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這次是真的不行
既然這些人都來了,江歲歡也不好趕他們走,便說道:“都跟我來吧。
”
她把這些人帶到了藥房,将其他人都攆了出去,顧錦不願意走,皺眉道:“我要陪着你。
”
“不行。
”江歲歡嚴肅地搖了搖頭,“這次是真的不行。
”
“這裡太多病人了,我擔心你也染上時疫。
”
顧錦道:“我喝了預防的藥,不會再染上時疫。
”
“那也不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預防的藥也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果的。
”江歲歡把他往外推,“你先出去,我忙完以後有話對你說。
”
顧錦被她推的後退了幾步,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深邃的眼眸裡印出她纖細的身影,“阿歡,我等着你。
”
“你小心點,若是有需要就喊我,我不會走遠。
”
“好,放心。
”江歲歡認真地點頭答應。
那日跟顧錦提起從前的事情,她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确實有些沖動了,不該空手接白刃,又不及時處理傷口。
或許是因為短短的幾天看到了太多生命的隕落,讓她心亂如麻,壓力像一座山壓在身上,幾乎喘不過氣,所以她生出了放棄的念頭。
被刀子劃傷以後,她内心深處升起了自虐般的快感。
看啊,她也是人,她也會流血,為什麼都要把人命的逝去怪在她的身上!
等她冷靜下來以後,才發覺自己是多麼愚蠢,當初在亂葬崗拼盡全力想要活下來,好不容易争取來的一條命,如今怎麼能不珍惜呢?
顧錦扯了扯唇角,轉身走了出去。
江歲歡關上藥房的門,盛出了一碗藥湯。
褐色的藥湯散發着微微的苦味,江歲歡不确定它有沒有效果,甚至不确定它有沒有毒。
加了紅色王八殼的膽南星有沒有用,隻要讓一個人喝下這碗藥湯就知道了。
可江歲歡實在不敢賭,她手中端着藥湯,一時之間陷入了糾結。
穿越之前,她經常會找一些志願者來試藥,可當時的她志得意滿,對自己親手研發的藥物充滿了信心。
每次試藥的結果也都如她所料,幾乎沒有任何問題。
而現在,她心中充滿了不自信。
像是心裡懸着一塊大石頭,隻有一雙小手顫顫巍巍地托着石頭。
她不确定石頭是會沉穩落地,還是會轟然墜地。
就在這時,面前有一個女子忽然開始咳嗽,她捂着嘴咳得厲害,有鮮血從指縫裡流了出來,而她的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煞白。
旁邊的病人見怪不怪地後退了一步,有人麻木地說道:“又死了一個。
”
這吐血之人還活着,可在他們的眼中已經和死人沒什麼兩樣了。
江歲歡終于下定決心,端着藥湯走到了吐血之人的身邊。
這是一個及笄之年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粗衣,眼角帶着淚痕,胳膊有着被打的痕迹,雙手的皮膚粗糙,約莫是剛用涼水洗了衣服,關節凍得紅紅的,鮮血不斷從指縫裡流出來,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看起來快不行了,可她還是極力壓制着咳嗽的聲音,似乎是害怕打擾到旁人。
真是奇怪,有的人隻看一眼,就能讓人大約猜出她的前半生是什麼樣子。
她臉色白得吓人,可眼神裡的光卻突然變得很亮,滿眼寫着一句話:我想活着!
江歲歡知道不能再拖了,她一手扶着女子的後背,另一隻手把藥湯放在女子面前,沉聲道:“這藥喝下去可能會死,也可能會救你一命,你自己選擇喝還是不喝。
”
女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拿走江歲歡手中的藥碗,将裡面的藥湯一飲而盡。
江歲歡的臉色沒有任何表情,而眼眸裡充滿了期冀和緊張,喉嚨不自覺地做出吞咽的動作。
“你感覺如何?
”
女子茫然地看向江歲歡,正準備說話,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胸口,手中的藥碗摔在了地上,“啪”的碎成了兩半。
她捂着胸口,痛苦的仿佛被人刺了一劍,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緩緩倒在了江歲歡面前。
江歲歡一張臉白得像紙,瞳孔緊縮,嘴唇微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沒有用嗎?
不,或許是因為她病得太重了,所以這藥對她不起作用。
江歲歡顫抖着手,又盛了一碗藥湯,問道:“你們還有人願意喝嗎?
”
一個老婦問道:“我要是喝了這藥以後死了,你就會給我的家人五萬兩銀子?
”
江歲歡點頭道:“對!
”
“我願意,讓我來喝吧。
”老婦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接過了江歲歡手中的藥碗。
她又有些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會給嗎?
