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423章 南都的艱辛
水清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裡停着的馬車。
屋子裡熱鬧極了,每個人恨不得搶着說話,除了幾道熟悉的聲音外,還有兩道久違的聲音。
她頓時猜到是誰來了,心中一喜,腳下步子加快!
值守的人有誰不認識他倆呢?
必然是直接開大門讓進來了,所以她沒聽到銅鑼敲響聲。
等進了堂屋,就見白滿善李湖玉兩人風塵仆仆,雖一臉疲态,卻仍然雙目熠熠。
範進胡父在陪着白滿善說話,胡母和秦怡林在一旁偷偷抹眼淚,白子謙星回範江範湖幾個孩子圍着李湖玉轉。
見到水清回來,屋子裡的人齊齊看了過來,李湖玉眼眶濕潤,大步上前伸手抱住水清,哽咽道謝:“這段時日多虧了你們!
真的。
”
他們在南都尚且艱難,隻差一點點就性命不保,别提水清他們在村子上了。
尤其山水村還遭受了兩次大的襲擊,比他們在南都還驚險!
如此險境下,子謙一點外傷沒受,就連心裡也是積極向上,看得出來水清他們将子謙照顧的很好,沒讓他處在擔驚受怕中。
哪怕放在南都,她和滿善作為爹娘守着子謙,也不一定有這樣的效果。
“多日不見,怎麼變客氣了?
”水清雙手回抱住李湖玉明顯消瘦多了的身軀,強忍住淚意,打趣道。
進來隻是粗略掃了一眼,白滿善變化最大,原本圓潤富态的臉龐,瘦到下颚線都出來了。
本以為李湖玉尚好,結果隻是衣裳顯大,回抱的時候才知道衣服裡骨頭硌人。
兩人年歲比她大,但一直養尊處優的富貴生活讓他倆看起來比她還小上幾歲,可此次前來瘦了,皺紋多了,神态也是前所未有的疲憊。
不用想也知道兩人這段時日過得什麼日子,怎麼能不心疼。
水清此刻能理解為何娘和丁嬸擦眼淚了,她眼淚也有些控制不住。
李湖玉忍回淚意,深深吸了吸鼻子,扯出一抹笑道:“好,不和你們客氣,走,咱們幾個婦人去茶室聊會子天。
”
晏秋立即明白,接下來的話不想讓他們幾個孩子知道,主要應該是怕白子謙擔憂心疼。
她朝幾人說道:“阿娘,你們在茶室好好聊會子天,我們幾個去做晚飯,子謙你也和我們一起吧,正好讓白伯伯白伯娘嘗嘗你親自做的吃食。
”
白子謙很想很想和爹娘說會子話,放在以往他肯定不願走,要留在這兒聽聽爹娘說這段時日發生了何事。
可現在的他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水清嬸子沒來的這會,爹爹隻是和胡祖父範叔聊水災聊山水村,而娘和他們也是,半點不聊南都聊白家發生的事,這明顯是不想讓他們幾個孩子知曉。
或者說是不想讓他知曉!
爹娘沒來的時候,夜深人靜也會想他們為何不來,要是想他多帶些人來不就行了嗎,看看淩巡撫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今日他們來了,單單看爹娘的樣子,什麼都不用再說,他明白,都明白。
商人低賤,如何能和正二品官員相比,家裡的奴仆又如何能和巡撫家的護衛相比!
爹娘,能保住性命,能此刻前來,怕是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他看向朝他看過來的爹娘,揚起沒心沒肺的燦爛笑容:“好,爹娘你們和範叔嬸子他們好久沒見了,先聊着,我去做吃食,晚飯你們嘗嘗我親手做的吃食。
”
白滿善欣慰的笑了,兒子長大了,懂得善意的隐瞞,也知曉什麼時候不能打破砂鍋問到底。
李湖玉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兒子沒察覺她想避開他們幾個孩子。
漢子們在堂屋坐着聊天,李湖玉拉着水清秦怡林,胡母拎着熱水進了茶室。
茶室裡,李湖玉捧着熱乎乎的茶杯,一向爽朗的人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哽咽道:“多虧了我那些師兄弟,倘若不是他們,白家不在了,我和滿善也不可能活着過來!
可是他們中有好幾個再也看不到了。
”
爹爹開的武館,水災剛開始亂的時候,師兄弟們就全部挪了過來,那時候滿善還未歸來,外面作惡的流民越來越多,惡行也越來越讓人發指!
白家家大業大早就被盯上了,倘若不是師兄弟們拼死護着,白家也會像其他大戶人家那樣家破人亡。
男丁全部被殺,女子擄走不知去向。
她剛才聽到範進說妹夫吳縣令的事了,氣到渾身直抖!
倘若讓他成了,山水村人的下場将和南都那些大戶人家一樣!
水清秦怡林胡母陪着默默垂淚,在生死面前,所有安慰都顯得空洞。
李湖玉一抹眼淚,扯出一抹笑率先說道:“好在都過去了,淩巡撫帶人過去清剿了匪徒,我聽滿善話裡的意思,咱們也是脫了水清你們家的福。
”
不然怎麼會之前一直沒人管的南都,淩巡撫在去了廣甯府後過去管了呢?
還特意關照了白家,震懾了那些宵小之輩,不然她和滿善也沒法這麼快過來。
水清不敢居功,如實說道:“不是我們,是淩然那孩子,淩巡撫估計打聽過,知道子謙和咱們家的關系,也知道他淩然和子謙的關系,順手幫了一把。
”
李湖玉嗯了聲,點了點頭,“不管是你們,還是淩然,都幫了我們,那孩子呢?
我好當面謝謝他。
”
當初存放了不少金銀珠寶在水清這兒,正好可以挑出一些送他。
水清見茶室都是自已人也是知道詳情的人,并且李湖玉早晚也會知道,就将淩然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李湖玉以往看到淩然隻以為他天生話少,沒想到金尊玉貴的少爺結果過得還不如農家子弟!
水清知曉李湖玉的性子,岔開話題:“以後總歸能見到,到時你再好好當面謝他吧。
”
“....好。
”李湖玉應了聲。
四人又聊了好一會,大多是水清三人問,李湖玉回。
說起南都的艱辛,屋子裡一陣壓抑沉寂。
随即響起沉沉的歎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