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望道:“就算是西京人,也是平民,我們有過不傷平民的約定,這是上位者對百姓的承諾,于兩國百姓都是利好的,而你屠村,就沒想過我們成淩關的百姓也有可能被屠殺嗎?
”
易昉呵了一聲,眼神充滿了嘲諷,“你身為武将,竟然問得出這樣的問題,戰北望,其實你不适合上戰場,你心慈手軟,毫無執行能力,當日若不是我,你哪來的功勞?
甚至在蕭大将軍面前,你請兵前往鹿奔兒城燒糧倉,也是因為我在一旁極力勸說,否則你連燒糧倉的功勞都沒有。
”
“你之所以立功,是因為我立功了,我簽訂了和約,你作為援軍主将領了我的功勞,現在還反過來怪罪我立功?
你不覺得自己卑劣可恥嗎?
”
她語氣中的嘲諷與輕蔑,等同是把戰北望的自尊丢在地上踐踏。
戰北望呆若木雞,分明知道她說的是錯的,但是,他不知道從何反駁。
“無話可說了吧?
”易昉笑着,仿佛終于一副沉冤得雪的樣子,極盡指責,“戰北望,我為你付出了什麼,你看得見,而你為我付出了什麼?
你自己說說。
我當時鮮花着錦炙手可熱,卻願意嫁給你當平妻,在你落魄的時候我不離不棄,你反而在和離之後又娶了王清如。
”
“你以為你辜負的是宋惜惜?
你辜負的人是我。
”她這句話語氣很輕,卻有莫大的不甘,淚水從臉頰上滑落,“皇上賜婚,我為我們未來謀劃了一切,宋惜惜為你謀劃過什麼?
她在你要娶我為平妻時,翻臉不認人,求了一道和離旨意丢在你的臉上帶着嫁妝出府,絕情絕意,沒半點夫妻恩情,你如今還這樣念着她的好?
”
“宋惜惜為你做過什麼?
掌将軍府中饋?
給你家人送些小禮物四季衣裳?
伺候母親?
可這些不都是她應該做的嗎?
而且那些還不是為你做的,她分内之事啊,你哪裡對不起她?
就因為沒履行不納妾的承諾嗎?
可戰哥,人都有需要妥協的時候,我以女将身份嫁給你為平妻,我不是在妥協嗎?
為什麼我可以妥協她不可以?
她抓着你不守信諾大做文章,求了和離旨意讓所有人都唾罵你,将軍府名聲掃地,你該恨她,但你為什麼會覺得愧對她?
”
戰北望泛起了滿心的苦澀,所有的事情前後串聯起來,仿佛就真是她說的那麼回事。
“你對不起的人是我,你先有宋惜惜,後有王清如,我都沒有跟你鬧過半句,依舊守在将軍府等待再次立功的機會,我依舊為着我們以後打算,戰哥,你當初對我的感情,莫非就真隻是一時沖動嗎?
”
她捂住臉,眼淚濕透指縫,抽泣聲十分壓抑,好一會兒,哽咽地道:“你可知道,我活着的每一日都十分艱難?
若是換做别的女子,遭遇過我遭遇的事,早就自盡了。
”
易昉的哭聲,打得他心頭既茫然又難受,是啊,眼前這個人不管如何,都是他曾經喜歡過的。
他起身走過去,把她擁抱入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
“嗖”地一聲,一支箭從窗口飛速飛入直朝他們而去,戰北望立刻拉着易昉往後一倒,箭插入了他們身後的木屏風,是一支小箭。
小箭?
近距離!
戰北望站起來迅速從牆上取下一對佩劍,丢了一把給她,兩人警惕對視,握住劍貼着牆而走。
易昉心髒砰砰亂跳,刺客?
怎麼會有刺客?
會不會是西京探子?
宋惜惜一家就是被西京探子屠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