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一直是跟着太妃的,所以本想着也同去,宋惜惜叫她留下,道:“我屋裡頭缺人,你暫時在我屋中伺候。
”
淨心垂眸,“是!
”
她止住了腳步,沒有追上去,隻是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是不是王妃看出什麼來了?
但見宋惜惜笑盈盈,“我聽母妃說你梳頭梳得好,以後就在我屋裡頭做個梳頭的女使吧。
”
看到王妃臉上和煦的笑容,淨心問道:“王妃,素來是寶珠為您梳頭的,奴婢搶了寶珠的差事,是不是不太好?
”
宋惜惜道:“寶珠我另有差遣,不存在搶不搶,你不用覺得不安。
”
淨心這才放了一半心,“是,隻要太妃同意,奴婢便去梅花苑伺候王妃。
”
她偷偷地看了王爺一眼,隻見王爺沒什麼反應,神色淡淡的,顯然也不像是懷疑些什麼的樣子。
承恩伯府燈火通明。
承恩伯夫婦以及其他房的老爺夫人們也都出來迎接慧太妃。
慧太妃和氣地道:“不必如此勞師動衆,哀家是過來看看永安這個侄女的。
”
在場的人聽了,臉色一言難盡。
他們今日擔心了一整天,怕淮王夫婦登門問罪。
但到了晚上淮王府也沒人來,他們這才稍稍安心。
卻沒想到,就在将要安歇的時候,慧太妃來了。
承恩伯夫人知道慧太妃這人,說好糊弄也好糊弄,但說她不好應付也是真不好應付,得看情況。
慧太妃剛坐下一會兒,便道:“你們都先别散,哀家去看看永安,回來再同大家說話。
”
她雖是笑盈盈地說這句話,但卻讓承恩伯府的人感受到了寒意。
慧太妃出去之後,承恩伯怒道:“逆子,敗壞門風的逆子,真是丢盡了我承恩伯府的臉。
”
承恩伯夫人歎息,“老太太寵着他,縱着他,他才會如此的放肆,今日闖下大禍,老太太也隻是斥責了他幾句,那煙柳本是叫他放出府去的,他死活不願意,還以死相逼,老太太把她禁足,禁不住他哀求又放了出來,這一放出來就鬧事,真是個事兒精。
”
承恩伯臉色黑沉,自打這煙柳進門,承恩伯府名聲就沒了,也是老太太縱容着,讓他無法無天,且中了探花郎娶了郡主,更是恃才傲物,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如今被革職查辦,不思己過,反而認為是有小人故意打壓,且不屑官場,終日飲酒作詩,沉浸溫柔鄉中。
慧太妃和沈萬紫來到後院,石鎖師姐帶着進去。
燈光微微黯淡,照着淡黃帳幔裡的人,那悲傷似乎要溢出來般。
瀾兒哭得眼睛都腫了,以為來的是自己的母妃,急忙便喊了一聲,“母妃!
”
一句母妃喊出來,眼淚也跟着簌簌落下。
帳幔掀開,慧太妃和沈萬紫站在床前,看到瀾兒那雙哭腫的眸子,慧太妃不禁心疼起來,“别哭,好孩子,你懷着身孕呢,不能再這樣哭下去。
”
瀾兒看到不是自己的母妃,眼底不禁流露出失望之色,但是聽得太妃這話,她的淚水又止不住地下,“太妃,是表姐讓您來看我的?
讓表姐别擔心我,我沒事的。
”
鼻音重得都叫人聽不真切她的話了。
“告訴哀家,他如何待你的?
哀家為你做主。
”慧太妃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瀾兒以前也沒少進宮給太後姐姐請安,每一次見她都是文雅得體,如今,如今都成什麼樣子了?
懷着身孕,瘦得可憐,下巴都尖了,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顯得臉頰更凹陷。
那個活潑明媚的少女,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才出嫁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