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書房。
李瀚儒和沈敏滿臉恭敬地束手站在龍案下。
玄帝放下禦筆,拿起宣紙,上面寫的赫然是那副對聯。
“北鳳南飛,遍地草雞難下足。
”
玄帝冷哼一聲。
“南麟北躍,滿山禽獸盡低頭。
”
玄帝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好一個滿山禽獸盡低頭,哈哈哈...這小子,每次都能給朕驚喜。
”
“敢在我大玄皇城插戰旗挑釁,真以為打赢了幾場仗,就能跟我大玄平起平坐了?
”
李瀚儒急忙道:“幸虧有甯宸,不然這次我大玄顔面無存。
”
玄帝輕笑,“這小子做事,總是出乎朕的意料!
當街斷旗斬馬,估計南越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吧?
”
李瀚儒道:“回陛下,那南越四皇子的養氣功夫很是了得,雖然當時臉色難看至極,但卻生生忍了下來。
”
玄帝看了他一眼。
“不忍又能如何?
他若不忍着,甯宸會讓他們更難堪。
”
“看來此次朕選甯宸為接待使,一點錯都沒有。
”
玄帝頓了頓,突然間問道:“兩位愛卿,今日若無甯宸,你們打算怎麼應對南越國的插旗挑釁?
”
李瀚儒和沈敏愣住了。
他們隻是一介文官,能怎麼辦?
他們想斷旗斬馬,也沒這個本事啊。
玄帝看了兩人一眼,淡淡地說道:“行了,你們下去吧!
”
“甯宸性子性子灑脫,恩仇不隔夜,兩位愛卿還是要看緊點,别讓他做出什麼離譜的事來。
”
兩人急忙跪倒在地,齊聲說道:“臣,遵旨!
”
玄帝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李瀚儒和沈敏行禮後,退了下去。
玄帝看着宣紙上的對聯,龍顔大悅。
“全盛,你說這小子的腦子是咋長的?
他才十五歲啊。
”
全公公急忙俯身說道:“甯公子是詩仙轉世,才華橫溢,能對出南越國師的對聯,對他來說應該很簡單。
”
玄帝笑着微微點頭。
“還有他寫的這個上聯,饑雞盜稻童筒打...有意思,朕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下聯來。
”
“這小子,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估計南越國師這會兒正在撓頭吧?
”
全公公笑容谄媚,陛下龍顔大悅,他就高興。
玄帝拿起宣紙,說道:“全盛,一會把這個給懷安送過去...順便給她講講甯宸今日所做的事,這孩子最喜歡聽故事了!
”
“還有,這幅對聯也給太子和三皇子送一份,讓他們好好看看...一個個跟呆瓜似的,文不成武不就,愁死朕了。
”
全公公急忙道:“奴才遵旨!
”
“等一下!
”玄帝喊住他,旋即說道:“派人通知甯宸,讓他明天上朝。
”
“是!
”
全公公等了一會,見陛下沒有其他吩咐,便悄悄退了下去。
......
此時,甯宸正在教坊司和潘玉成幾人喝酒。
雨蝶和南枝作陪。
“他娘的...今天就應該連那個四皇子一起砍了!
”
馮奇正喝了一口酒,嘀咕道。
甯宸一臉無語,看向他,“人家得罪你了?
”
“在我大玄皇城插旗,就是得罪我了...還有,我覺得這世上就不應該有比你牛逼的人存在。
”
甯宸嘴角一抽,“他哪裡比我牛逼了?
”
馮奇正一臉認真地說道:“他長的比你高,長得比你帥,身份還比你高貴...領兵打仗也不比你差。
”
甯宸嘴角直抽搐。
“你眼睛是用來尿尿的吧?
他哪裡比我帥了?
”
“平胸而論,人家就是長得比你好看。
”
甯宸踹了他一腳,“那是服飾加成,要想俏,一身孝,他穿了一身白,所以看上去比我好看了那麼一點點...還平胸而論,祝你今晚找的姑娘全是平胸。
”
陳沖嘿嘿壞笑,“甯宸太小,這個沒什麼可比性。
”
甯宸瞪着他,“你最好說的是年紀?
”
“我說的就是年紀啊,你以為是?
”
甯宸嘴角一抽,“滾一邊去,賤人!
”
幾人插科打诨,南枝和雨蝶在一旁乖巧地給大家斟酒,也不插話。
甯宸笑道:“南枝姑娘,你們平時跟老潘待在一起,悶不悶?
”
潘玉成是個悶葫蘆,話不多。
南枝笑容嫣然,“不悶,潘郎人很好!
南枝還要謝謝甯公子,不然就錯過潘郎了。
”
甯宸笑了笑,“客氣了!
我也是為了老潘的性福着想...他平時跟你在一起話多嗎?
”
南枝淺笑,“還好!
”
甯宸壞笑,“我以為老潘跟你在一起,隻知道埋頭苦幹呢。
”
潘玉成老臉一紅,瞪了他一眼。
突然,潘玉成看向甯宸身後。
甯宸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隻見一個高子平順着樓梯走了上來。
“我一猜你們就在這裡。
”
高子平走過來笑着說道。
這裡是教坊司,大家都來尋歡取樂的,所以說話沒那麼多顧忌。
要不然,高子平得先向潘玉成行禮。
高子平坐下後,看向甯宸,道:“剛才宮裡來人了,陛下有旨,讓你明天上朝。
”
“我?
”甯宸一怔,抱怨道:“我一個小小的銀衣上什麼朝啊?
”
想想明天起的比雞還要早,他突然覺得手裡的酒不香了。
他站起身,道:“睡了睡了...明天還得早起!
