳中毒嘛！
”
“什麼？
”
甯宸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多謝太子殿下出手相助，明年開春，本王定會率軍南下，助高力國擊退南越。
”
金東行笑着說道：“那我先在此謝過了...下次再見，你我一定要舉杯痛飲，一醉方休！
”
甯宸點頭，“一定！
”
金東行緊接着說道：“王爺放心，後續我會派兵将物資送到大玄邊境。
”
“多謝！
”
甯宸擺擺手，下令大軍撤離。
金寬看着遠去的大玄大軍，悄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的說道：“可算是把這煞星送走了...這還隻是南境軍，要是甯宸麾下的甯安軍，不知有多恐怖？
據說甯安軍每一個人從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
金東行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身為一軍之首，說這話實在不合适。
“傳我命令，通知附近城池，将多餘的石炭和棉送來高安城。
”
金寬一驚，“太子是要繼續給甯宸提供物資？
”
金東行點頭。
金寬道：“如今甯宸已經離開，後續不用理會便是。
”
金東行沉聲道：“糊塗！
已經送出去這麼多物資，若貿然中斷，豈不是白白損失了這些物資，且得罪了甯宸。
”
“高力國盛産石炭和棉，送出這些物資，對高力國造不成多大的損失...況且，我們也不是無條件贈送。
”
“南越四皇子康洛擅兵伐謀，步步緊逼，前線戰事吃緊，屢屢傳來不好的消息...能對付康洛的隻有甯宸，隻需小恩小惠，便可驅虎吞狼，這買賣值！
”
“最重的是，我是真心想與甯宸交好...此人太過可怕，隻可為友，不可為敵...做人，得識時務！
”
“立刻按照我吩咐的去辦，不得有誤！
”
金寬俯身抱拳，“是！
”
驅虎吞狼沒錯，就怕是剛出狼群，又入虎穴...金寬心裡吐槽，甯宸可比南越危險多了。
......
五日後，甯宸率軍回到了青州。
因為負重的原因，回來的時間比去時多用了一倍。
不過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帶回來的這批物資，足夠青州百姓暫時平安度日。
“有些不太對勁！
”
潘玉成握緊了刀柄，沉聲說道。
甯宸也發現了，都不用斥候彙報，甯宸已經看到青州城大門緊閉，城前橫屍遍野，厚厚的積雪都被染成了紅色。
甯宸下令，大軍停止前行。
他親自帶人上前查看。
地上的屍體都被凍成了冰棍，其中有南境軍的屍體，更多的屍體面目猙獰，猶如鬼怪。
這種情況甯宸見到過，那些天神教的信徒一旦發狂，就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甯宸臉色鐵青，看來天神教的信徒攻擊過青州。
便在這時，城門緩緩打開了！
一隊人馬沖了出來。
為首之人，身材高大，滿臉疲憊，出城後立刻下馬，匆匆跑過來。
“末将南境軍千戶彭巨，參見王爺！
”
甯宸擡擡手，“起來說話。
”
待彭巨站起身，甯宸問道：“天神教信徒攻擊了青州？
”
彭巨點頭，“是！
王爺率軍離開第二天晚上，城内不少百姓受到鈴聲刺激後，突然間發狂，變成了怪物，力大無窮，見人就殺，見人就咬。
”
“城中四處受襲，末将無能，剿滅了一部分，但還有一部分怪物逃出了城...南境軍折損了兩千多人，百姓死傷無數，還有，還有......”
甯宸皺眉，“還有什麼？
”
“還有兩座糧倉被燒毀了。
”
甯宸面沉如水。
“可抓到搖鈴之人？
”
彭巨搖頭，撲通跪了下來，“末将無能，請王爺責罰。
”
甯宸歎了口氣，沉聲道：“起來吧，這不怪你...城中目前情況如何？
”
彭巨道：“城中暫時恢複了正常，末将加強了巡邏力度。
”
甯宸點頭，“你做的很好，回頭将事情詳細跟我說一遍！
”
“牛安國。
”
“末将在！
”
甯宸道：“你帶人将物資運回城，找地方存放，派重兵把守。
”
“是！
”
甯宸帶着潘玉成等人回到了府衙。
彭巨将那天暴亂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甯宸眉頭微皺，憂心忡忡。
如此說來，城中應該還隐藏着不少天神教的信徒。
這些人服用了所謂的聖水，其實就是狂藥...甯宸猜測，這種狂藥應該針對神經，一旦受到鈴聲刺激就會狂性大發。
關鍵是這些信徒，平日裡跟普通人差不多，根本無法甄别...受到刺激後才會狂性大作。
甯宸聽趙鴻義搖過鈴铛，很有節奏...所以說，并非随便搖鈴就能刺激這些信徒。
“老馮，你辛苦一下，再去審一次趙鴻義...這些信徒受鈴铛控制，既然鈴聲能刺激他們的狂性，那就應該有讓他們安靜下來的搖鈴之法。
”
“好，我這就去！
”
馮奇正轉身去了。
甯宸看向彭巨，“你去再加派人手，加大巡邏力度。
”
“是，末将領命！
”
潘玉成道：“看來這次那些信徒發動襲擊，目的應該是糧倉。
”
甯宸眼睛微眯，厲芒閃爍，“沒錯，看來有人已經猜到救濟百姓的糧食是從那些糧商那裡搶來的...看來搖鈴之人，應該就隐藏在糧商當中。
”
“他應該是清楚那些糧食要不回去了，索性讓那些信徒發動襲擊，将那些糧食付之一炬。
”
“老潘，那日前來報官的糧商都已經記錄在冊，你明日帶人暗中查探，給我找出其中最大的幾個糧商。
”
潘玉成點頭，道：“好！
”
甯宸思索了片刻，起身來到書桌前，研磨添筆，開始寫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