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早就接受了這個現實,問棍兒,“那麼她的遺體可有人領回去了?
”
“孔大人說已經找過她的娘家,她娘家父母已經不在,兄嫂當家,說被休婦人又投河自盡的,晦氣,不願意接回去。
”
“她夫家呢?
”沈萬紫問出口之後,又覺得自己多餘問,既都休出去了,怎麼又會接回去呢?
“她夫家過幾日便要娶新婦進門,怎會幫她辦喪事?
”
沈萬紫柳眉倒豎,“這麼快就娶新婦,這狗男人還有沒有良心了?
”
宋惜惜道:“怕是早就相看好了的。
”
沈萬紫猛地想到,“那繡娘是無子被休的,她有嫁妝嗎?
嫁妝豈不便宜了她夫家?
”
宋惜惜道:“都是尋常百姓,哪裡有什麼值錢的嫁妝呢?
便是有,這麼多年也都花了,我倒是聽說那繡娘心靈手巧,平日靠賣繡品也賺了不少銀子,可惜都貼補家用了,發現她的屍體時,她身上隻有三吊錢。
”
沈萬紫站了起來,眼睛瞪圓,“你都查過了?
”
“去過京兆府了。
”她一開始也像萬紫那樣不死心,調查了一番才接受現實的,“隻是我去問的時候,還不知道她娘家人不願意幫她斂葬。
”
“早知你去過,我便不去了。
”棍兒坐下來,說起這個事情心裡還挺難受的,“如今遺體安放在義莊,我去了一趟,都發臭了。
”
“如果她娘家人不安葬,京兆府是要如何處理她的遺體?
會給她安葬吧?
”沈萬紫問道。
“會安葬的,但是隻怕就是席子一卷,刨個坑埋了,棺材是不可能有的。
”
沈萬紫見過人間疾苦,但不多,上一次讓她這般憤怒還是闵素珍的死。
宋惜惜沉默了一下,道:“萬紫,以工坊的名義為她斂葬吧,儀式就不辦了,選個好地,找人給她換一身衣裳,再買一副棺材。
”
沈萬紫甚是贊同,“好,反正如今工坊也沒人來,銀子倒是籌措了一筆放在賬上,便好好安葬她吧,這事我跟李夫人說一聲,畢竟她也是出了銀子的。
”
棍兒倒了杯茶飲下,忽然想起一事來,“對了,我今日聽得一事,那嘉儀郡主被平陽侯府休了。
”
沈萬紫冷冷道:“棍兒,她可不是郡主了,都貶為庶民了,不過便是庶民,底子也比一般權貴厚,這些年聽聞她斂了不少錢财,以她的性子和平陽侯府的仁慈,大概她的銀錢嫁妝都是可以全部帶走的。
”
“倒是。
”棍兒點點頭,“人家拔跟毛都比咱們胳膊粗的。
”
宋惜惜和沈萬紫異口同聲,“隻是比你粗而已。
”
棍兒笑容凝固,起身扭頭便出去。
李夫人聽了那繡娘的事,甚是同情,大罵那男人不是東西,罵完之後,叫府裡頭的管事和嬷嬷去處理繡娘的喪事。
吩咐完之後,李夫人對沈萬紫說:“白事忌諱很多,你年輕不懂,交給我府中的人辦便是,你去取她八字屬相名諱來。
”
“那就有勞夫人了。
”沈萬紫确實不懂得,本也打算叫國公府福伯幫忙辦的,既然李夫人幫忙,那就是最好不過,她拿出一張紙遞過去,“惜惜原先去過京兆府,得知了她的名諱屬相,她叫李惠心,屬牛,今年三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