”
“老人家,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現在就把你的家人叫過來。
”江歲歡說道。
老婦聲音裡多了一絲哭腔,哽咽道:“我生病以後,他們就把我趕出來了。
”
“你直接把銀子送到我家吧,我家住在東小巷的巷尾倒數第二家。
”
江歲歡問道:“他們把你趕了出來,你還要給他們送錢?
”
老婦擰着自己的衣角,傷心地說道:“我沒有辦法啊,他們都是我的兒女,就算對我再不好,我也放心不下啊!
”
江歲歡歎了口氣,實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說道:“老人家,我會把錢給他們送去,你就放心吧。
”
“不管喝不喝藥,我都會死,與其死在大街上,不如死在你這裡,還能有點用。
”老婦将碗裡的藥湯全部喝了下去。
接着,老婦閉着眼睛坐了下來,做好了等死的準備。
江歲歡雙手緊緊攥着桌角,手背上凸起青筋,幾乎将桌角給捏碎。
她的呼吸聲漸漸變粗,精神也變得異常緊繃,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老婦也死了,她就放棄這些藥湯。
其他人圍在老婦身邊,或是緊張或是好奇地看着老婦,老婦害怕得渾身顫抖,始終不敢睜開眼睛。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有人問道:“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任何反應?
”
“是啊,剛才那女子喝下藥湯,可是很快就死了。
”
“這個老婦人不會已經死了吧?
”
這些人議論紛紛,有人把手放在老婦的鼻子下面,又迅速收回手,“有呼吸,還活着呢。
”
看到這人的動作,江歲歡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還沒有确認第一個女子是否死亡。
她蹲下來把手放在女子的鼻尖下面,想要試探女子是否還有呼吸。
忽然,女子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上半身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旁邊的人吓了一跳,他們尖叫着跑了出去,大喊着:“救命啊!
有人詐屍了!
”
明明都是一些病入膏肓的人,受到驚吓卻能跑得這麼快,把閉着眼睛等死的老婦也吓到了,慌慌張張地躲在了桌子下面。
顧錦守在藥房外,看到這些人尖叫着跑出去後,他眼神一凜,迅速沖了進來。
印入眼簾的,是躲在桌子下面瑟瑟發抖的老婦,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的女子,還有半跪在地上發呆的江歲歡。
顧錦不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疑惑地走到江歲歡身邊,問道:“阿歡?
剛才是怎麼回事?
”
江歲歡看着女子紅潤的臉色,喃喃道:“成功了。
”
她的藥有效,這個女子不僅沒有死,反而開始好起來了!
“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江歲歡鼻尖一酸,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她研發了無數藥物,可從沒有哪次像今日這般開心,開心到喜極而泣。
她轉身抱住顧錦,忍不住大哭起來,“太好了,這些人有救了!
”
多日以來的悲傷痛苦辛酸和壓力,此刻全部化為了喜悅的淚水,沉甸甸地從眼眶裡滑落了下來。
顧錦被她的情緒感染,眼角也漸漸泛紅,摟着她說道:“阿歡,你真的很厲害。
”
地上的女子終于緩過氣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說道:“我活過來了?
”
“嗯!
”江歲歡松開手,胡亂摸了摸眼淚就開始給女子把脈,“我再看看。
”
女子虛弱的脈搏漸漸變得有力,原本煞白的臉上也慢慢有了血色,她正在逐漸恢複健康。
而她隻喝了一碗藥!
江歲歡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她拿出帕子擦着女子臉上的血迹,道:“恭喜你,你獲得了重生的機會。
”
女子也哭了起來,像個小孩子那樣放縱地哭着,“這是老天給我的第二次機會,從今往後,我要痛痛快快地活一次。
”
老婦躲在桌子下面看到這一幕,她先是開心地笑了出來,可很快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失望地問道:“江太醫,既然我沒有死,你還會給我的家人五萬兩銀子嗎?
”
江歲歡搖頭道:“不會了,我會給你五百兩銀子,你可以拿着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
“五百兩也好。
”老婦的眼中出現了一抹光芒,“我拿着這五百兩回家,我的兒女們一定會接納我的。
”
想到這裡,老婦從桌子下面鑽了出來,走到江歲歡身邊說道:“江太醫,您把銀子給我吧,我拿着銀子就可以回家了。
”
江歲歡給老婦把了脈,發現她的身體也在好起來,勸道:“老人家,你才喝了一碗藥,身體剛剛開始恢複,還是先别回家了。
”
“你可以拿着銀子住在附近的客棧,等身體完全好了再回家。
”
老婦擺了擺手,說道:“客棧沒有自己家裡舒服,我還是回家吧,等明日再來這裡讨藥喝。
”
江歲歡見她如此固執,也不再開口相勸,拿出五百兩銀票給了她,“老人家,這銀票你自己拿好了,千萬别給你的兒女。
”
老婦沒有吭聲,收了銀票往外走。
江歲歡無奈地收回了目光,她知道一旦這老婦把銀票給了那些不孝的兒女,很快就會被再次趕出來的。
坐在地上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江太醫,我也有嗎?
