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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願你從此天高海闊

第一鳳女 十二妖 2531 2024-09-30 11:07

  唐楚君沒多深想,其餘婦人也都聰明地閉了嘴。

  這種話題再聊下去,怕是要聊到皇帝的床笫之私上去了。

  若是換個臣子,諸如李長影李長德之類的,大家笑一把也就笑個樂呵

  可現在說的是他們北翼的皇上,那可是愛國愛民的好皇帝。

  不能說不能說啊!
有的瓜好吃,有的瓜澀嘴。

  婦人們不樂意做任何對皇上不敬的事,更不願意亵渎好皇帝。

  倒是由唐楚君起了個頭,雙手合十祈福,佑吾皇身體康健。

  ……

  如意街九号。

  肖長樂已經在門外徘徊了好一會,愣沒勇氣敲開那扇門。

  終于,一輛馬車停在門前,從車裡下來個人。

  那人藏青色利落長袍,腳蹬羊皮靴,腰間挂着一個和他那身穿着不太相配的荷包。

  荷包上歪歪扭扭繡着兩條魚。

  肖長樂一瞧見他,便上前行禮,“見過岑少主。

  來人正是回家的岑鸢,“狀元郎?
”他頓了一下,問,“來找你妹妹?

  肖長樂默了一瞬,搖頭,“不找了,我無顔見妹妹。
”他拱手一揖,“告辭。

  他是獨自步行來的,身邊沒帶小厮,他轉身而去時,背影有些寂寥。

  岑鸢站在原地默了一瞬,喊了聲,“狀元郎,既不見她,那我請你喝一杯。

  肖長樂回過頭,讷讷的書呆子模樣,“可我不會飲酒。

  岑鸢上前半拎着他就上了馬車,“飲酒這種事,不是非要喝進嘴裡。

  兩人來到一個酒館,臨窗而坐。

  小二上來問,“兩位公子要點什麼?

  岑鸢點了三葷兩素,外加下酒的花生米子,又要了一壺酒。

  肖長樂隻覺成親後的岑少主行事與早前大不相同。

  以前别說請他喝酒了,就是開口說句話都難。

  酒菜上桌,窗外又下起雨來。

  岑鸢也不急着動筷子,随口問道,“若我是你轄内想結交的富賈,你欲讓我捐銀子修路修橋,或者辦學。
可我作為商賈,就想和你喝頓酒。
酒喝好了什麼都好說,你待如何?

  肖長樂愣着,一時哪知如何?
憋了半天才道,“若是非要喝,那就舍命陪君子?

  怎的比殿試還吓人?
他手心都出汗了。

  莫名在岑鸢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威壓。
那種熟悉程度……上邪!
不就是殿試的時候,在明德帝身上感受到的?

  岑鸢不知對方腦子裡胡亂轉着些什麼念頭,隻耐心解惑,“你是官,他是民。
他請你喝酒,無非是要你一個态度。

  肖長樂乖巧地點點頭,認真聽講。

  “你人到了,喝不了可直言不擅飲酒。
知進退的不會為難你;若為難你的,也不是真心要捐銀子的人。
”岑鸢指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無一下輕叩桌面,“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捐了銀子,後續也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

  肖長樂聽得連連點頭,“受教了。

  他雖是狀元,但自來埋頭苦讀,于人際交往完全是一片空白。

  但他聰明,一點就通,“所以我也偶爾可以宴請别人,在酒桌上看人品,即知哪一個值得交往,哪一個需要遠離。

  岑鸢露出淡淡的笑,“理論上是如此,往後你需得多留個心眼,體會人情世故。
不是讓你用心眼子使計害人,而是讓你有心眼子不至于被别人害。

  他家小姑娘總能逆境中翻盤,不就是靠着長了八百個心眼子嗎?

  肖長樂舉起一旁的茶杯,“長樂以茶代酒,敬岑少主。

  岑鸢拿起酒杯,“敬狀元郎,願你從此天高海闊,做你想做的事,護你想護的人,走你想走的路。

  肖長樂一杯茶飲完,眼睛有了濕意。

  他是真正感受到了岑鸢外冷内熱的柔軟,這是把他當家人了啊。

  心裡塞滿了感動,就聽岑鸢道,“你也别自我陶醉,我就是看你離得遠了,心裡舒坦。

  剛剛還滿滿激情的肖長樂:“!


  眼眶的濕意頓時沒了。

  肖長樂悶悶的,“你讨厭我?

  岑鸢擡眸問,“你說呢?
那麼大個人了,還不擅解決自己的事,排着隊等着我家小姑娘出謀劃策。

  他郁悶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他永遠都排在這些人這些事之後。

  前世,今生,無一例外。

  肖長樂知岑鸢來清算自己了,忙告饒,“我當時實在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雖然是邱姑娘自己設下的陷阱,卻是發生在我們肖府。
”他歎口氣,“終究是費了妹妹一番心血。

  “那倒沒有。
”岑鸢道,“你妹妹反而很歡喜。
她說,為官者,正該有長樂兄這樣的胸襟和正義。
不過她也說了,正義該有度,過于拘泥即為迂腐,會吃虧上當,甚至會導緻冤案發生。
如果不能明辨是非,一味同情弱者,絕不是個好官。

  肖長樂不知不覺已坐得筆直。

  岑鸢拿起筷子,“吃菜!

  肖長樂苦着臉,聽話地拿起筷子夾了菜吃,咽完以後才小心翼翼道,“還想聽少主給在下多講講,讓在下少走彎路。
”.

  岑鸢挑了挑眉,“真想聽?

  肖長樂肅然起敬,“總聽雲起書院那幾個小子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今日在下深以為然。

  岑鸢想了想,講了個故事。

  有個長得嬌弱的小娘子擊鼓喊冤,說丈夫趙順毒打她,還要殺了她。
官爺瞧她柔弱,身上又有傷口,再瞧趙順魁梧,心裡認定小娘子所說屬實。

  官爺先入為主,調查一番後就判定趙順有罪。

  事實上呢,這個小娘子早就跟隔壁老王勾搭上了,傷口也是他們自己弄出來陷害趙順,隻是官爺不知道内幕而已。

  肖長樂緊張地問,“那後來呢?

  岑鸢淡淡道,“後來?
後來趙順下了獄,家裡的财産都被小娘子和老王侵占了,還把公婆攆出門。
等趙順出獄後,才知自己爹娘凍死在街頭。
據說死的時候,餓得隻剩下皮包骨。

  肖長樂氣憤無比,“官爺害了這一家子人!

  岑鸢道,“當時官爺同情弱者,加上這女子太能裝,早早就打點了銀兩給左鄰右舍。
在官爺去取證的時候,都衆口一詞,說時常聽到那家屋裡傳出慘叫聲,又說趙家媳婦兒非常可憐。

  肖長樂道,“眼見也不一定為實啊。
後來呢?
趙順把财産要回來了嗎?

  岑鸢眼裡一片陰戾,“上哪兒要去?
那婦人和她相好的,連屋都賣了,老早就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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