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立刻轉頭看去,隻見一匹馬疾馳而來,身後是煙塵滾滾,那人被暖陽裹着,瞧得不真切,似乎是,似乎不是。
齊麟和方天許猛地看過去,眼底煞時便紅了,喉頭哽咽,竟是呼喊不得。
他沒穿铠甲,隻着尋常百姓的粗布衣裳,遠遠看去平平無奇。
他停馬在衆将士面前,他眸光慢慢地掃過,面容也跟着慢慢轉過去,讓前排的人能瞧清楚他的模樣。
一陣寂靜之後,全場爆發出了狂喜的呼聲。
“是謝元帥,是元帥回來了!
”
“謝元帥沒死!
”
“有謝元帥在,我軍必勝!
”
"必勝!
"
呼聲此起彼伏,幾乎是要把上一戰的憋屈全部吼出來,也把對王彪的怒火與憎恨都吼出來。
衆将看得熱淚盈眶,自從王彪臨陣脫逃之後,便再沒見過如此高漲的士氣。
有些人隻需要站在這裡,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便能給人帶來莫大的力量和信心。
同時,王爺站在這裡,就是對謠言最好的抨擊。
一條謠言被擊潰,其他的謠言也是假的,大家會有這樣的心理。
謝如墨高舉起手中的長劍,大聲道:“區區二十萬敵軍,我們手下敗将,我們新南疆軍怕他們不成?
告訴本帥,你們怕嗎?
”
“不怕!
”
“不怕!
”
聲音響徹雲霄。
謝如墨策馬走在行列裡,聲音繼續擴大,“告訴本帥,你們能否戰勝沙國?
”
“能!
”震耳欲聾!
"有誰是孬種嗎?
站出來!
"
“沒有!
”昂首挺胸。
陽光照在謝如墨的臉龐上,像是籠罩着一層戰神光芒,他聲音铿锵有力,帶着無容置疑的堅定,“接下來用你們的行動告訴本帥,你們都是英雄!
”
黑壓壓望不到盡頭的将士,紛紛舉起自己的手臂,大聲吼出:“好!
好!
好!
”
由原南疆軍,宋家軍,北冥軍組成的新南疆軍,高舉旗幟,聲聲喊着必勝,直至聲音沙啞,依舊激一情不減。
被謠言困擾了這麼久,他們信心大受打擊,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是戰無不勝的南疆軍。
現在,元帥的歸來,重新點燃了他們心頭的火種,隻恨不得如今便上那戰場去,打個酣暢淋漓,把那火種蔓延至燎原大火。
謝如墨策馬,繼續大聲說着激勵的話,南疆沒有逃兵,有,也隻是卑鄙小人,必定是要被釘在恥辱柱上的。
“南疆是我們的家園,每一寸土地,都曾經染過我們戰友的鮮血,我們誓死捍衛。
”
“沙國人如果想侵占南疆,隻有一個法子,便是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
“無人可以動搖我們戰勝敵軍的決心,我們必須要打一場漂亮的仗,讓皇上和滿朝文武對我們刮目相看。
”
謝如墨的聲音用内力送出去,校場裡每一位将士兵士都能聽到這充滿了堅定信心的話。
回應他的,是長達半個時辰激動人心的振臂高呼。
陽光像是灑在人間的一層金子,鍍在了每一個人臉龐上,臉龐漸漸顯得堅毅,眼神銳利,那一支狼的隊伍重新歸位了。
方天許他們也是吼得力竭聲嘶,回到帥府,他們說話都不大能發出聲音來了,大家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勺井水,這才覺得嗓子清潤了許多。
謝如墨走在帥椅上,雙腳蹬直,卻不斷地顫抖打擺子。
兩位軍師上前為他松弛肌肉,知道他是連日策馬趕路,導緻的肌肉緊繃。
謝如墨身子後仰,一路過來,幾乎沒怎麼合眼,尤其是在得知王彪脫逃之後,連飯都沒停下來吃一口,直奔到西蒙來,知道他們在激勵士氣,當即便策馬趕來。
前後,加起來足足有一個時辰,他起碼喊了有小半個時辰。
“元帥,您來了,我們便有救了。
”齊麟現在還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唯恐是一場夢。
魯将軍是一位硬漢,從不落淚,但如今看到元帥好端端地坐在這裡,他眼眶都紅了。
所幸,謠言是假的。