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逼仄的刑部大牢,空氣潮濕難聞。
“尚書大人,甯銀衣,小心腳下!
”
牢頭打着燈籠在前面帶路,殷勤谄媚。
裡面正在偷懶摸魚的獄卒聽到聲音,趕緊乖乖站好。
紫蘇被關在大牢最深處。
而最深處,關押的都是死刑犯。
紫蘇刺殺端王,殺了秀州刺史和知府...若無意外,必死無疑。
紫蘇對面的牢籠,幾個即将被處斬死刑犯,此時扒着牢門,臉從牢門的縫隙拼命往外伸,都擠變形了,朝着紫蘇嘿嘿怪笑。
“小娘子,站起來讓大爺瞧瞧?
”
“小娘子,過幾天大爺就要上路了,脫了衣服讓大爺過過眼瘾。
”
“小美人,來看這邊...”
猥瑣惡心的笑聲在大牢深處回蕩。
這些人都是死刑犯,曾都是殺人越貨,窮兇極惡之徒,無所顧忌。
平時除了送飯,一般連獄卒都不願意來大牢深處。
曾經就發生過獄卒被死刑犯生生勒死的事。
死刑犯趁着獄卒放飯,用手铐之間的鐵鍊勒死了獄卒...正因如此,後來手铐腳鍊之間的鐵鍊都改短了。
這死牢内,女犯人很少。
紫蘇這麼漂亮性感的那就更少了。
所以,看到紫蘇,這些死刑犯都瘋狂了。
一個個嘴裡說着葷話,有的甚至把褲子脫了,醜态百出。
這點刑部大牢就不如監察司。
管你什麼死刑犯?
在監察司大牢,都給你治得服服帖帖,不怕死沒關系,就問你怕不怕生不如死?
因為刑部還算講規矩,一切按章程辦事。
監察大牢根本沒規矩,隻要能撬開犯人的嘴,無所不用其極,弄死就弄死了,沒人會在乎這個?
進了監察司的大牢,沒人能活着出來,就看你想不想死得痛快點了?
所以,監察司的大牢才會被稱之為閻羅殿。
紫蘇縮在牆角,垂着頭,如同沒有生氣的木偶,對于那些調戲聲,充耳不聞。
“閉嘴,都給我閉嘴!
”
牢頭怒喝。
那些死刑犯非但不怕,反而嗷嗷怪叫,充滿了挑釁...有些甚至開始問候牢頭的母親。
甯宸來到紫蘇地牢門前,眼神微微一縮。
那個之前如玉般的美人,此時蜷縮在牆角,身上的白裙滿是血迹,看樣子遭受過酷刑。
甯宸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一襲白衣,精緻如玉,拎着藥箱,笑靥如花的女子...心裡蓦然一痛,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甯宸突然轉身,看着身後牢房内那些醜态百出的死刑犯,淡淡地說道:“開門!
”
牢頭看向厲志行。
而同時,紫蘇也擡起了頭,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看着牢門外,那個身材挺拔的背影,紫蘇眨巴了幾下眼睛,空洞的眼神恢複了幾分神采。
厲志行看向甯宸,“這些人明年開春就要問斬了,一群兇窮極惡之徒,甯銀衣不用理會他們。
”
甯宸看着他,淡淡地說道:“戰場上,比他們窮兇極惡百倍的人我都見過...勞煩厲大人讓他開門。
”
厲志行微微皺眉,但最終還是對着牢頭點了一下頭。
牢頭小心翼翼地上前打開牢門。
牢房裡的幾個死刑犯,看到牢門打開,怔了怔,然後目露兇光,嗷嗷叫着往外沖!
砰!
!
!
