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展結束之後,皇上帶着諸位大人歡天喜地地離開。
夫人們也紛紛告辭,經過今日,鎮國公府在京城的地位大概是無法撼動了,就連皇上都親自來,這面子給得是真夠大。
淮王妃臨走的時候,心有不甘,因為宋惜惜叫人給慧太妃送了畫,她這個姨母卻是一幅也沒有。
因為方才買畫的都是皇上或者朝中官員,王爺沒來,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進去跟男人們搶。
隻是,買不買是一回事,惜惜該送她一幅以表冰釋前嫌。
可一直到離開,她都沒有提,隻是福身道了句,“姨母慢行。
”
她勉強地笑了笑,“嗯,不必送了。
”
與她一同走下石階的是陳夫人,陳夫人素來是個心直口快的,見她空手而回,問了句,“王妃,怎麼宋姑娘沒給您送一幅?
您是她的親姨母啊。
”
淮王妃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陳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忙地福了身走在前頭去了。
坐在馬車上,淮王妃攥緊了手帕,心裡極其的不悅,早知道今日便帶着瀾兒去參加慧太妃的宴席,然後再一同過來國公府,瀾兒在的話,她定然會給一幅畫。
如今自己落了笑柄,陳夫人是問出口的,許多人沒問出口呢?
大概心裡都在說她這姨母做得不妥,當日和離時沒有出面幫着宋惜惜。
可誰知道她的難處啊?
人人都道她是王妃,日子定然風光無限,可王爺膽怯,什麼人都不敢得罪,連帶着她這位王妃也跟着窩囊。
其實姐姐在世的時候,她很羨慕姐姐,姐姐家中的男兒個個頂天立地,雖然死在戰場上,也算是千古留名了,有這份功勞在,起碼能福蔭三代。
隻是最後姐姐滿門被殺,也是始料未及的事。
都說是西京探子殺的,可萬一西京探子還沒死絕,她若前往打點,或者幫着宋惜惜,那西京探子盯上淮王府,那怎辦?
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換做姐姐是她,大概也會袖手旁觀。
心裡越想越覺得委屈,回到府中便派人把瀾郡主請了過來,抱着女兒哭了一場。
她抽泣着說:“她怎能如此輕慢我?
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姨母,我真能要她的畫嗎?
但她提都不提,問都不問,這未免太傷我的心了,她小時候我還總是帶着她抱着她,那會兒不記得事,長大了自然不知道姨母曾對她好過的。
”
“今日你是沒在場不知道,她們看我的眼光,就像是看笑話似的,我這輩子活得就像是一個笑話,分明是王妃,卻連個四品官員的家眷都不如,衣食住行樣樣都不許高調,連你出嫁的嫁妝也隻有區區的三十六台,你父王窩囊,連帶着你表姐也瞧不起我。
”
瀾兒進屋之前就聽侍女說了前因後果,心裡已經有數,所以母妃這一頓哭訴,她并不認同。
她嚴肅地道:“母妃,宋家出事的時候,您既然選擇避而遠之,那麼如今宋家富貴了,您也别想着沾一星半點的好處,而且表姐根本沒有怪過您當初沒出手幫她,隻是她給我添妝的時候,您嫌她晦氣,再說,姨母不在了,您和表姐也沒多少情分,她早早便去了梅山,回來也是找我玩兒,您連頓飯都沒留過她,如今說什麼舊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