”
高子平道:“别啊,我這才剛來你就要走。
”
“你明天又不用上朝,你們繼續喝...酒錢算我的。
”
甯宸牽着雨蝶的手準備離開。
馮奇正壞笑,“晚上悠着點,别明天起不來。
”
甯宸笑罵:“少管閑事!
”
“你以為我是擔心你嗎?
是我擔心雨蝶姑娘。
”
“滾一邊去,我女人要你關心?
”
陳沖壞笑,“老馮,你這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就甯宸這小身闆,兩次估計是極限了。
”
甯宸嘴角一抽,“我是人,跟你們這些牲口沒法比!
”
“懶得理你們...春宵一刻值千金,雨蝶,我們回房,讓這幾個牲口眼饞去!
”
甯宸牽着雨蝶,搖頭晃腦地走了。
......
翌日,寅時。
甯宸在雨蝶軟糯的聲音催促下,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什麼時辰了?
”
甯宸打了個哈欠問道。
“寅時了!
”
寅時,也就是半夜三點到五點。
因為卯時就要上朝了,也就是早上五點到七點。
所以,一般寅時文武百官已經在宮門外候着了。
甯宸這已經算是起晚了。
甯宸一個翻身,趴在雨蝶身上,抱着她柔軟的身子,含糊不清地說道:“讓我再眯一會,我感覺我連半個時辰都沒睡到。
”
“誰讓甯郎昨晚折騰那麼晚的?
”
甯宸用臉頰磨蹭着雨蝶的小臉,嘿嘿壞笑,“不是甯某不是人,隻怪雨蝶太迷人。
”
雨蝶小臉一紅,露出甜甜地笑容。
“甯郎,時間真快來不及了,奴家伺候你更衣吧?
”
甯宸掙紮了好幾次,才不舍的從她身上爬起來,“你繼續睡吧,我自己來就行。
”
他翻身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簡單洗漱後,出門騎着貂蟬直奔皇宮。
甯宸有氣無力的趴在貂蟬背上,冷得直打哆嗦。
這個時辰,正是最冷的時候。
天色昏暗,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甯宸裹了裹身上地大氅,加快了速度。
好在是趕上了。
甯宸走進朝堂,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站哪兒呢?
這站位都是有講究的,也不能随便站。
就在甯宸懵逼的時候,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陛下駕到!
”
旋即,玄帝攜太子和全公公出現了。
文武百官全都跪了下去。
甯宸無奈,就地跪下。
“臣等參見陛下!
”
玄帝擡了擡手,“衆愛情平身!
”
當所有人站起來,玄帝一眼就看到杵在大殿中央的甯宸,忍不住有些想笑。
“甯宸,你是有本要奏嗎?
”
文武百官的視線集中在甯宸身上。
甯宸有些尴尬,急忙道:“臣無本要奏...臣隻是不知道站哪兒?
”
玄帝随手一指,“你就站那兒吧!
”
甯宸哦了一聲,趕緊走了過去。
他自己倒覺得沒什麼?
但文武百官的臉色變了,因為那是原本屬于左相的位置。
左相倒台後,但凡有點實力的人都在盯着這個位置。
玄帝讓甯宸站在那裡是什麼意思?
今天朝堂上,隻有一件事,那就是面見南越國使臣。
玄帝看了一眼全公公。
全公公上前一步,尖細的嗓音極具穿透力,“宣南越國使臣觐見!
”
“宣南越國使臣觐見!
”
殿外的太監,将全公公的話一聲聲傳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康洛和南越國師走進大殿,身後跟着幾個随從,擡着箱子。
“南越四皇子康洛,參見大玄皇帝陛下!
”
“南越國師,參見大玄皇帝陛下!
”
兩人微微俯身,然後便挺直了腰杆。
滿朝文武的臉色變得難看。
玄帝的臉色也是微微一沉。
南越是大玄的附屬國,所以大玄為君,南越為臣...按規矩,南越使臣見到玄帝,要行叩拜大禮。
但康洛和南越國師隻是微微俯身。
看來南越這條養不熟的狗,現在連裝都懶得裝了。
李瀚儒沉聲道:“四皇子,南越國師,你們南越國的人都這麼不懂規矩嗎?
”
康洛看向李瀚儒,微微一笑,道:“不知李大人此話從何說起呢?
”
“大玄為君,南越為臣...你們見到我大玄皇帝陛下,理應行叩拜大禮!
”
康洛淡然一笑,道:“理應如此!
隻是我南越國的人,向來隻叩拜天地,父母,君王...這是我南越的習俗,還請大玄皇帝陛下,還有諸位大人多多海涵!
”
玄帝臉色不怎麼好看,可他是皇帝,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去跟别人掰扯,有失體統。
所以,這種事就得大臣來。
但看着滿朝文武,不知如何辯駁,玄帝忍不住皺眉。
他的目光落到甯宸身上,然後就更生氣了...這家夥竟然在打盹?
他昨晚幹什麼去了?
怎麼累成這樣了?
臭小子,你倒是說話啊?
他總覺得,欺負人這種事,就得甯宸來。
可甯宸眯着眼睛,魂遊天外,都沒注意到玄帝在看他。
他昨晚是真的沒睡好。
玄帝實在忍不住了,咳嗽了一聲,道:“甯宸,你說對于南越國的習俗,我們是不是予以尊重?
”
甯宸猛地驚醒了過來,康洛剛才的話他聽到了,隻是懶得反駁而已。
“回陛下,正所謂百善孝為先,我們大玄注重孝道,南越這些不孝子孫...我是尊重不了一點。
”
玄帝嘴角微揚,“你說他們不孝,從何說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