甯宸上前,一腳将最先沖出來的死刑犯踹飛出去,後面的兩個死刑犯直接被撞倒。
甯宸沖進了牢房,一記重拳,将一個死刑犯砸翻在地,牙齒都崩掉好幾顆。
轉身,抓住一個死刑犯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将其砸在牢房的牆壁上,震得整個牢房都在顫抖。
倒地的一個死刑犯,正要爬起來,被甯宸一腳踹在臉上,鼻梁粉碎,牙齒刺穿了嘴唇,發出痛苦的慘叫。
甯宸轉身,抓住地上一個死刑犯的頭發将他拎起來,一拳一拳的砸在他臉上,幾拳下去,血肉模糊。
甯宸解下腰間的佩刀,劈頭蓋臉,鉚足了勁往這些人身上抽。
整個牢房内,凄厲的慘叫聲讓人心底發寒。
牢頭看得直冒冷汗,身子直打哆嗦,這監察司的人是比他們狠得多。
他顫聲道:“尚書大人,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
厲志行看了一眼紫蘇,又回頭看向甯宸,目光閃爍。
他思索了一下,開口道:“甯銀衣...”
“啊!
!
!
”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淹沒了厲志行的聲音。
牢頭吓得臉色發白,雙腿打顫,手裡的燈籠差點掉在地上。
厲志行的臉色也有些發白,猛地夾緊了雙腿。
因為甯宸一刀将那個脫了褲子的死刑犯命根子給斬了下來。
突然,厲志行臉色一變,急忙喊道:“甯銀衣,不可...”
不等厲志行的話說完,死刑犯的慘叫聲戛然而止,甯宸手裡的刀直接刺穿了他的脖子。
甯宸拔出刀,朝着另一個死刑犯走去。
之前還嚣張的不可一世,天不怕地不怕的死刑犯,此時吓得不斷往後縮,驚恐的尖叫。
“甯銀衣,住手,快住手...”
厲志行大喊。
可甯宸手起刀落,将那個死刑犯給砍了。
甯宸再次揮刀。
一刀一個。
頃刻間,牢房内的六個死刑犯,全都被甯宸給砍了。
厲志行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像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牢頭吓得站都站不穩,要不是扶着牆,怕是已經癱倒地上了。
甯宸甩了甩刀鋒上的血,收刀入鞘,走出了牢房。
看到甯宸走出來,旁邊幾個牢房,扒着牢門上看熱鬧的犯人吓得趕緊縮了回去。
厲志行看着甯宸,“你這是在給本官出難題啊?
他們雖然都是死刑犯,但也得按規矩辦事...本官真不該帶你來這裡。
”
甯宸看向牢頭,笑道:“牢頭大哥,麻煩幫我打盆水來。
”
“好,好...我這就去!
”
牢頭雙腿發軟,踉跄着跑走了。
甯宸這才看向厲志行,笑道:“不好意思!
甯某剛從戰場上下來,有些戰後後遺症,一時間改不過來。
”
“勞煩厲大人給陛下上個折子,就說這些人羞辱我,甯某剛從戰場上下來,收不住脾氣,把他們全砍了。
”
厲志行面皮抽搐,果然被偏愛得有恃無恐。
甯宸剛從戰場歸來,戰功赫赫,加上陛下的恩寵,别說殺幾個死刑犯,再砍死一個國舅恐怕都沒事。
這時,牢頭打來一盆水。
甯宸洗幹淨手,甩了甩,掏出一張銀票塞給牢頭,“麻煩牢頭大哥派人處理一下屍體,這個牢房内暫時就别關押犯人了。
”
“對了,這牢中陰暗寒冷,麻煩在弄幾條厚的被褥來,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最見不得美人受苦,哪怕她是個死刑犯。
”
牢頭都快哭了,他喜歡銀子,但這銀票他真不敢拿啊。
還有,就算行賄,你好歹遮着掩着點啊,當着我頂頭上司的面給我塞銀票,你這是不想讓我幹了啊?
但他又不敢拒絕,眼前這位爺殺人不眨眼,要是拒絕,會不會一刀劈死自己?
他哭喪着臉看向厲志行,卻是一愣。
隻見厲志行扭過頭去,像是沒看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