”
“有。
”江歲歡拿出銀票給她,“原本那些人都有的,可他們都跑了,那就算了。
”
女子興奮地接過銀票,放在胸口說道:“太好了!
我可以拿着銀票出城,去過我喜歡的生活。
”
江歲歡心中甚是欣慰,這才是她想要聽到的話。
她把女子從地上扶了起來,道:“先别急着出城。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來這裡拿藥,直到你的病好為止。
”
“嗯嗯!
”女子用力點了點頭,離開了這裡。
江歲歡沒有耽誤時間,離開藥房對白梨說道:“你速速進宮告訴孟太醫和茯苓,就說我把治療時疫的藥配出來了!
”
“是!
”
眨眼的功夫,白梨就消失在原地。
顧錦站在江歲歡的身後,沉聲道:“阿歡,我為你感到驕傲。
”
江歲歡轉身面對他,說道:“我有事要跟你說。
”
他點頭,“我知道,我聽着呢。
”
江歲歡深吸一口氣,說道:“這件事關于我的秘密,我想了一夜,決定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
“但不是現在,我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
我打算在成婚前一日,把我的秘密都告訴你,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跟我成婚。
”
顧錦挑眉道:“想好了?
”
“嗯,想好了。
”江歲歡垂下眼眸,道:“你或許會害怕我,或者讨厭我,但是沒關系,我倒時候就能做好心理準備了。
”
顧錦揉了揉她的腦袋,問道:“你就沒有想過,我可能會更愛你嗎?
”
她擡頭看着顧錦,說道:“我不敢想。
”
誰會愛上一個借屍還魂的人呢?
她實在是不敢想。
顧錦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孟太醫和茯苓就出現在了江府的門口。
二人得知江歲歡配好了治療時疫的藥,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茯苓甚至連鞋子都穿反了。
孟太醫大步走到藥房,着急地問道:“江太醫,藥呢?
藥呢?
”
“在這裡。
”江歲歡指着桌子上的藥罐子,說道:“已經讓兩個人喝過了,她們的身體都恢複了一些。
”
“其中一人甚至是将死之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來了。
”
孟太醫問道:“兩個人是不是有些太少了。
”
“本來是有十幾個的,可第一個人突然詐屍,把那些人都給吓跑了。
”江歲歡聳了聳肩,道:“我認為兩個人也夠了,這藥的确是有用的。
”
“這裡面有膽南星嗎?
”孟太醫用勺子攪拌着藥湯,用力嗅了嗅味道,沒有聞出膽南星的腥臭。
江歲歡點頭,“有,這裡面最關鍵的一味藥材就是膽南星了,而且隻有我親自制成的膽南星才有用。
”
孟太醫詫異地問道:“為何?
”
“因為我親自制成的膽南星裡面有金紅王八。
”江歲歡幾乎可以确定,那隻王八就是金紅王八了。
茯苓從地上蹦了起來,喊道:“金紅王八?
我在那本墊桌角的書上看到過它。
”
“據說金殼是毒藥,紅殼是神藥,江太醫,你用的是金殼還是紅殼?
”
江歲歡答道:“紅殼。
”
“怪不得!
”茯苓低頭走來走去,“我還當那本書上都是騙人的東西,想不到竟是真的。
”
“江太醫,你從哪裡弄來的金紅王八?
”
江歲歡道:“珍寶閣。
”
孟太醫捋着胡子說道:“聽說珍寶閣裡收藏了許多奇珍,難怪會有這種東西。
”
江歲歡心想,張掌櫃并不知道這金紅王八是什麼東西,否則也不會讓她當作壽禮送給皇上,還好她沒有送出去。
看來,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恐怕慧通法師寫的膽南星,也是為了讓她發現金紅王八。
真正可以時疫的東西,或許不是膽南星,而是金紅王八的殼。
孟太醫“嘶”了一聲,問道:“江太醫,你制成的膽南星應該算不得多,如何能夠治好京城的所有病人呢?
”
江歲歡把制成的膽南星拿了出來,一個蹴鞠那麼大的袋子,裝了滿滿一袋,裡面全都是小塊的膽南星。
她抓起幾顆膽南星說道:“煎一副藥所需的膽南星不多,幾顆就夠了。
”
“這麼一袋子的膽南星,足夠治好京城所有人的時疫了。
”
茯苓興奮地說道:“那真是太好了,咱們現在就熬藥,在江太醫的家門口分發藥湯如何?
”
江歲歡說道:“京城這麼多病人,要是隻在我這裡分藥,恐怕分到天黑都不完。
”
“我認為可以多選幾個地方,這樣效率會快很多。
”
顧錦道:“我覺得阿歡的主意不錯。
”
孟太醫捋着胡子,“我也覺得江太醫的辦法很好。
”
幾人又經過一番商量,決定在京城設立六個分藥點,除了江府以外,東南西北中各設一個。
每日在江府煎好了藥後,太醫院的人負責把煎好的藥湯送到其他五個地方。
至于江歲歡幾人,也各自分配了活兒,由江歲歡配藥,茯苓和春桃煎藥,孟太醫回太醫院拿藥。
幾人分工好了以後,江歲歡當即開始配藥,顧錦在旁邊幫她。
其他幾人也沒有耽誤功夫,開始各忙各的。
為了提高效率,于吉和八方等人甚至在院子裡又砌了兩個竈台,這樣一來,茯苓和春桃就能同時煎幾鍋藥。
與此同時,顧錦派人把城外的災民也接了進來,給他們安置了暫時的住處,還給了他們糧食衣物和一些銀票。
不管是分藥還是接濟災民,他們都不是以皇上的名義,因此皇上在得知這件事以後,當即把江昱叫了過來。
“江昱,你給朕解釋一下,是誰在治療城中的時疫,又是誰給那些災民提供住處和糧食?
為什麼不是以朕的名義?
”
江昱面不改色地說道:“聽說是民間百姓自發組織的,微臣也不太清楚。
”
“荒唐!
”皇上的眼下發青,眼窩深深地凹陷了進去,“百姓已經對朕頗多微詞了,居然還有人敢代替朕做這些事情,難道是想謀朝篡位嗎?
”
經過了楚逸謀反一事,皇上現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隻要身邊有點風吹草動,他就擔心有人要害他。
江昱安撫道:“陛下多慮了。
”
“不,朕沒有多慮,不可能有人會平白無故地這麼做,那些人一定是想搶走朕的皇位!
”皇上一拳砸在桌子上,“江昱,你去把這些人都抓起來,把他們的藥奪走,以朕的名義分發給百姓們。
”
不管皇上說什麼,江昱都點頭稱是,可以說是十分敷衍。
皇上并沒有看出江昱的敷衍,他焦躁地走來走去,說道:“朕沒日沒夜都睡不好,一閉上眼睛就感覺有人要謀朝篡位,實在是不得安生。
”
“隻有吃了江太醫的藥,朕才能睡個安穩覺。
”
“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朕一天都忍不了了,朕需要殺雞儆猴,吓退那些想要奪走皇位的人!
”
江昱問道:“皇上,您想如何殺雞儆猴?
”
“你把那些分藥的人,還有救助災民的人,全都砍掉腦袋挂在城門上,誰敢謀反,就會落得跟他們一樣的下場!
”皇上厲聲道。
江昱心中一驚,“皇上,這會不會有些不妥?
”
皇上冷冷地看着他,“朕的話就是聖旨,你想要抗旨不成?
”
江昱搖了搖頭,“微臣不敢。
”
這時,旁邊響起開懷大笑的聲音,笑聲裡帶着無盡的嘲諷,“哈哈哈,你這麼做,無疑是讓大淵的百姓更加恨你!
”
江昱順着聲音看去,看見角落裡放着兩個大缸,缸裡隻露出一個人頭,正在放聲大笑着。
那是楚逸,而他旁邊缸裡的人是半死不活的姬貴妃。
皇上聽見楚逸的聲音就會感到無比的生氣,他抄起桌上的硯台,狠狠朝楚逸砸了過去,“閉嘴!
輪不到你來嘲笑朕!
”
硯台将楚逸的額頭砸出一個血口子,而他卻像感覺不到痛,繼續發出嘶啞難聽的大笑聲。
皇上勃然大怒,把桌上的東西一股腦的地砸了過去,“朕讓你笑!
讓你笑!
”
“你已經變成了這樣,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朕要讓人把你的嘴巴給縫上!
”
江昱看到這一幕,默默地轉身走了出去,皇上已經半瘋了,比起楚逸來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